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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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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一缕白烟飘起,地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木匣子,苏观月嘴角一抽,略带嫌弃道:“百宝箱这么小……有些许小气,不会逃命的时候还得扛着它跑吧。”
【……】
她弯身打开了盖子,却发现底下深不见底,像个无底洞,索性蹲在地上认真翻找,甚至还滑稽着翻出八戒的同款钉耙。
少顷,一把沉甸甸的法杖吸引了她的注意,银亮沉黑,三节杖身印有龙纹祥云符咒,杖把亦是龙形体,指腹摩挲而过都能感觉到隐隐震动的力量。
“这把瞧着不凡……”
她舞了两下,手感着实不错,“这么一敲,必是魂飞魄散。”
不知道面临的会是什么样的对手,兴许拿着这把会有用。
苏观月把法杖一搁,继续翻翻翻,“青莲学堂离这儿得有好几里路,我走不动,有没有千里马捞一匹,捎我一程。”
【这个宿主不必担心哦】
苏观月一本正经道:“那我怎么去?”
忽然之间,刮起了一阵冷嗖嗖的风,万籁俱寂。
苏观月拨着凌乱的发丝,听见枝条摆动的簌响,心生怪异,定睛一看,无须千里马,自己已经被系统传送到任务点了。
【系统已为宿主匹配实力相等-100级的妖魔,请宿主抓紧时间打败它哦】
苏观月面沉似水道:“……-100级?我怎么觉得你在羞辱我呢。”
但不得不说被羞辱还是挺开心的,级别高的妖怪绝对虐得她体无完肤,而级别低的正中下怀。
青莲学堂正是她平日里听学上课的地方。
这会儿树木成片环绕成林海,只剩怒风的嘶吼。
苏观月双手抓着法杖,这是一个防御的动作,她敏锐地探着四周,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迟缓,奈何天色太暗,摸不清路,她脚下不稳,左脚绊右脚,直接来了个平地摔。
“这学堂就不能安上一盏灯么……”
玄乎的是,话音刚落微微闪动的光点自草丛间漫起,陡然撕下了夜幕,为她一路提上万千盏灯。
其中一只萤火虫绕在她的身前,惹得苏观月不由得多看几眼。
她抬指轻轻点了点它,这只萤火虫晃了下,又凑上来蹭着她的指尖。
看来是一点都不害怕,就像她此刻心底舒坦了好些一样。
一汪隐隐泛着淡荧的湖泊浮出面来,苏观月低头,靴履微微湿润,脚踩的泥草逐渐湿软。糟了,这是要自她脚踩的土地蔓延开来。
她急急退了几步,一度被逼退到竹桥上。
湖里的鲶鱼精不遮不掩,一尾尾窜出水面,通体乌黑滑不溜秋的,凌空摆尾甩得凶狠。
她一瞥眼,扬袖驱离了萤火虫,“再迟疑片刻,就要落入湖里了……但,湖?”
苏观月歪头一愣,记忆也一并倒了出来。
那日被苏彩星一脚踹进的应该就是这面湖,而她落水那刻尤为清楚,水位仅仅及腰,鲶鱼精并未出现,那为什么会昏倒在水里。
正当这时,鲶鱼精长长的胡须蓦地一甩,冲苏观月而去。
“惨了!”她两腿一软,四肢趴伏在地,抱着法杖连滚带爬地钻入草丛,让这偷袭的胡须一下子扑空,只能拴在树干上。
鲶鱼精稍稍一扯,一把将树木连根拔起,丢进它的血盆大口中。
苏观月被吓得汗毛根根直立。能不能照顾新手,说好的-100级呢?
她哆哆嗦嗦拂袖一扫,百宝箱堪堪落在她面前。
苏观月一头扎进箱子里,但这样盲目翻找,丝毫没有头绪。
有了——
她想起她的新手大礼包,苏观月发动作战指南。
【叮——作战指南使用完毕。对付鲶鱼精,请使用水系伞网,消灭妖精后请及时修补鲶鱼精的源头哦】
苏观月很快就寻着法器名找到闪着幽光的伞网,可就是怎么捣鼓都打不开,“这玩意儿怎么用来着?”
