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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被斩断的缘分 ...

  •   她做了很多噩梦,不再召幸任何人,清晨自己一个人醒来的时候觉得一切格外空洞。

      萧宝儿想了很多办法,杀了萧鸾、杀了萧胥、杀了所有人!

      谁要杀她,她就杀谁!

      阿玉是君,要谁的命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然后呢?

      萧宝儿不禁开始问自己,要是这么做了还是改变不了结局呢?她不是已经杀了很多人了吗?

      女孩想到了冷宫里的高盈盈……她觉得那个傻姑娘约莫是喜欢阿玉的。

      入睡前,她又想到了小匣里的那张药方,大晚上地,萧宝儿敲了西院的门。

      女孩捏着裙角,她知道自己这样有些无耻,梦魇不是裴渊带来的,她为什么要拉对方和自己一块受罪。

      但男人没有多说什么,他支了一张小塌,“公主睡床吧,往后我睡塌。”

      萧宝儿点点头,她觉得这样的陪伴很让人安心,裴渊是最温柔的。

      她果然梦魇了,然而一睁开眼睛,裴渊就坐在旁边,像哄小孩似的哄着她,“殿下莫怕,醒来就好。”

      因为有人安慰,她猛地止不住自己的泪水,抱着他哭得很伤心。

      关于她的梦魇,阿玉不能分担,裴渊也不能分担。

      可是裴渊傻,他查着古籍,写了好几张药方出来。

      萧宝儿看着那些黑糊糊的药,“裴郎,其实你陪陪我就好,不喝药也行的。”

      这辈子还没人能逼她喝药呢,这种苦汁,喝了肯定没用!

      “殿下,还是试试吧?”裴渊观察萧宝儿的梦魇,从后半夜开始,一直到清晨,每次醒来整个人都大汗淋漓,他不敢想象女孩已经连续梦魇两月了。

      她每天醒来后还要睡上半日,有时甚至半日多,每日也只吃得下一点,这样长久下去,人的身体是会垮的。

      他熬的每一碗药至少是已经实验了十几遍,自己提前三五天就尝过,确认身体没问题后才端给萧宝儿。

      看着女孩全身都拒绝的样子,男人递过药碗,“殿下,就喝一口,就一口。”

      萧宝儿看着那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药碗,颤抖地接过手,她盯了半天,“还是算了。”

      不治也没关系的,大不了快刀斩乱麻,将有关的人杀了再说!

      裴渊看她的样子,劝小孩子喝药的手段是给糖吃,那劝萧宝儿……

      “殿下,你喝一口药汤,臣……臣……”他犹豫了半天,“臣带你写一张字。”

      “写字?”

      萧宝儿觉得裴渊可能是脑壳出了问题,送珍珠、玛瑙、翡翠还差不多,写字?

      她这辈子见了字就晕,她不喜欢写字。

      她想起裴渊的字,龙飞凤舞,各种字体都会,漂亮地紧。

      女孩猛地想起来了,那是企图诱惑裴渊的第三个月,萧宝儿改走文雅路线,每天缠着裴渊读书写字,两人纠缠间打碎了裴渊最喜欢的一方砚台,她的文雅路线也就此结束。

      女孩看着裴渊那副为了大义牺牲的样子,勉强点了点头,“好……”

      一是直到现在她也还是有点期待,毕竟那是当年自己没有干成的事。

      二来,也算是一种证明吧,她不是存心捣乱,那只是不小心的。

      她轻轻地喝了一小口,就是嘴里过一圈又吐回碗里,反正又没说多小一口。

      裴渊看着那纹丝未动的高度,并没有耍赖,他对萧宝儿挥了挥手,“殿下过来吧。”

      萧宝儿赶紧跟上去,倒是要看看准备怎么写字。

      她站在书桌前,裴渊站在她身后,手扶着她的腰,“殿下切莫乱动。”

      萧宝儿看着一桌的笔墨纸砚,慎重地点了点头。

      裴渊另外一只手抓着萧宝儿的手,狼毫笔经过女孩的手心开始移动,几下后,萧宝儿见他写了一个秀气十足的‘宝’子。

      她的心顿时擂鼓一般地敲了起来,她自己听得觉得可怕,裴渊倒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带着她写了一个又一个的‘宝’字,最后铺满整张纸。

      萧宝儿一开始还看得清他是如何落笔的,后来觉得这一切都在做梦,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手在颤抖,裴渊却牢牢握着它。

      最后字写完了,裴渊带她将笔放回了架子上,拉她离开了书桌,似是如梦初醒般,她看着裴渊,有些不敢相信。

      她已经很久没有心跳地这么快了,女孩闭上眼睛,上一次如此还是和阿玉在一起。

      还记得萧玉扶着她的腰,“从今日起,阿姊便是阿玉的人了,阿玉也是你的人。”

      她那时看着他的眼睛,颤抖着吻上了他的唇。

      那是痛苦的,却也是甜蜜的,她摸着自己的唇,她吻了那么多人,却至今还记得当时酥酥麻麻的感觉。

      裴渊看着女孩的背影,自己走到书桌前,一纸的‘宝’字,大大小小,形态各异,没有一种字体是重复的,男人小心地将宣纸晾在一边。

      因为不想糟蹋裴渊的心意,他熬的每碗药萧宝儿都尝了些,大概就是舌头舔舔的程度吧。

      就这样,她被裴渊领着又写了几张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裴渊似乎搂自己是越来越紧。

      前前后后,她一共写了‘宝’,‘渊’,‘萧’,‘裴’,‘儿’。凑起来刚好是两人的名字,看起来真像一对,不过只是像而已。

      *

      裴渊闭上眼睛,脸上的神情十分平静。

      裴渊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萧宝儿时的那种惊艳的感觉,他从很早的时候就听说过萧宝儿的美名,她被誉为大周第一美人。

      裴渊从前觉得只是吹嘘至此,直到他隔着弯弯曲曲的枝条瞧了萧宝儿一眼。

      他接受不了,他接受不了自己竟然会喜欢这样一个放荡的女孩。

      新婚夜,他看到身着红衣的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看着她雪色的肌肤,谄媚的眼神,他无疑是喜欢的,可是……一想到她对着别人也无所顾忌地展露这些,一句‘□□’已经脱口而出。

      他知道已经是无可挽回,他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已经无可挽回。

      男人于是在那夜指着女孩的鼻子骂,打算一开始就斩断这段孽缘,这是告诫她也是警醒自己。

      他是左郡裴氏的嫡子,原本一腔抱复有待施展,可皇帝的一道圣旨就将他这一辈子的可能都抹杀了。

      没错,他恨极了她。

      她不守妇道,夜夜笙歌,通宵达旦。

      身为她的驸马,她是他光辉一生的污点,甩不掉的污点。

      女孩走后,男人不知怎的,从书桌下又摸出那方澄泥砚。

      这是萧宝儿赔给他的,却被他当着两人的面摔碎了,男人看了一会又复用油纸包好放回原处。

      *

      美人趴在榻上,认真地思考着一个非常飘渺的含义。

      她不爱思考,对萧宝儿而言,想要就是得到,不想要就是破坏。

      身为大周长公主,她从来不需要思考。

      可是这几个月,她真的是思考了很多次,不过还是第一次思考这样一个飘渺的含义。

      倘若自己必死无疑……

      倘若自己必死无疑,她还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

      除了她的尊荣,女孩无法放下两个男人,萧玉和裴渊。

      她告诉自己,放不下阿玉很正常,她们一母同胞,她是阿姊,她要活下去,一直、一直保护阿玉。

      至于裴渊?

      他是她的驸马,是老东西送她的及笄礼,是世俗眼中和她绑在一块的人,她们是夫妻,是一起的。

      就是如此。

      孝明帝有很多妃子,那些妃子围着他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宫墙之内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地方。

      女孩年少时常看见母亲落寞的神情,她被勒令禁足于凤仪殿内,无召不得擅出。

      萧宝儿虽然有许多男宠,不过她内心追求的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理想。

      女孩看着窗外的春光,这个春天她是没有心情举办春日宴了。

      其实春日宴的时间也早就过了,很快夏天就要来了,夏天是热烈的。

      萧宝儿在这个夏天做了一件自己以前压根不敢想的事情,她将府内大半的男宠都放了出去,除了个别实在无路可去还有个别需要监视的外,剩下的人一律赶出府去。

      想了这么久她想明白了两点,她还不想死,另外梦境一定预示着未来。

      萧宝儿不想死,她决心要改变未来,要改变未来,就要杀人!

      萧宝儿是能狠下心的,只要和她无关之人,她统统都能下手!

      现在,女孩的目标就是萧胥,萧胥的母亲只是一个洗脚婢,他并没有什么背景要杀他十分简单。

      就这样,长公主举办了一场夏日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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