【本系统不清楚哦,宿主没有操作指南可发动,系统提醒一声,任务时间仅剩半个时辰,请尽快完成任务】
“朕已阅,”苏观月一头黑线,“下去吧,要你何用。”
寒月迷漫的学堂已然凉透,背靠的树木被猛然一击,黄叶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苏观月扫了扫一头的灰,扭头趴在树后,赫然发现那头鲶鱼精竟然还能上岸撞树。
完了完了,她马上就要祭天了。
此刻心里唯一的遗愿就是匾额到家,万炮齐鸣,十字镇世代流传她的伟绩,怎么说也是为了给大家除妖平祸乱才弃世的。
大礼包还剩下一样可用的。
苏观月念出了声:“良人卡……待遇到危险时,此卡可召唤一位公子出现,助宿主逃离危难。”
就它了!
苏观月病急乱投医,发动良人卡。
须臾间,良人卡幻化成一座除妖坛,四面卷起一阵呼啸狂风,裹着细沙落叶几近将人吹出个老远,苏观月抱着树,抬袖挡风,又被除妖坛如瀑倾泻的金光刺得睁不开眼。
待风静了,留下银星点点的痕迹。
一个白衣若雪,仙气飘飘的公子现身在除妖坛上。
这……苏观月呆若木鸡,临祭天还能见着这样俊逸至极的美男子,她寻思着这才是断头饭。
许是被风刮懵了脑袋,她久久未回过神来,连身后的鲶鱼精朝她步步靠近都浑然不觉。
“小心。”白衣公子轻唤一声,他抬手攥紧苏观月的手腕,把人捞上天来。
弹指一拨,金光如电,将鲶鱼精弹出百丈远。
苏观月悬空。
林风拂过她的裙摆,脚下划过大片葱郁的墨色,不带留恋。
这飞得当真是高,看得头有点晕,有种把人间动静尽收眼底的虚幻。
俩人落在树梢上。
白衣公子稳着她,“没事吧?”
苏观月摇了摇头,“没事。”
她至死不忘任务,手一指便高呼道:“打,打鲶鱼精!”
可怜她上下辈子都没跟男子走近过,紧张得话语都说不利索。
白衣公子凝眸望去,温声道:“它死了。”
“死了?不是吧……这么快!我,我,”苏观月踮高了脚,什么也见不着,“我还没留意你出的什么招呢。”
白衣公子淡然一笑,道:“我带你过去…”
一袭雪白长袖舞过,他身轻如燕,带着苏观月轻轻飘落,缓缓鼓起袍摆落地。
苏观月快步走去,方才庞大可骇的鲶鱼精碎成了灰沫,弥漫着极为浓郁的血腥味,她紧捂了鼻子,回身问道:“那这就打完了?”
“不,”白衣公子琥珀眼眸微动,“湖里还有…”
“啊?”苏观月叹了声,“那还得打啊,可惜我白费了一箱法器,到现在还没捣鼓明白呢,怕是打不过了。”
白衣公子长睫微颤,问道:“你方才不是找着对付鲶鱼精的法器了么?”
这白衣公子知道的还挺多。
苏观月颔首,她摊开了右手,瞬息之间出现一把伞网,她挠了挠头道:“我还不知道怎么用它。”
白衣公子拾起伞网,端量一眼,道:“这种法器使用起来并不难,你只需耗些法力便能驱动它。”
一张良人卡堪比作战指南和法器操作指南叠加。
苏观月脱口道:“我哪来的法力?”
仅一眨眼功夫,她便想起大礼包内赠与的1000法力值,苏观月目光坚毅,拉着白衣公子的衣袖,道:“走,去湖边。”
此时周遭散着阵阵黑烟,湖里的鲶鱼精凶悍无比,一再躁动着跃出水面,仿若分秒就能张口将苏观月吞入腹中,苏观月头皮发紧,她咽了咽津液,心中生畏。
可身后的公子云淡风轻,外相文柔,内里尤刚,叫苏观月钦佩不已,她不想示弱于人,更不想拖了他人的后腿。
苏观月立在波涛激荡前,伞网不听她使唤,既不开也不落地,只是浮浮沉沉。
她意念合一。
良久,便见湖面上的伞网渐渐撑开,直至笼罩在上方,而后沉沉坠入湖中。
【叮——法力使用-500】
湖底犹如被炸开了锅,鲶鱼精们胡乱触头相碰,慌乱着挨挤在一起,于网里无处可逃。
搞定!
苏观月打了个响指,谁说除妖必须要会结手印,她就不会。
白衣公子点了头,道:“应该成了,再找找源头毁去即可。”
“我已经想到了,”苏观月嘴角微微上扬,偏头对他一笑,“几日前我曾落入此处,当时湖水及腰,本不足以让我深陷,方才情况危急我才回忆起来,那日湖里没有出现精怪,而是顿生出了一个漩涡生生要把我给搅进去……所以,我估摸着鲶鱼精就从那个水底下的漩涡而生,如果不堵住它,就永远都灭不完这些精怪。”
白衣公子默不作声。
苏观月问他,“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白衣公子笑意愈浓,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就道:“不妨一试。”
让试试,苏观月一下子就没了底,她微窘道:“那我只是揣测,也就打打嘴炮,没有火眼金睛我应当怎么排查出底下有个漩涡,要不……百宝箱?”
白衣公子长长“嗯”了声,“那倒不用,这样的精怪智慧向来不深,你且看它们拼了命想往哪儿钻,就是漩涡无疑了。”
“往哪儿钻?”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很寻常不是?”
半晌,苏观月不动,白衣公子也不动,二人立在一旁专注地望着前方。
但苏观月是假专注,她心里慌得紧,留给她完成任务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她甩了甩手,讪笑道:“呵,呵…怎么还没钻呢,瞧着它们被困在网里久了都挺淡定的。”
距离大蠊世界只有那么一点点时间,它们再淡定下去,不淡定的就是她。
“不急……”
“怎、能、不、急、呢……”一字一句从她紧咬的齿间蹦出。
许是觉得这声逗趣,白衣公子轻声一笑。
这一笑,春风拂面来。
苏观月错愕了阵,鬼使神差看着人,道:“你的眸子真好看,笑起来也好看……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公子略带迟疑地看着她。
这样问来是太唐突了?她忙摆手道:“那个,我不是想和你搭讪,就是纯粹夸夸你,再问上你的大名,下次见着你了也能喊出你的名字来,不然我要是唤你‘喂’,怕你也不大乐意听吧。”
话如连珠炮,她越说越急,说完重重点了头,觉得很有理。
“但是,”白衣公子挑了挑眉,颇有些玩味道:“你的良人卡就一张且已经使用完了,怎么还烦恼起下回见面的事呢……”
“这……”被人堵得无话可说不是件光彩的事,再说了,这张无敌的良人卡她确实用掉了,苏观月垂头丧气道:“好吧,我没有良人卡了,当我没有问过。”
“其实我没有名字。”
什么脑回路——
让回答不回答,不需要回答了又复了句没有答案的话。
苏观月说教:“其实你可以不用回答,这样敷衍我反倒不好……”
白衣公子正了正色,道:“我真的没有名字…”
他是认真的。
“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名字呢?”
“若我不是人呢?”
“不是人那是,”苏观月恍然大悟,抬指自上而下扫过他,道:“你是神仙,所以没有名字。”
白衣公子退了半步,探了眼自身,笑道:“这又是从哪儿断定的。”
“你方才都不用走路,手一摆人就飞起来了,戏本里的神仙不都是这样么,仙气飘飘,成日里飞来飞去,瞧着不食人间烟火,还有些距离感。”
“这样啊,可有距离感不是什么好事……”白衣公子勾勒着下颚,若有所思道:“我一点都不仙,也不是神仙。”
不待苏观月有所反应,他又道:“你就当我是河里的小虾小蟹,是地上的飞禽走兽,你可以随意唤我一句,我都欣然接受。”
“总不能真唤虾蟹禽兽吧?”
对一个仙风道骨的公子喊禽兽,苏观月于心不忍,可这位白衣公子嗜好特别,好好称一句仙人不爱听,就爱这样的称谓。
“有何不可?”
“可可可,那以后我都叫你禽——”苏观月太为难了,“以后见着你就喊阿兽,大老远就开始喊。”
这时,几声“咕咚”攒动的声响传来,倏然打断这一番闲谈聊话。
俩人不约而同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