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温水的晨曦》心台

7、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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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见他。”恋怡淡淡地说。
　　“可你知道，他不想见你。”方流缓缓地喝着啤酒。
　　两人站在积满雪的篮球场上。
　　“他是在逃避！”恋怡提高音调。
　　“那，我试试看吧。”
　　“谢谢。”
　　回教室的脚印印在泛着阳光的积雪上。

　　周日早上十点。
　　学校门前的小商店。
　　这是方流一天前告诉她。
　　看看手表，十点三十分。
　　他应该知道，自己不是会迟到的人。
　　“小妹妹，过一会要下雪了哦，我看你等的人还没到，进来坐坐吧。”胖胖的老板娘从店里伸头出来。
　　“哦，不用了，我还是在这里等吧。”恋怡笑笑。
　　两年了，小商店依然别致，老板娘依然好人。
　　原来，有些事情，就是不会变。
　　有些事情，想留，也留不住。

　　疾速的飞驰。
　　该死，印辰在心里恶咒。
　　那个方流，居然刚才才想起要告诉自己，还说什么，迟到一点没关系啦。
　　难道他不知道，她从来都不会迟到的吗？！

　　机车停在学校门口。
　　迫不及待地下车，跑向小商店。
　　已无踪影。
　　却清晰可见，一个深深的坑，在商店门前，明显地浅了下去。
　　一个深深的脚印。
　　商店里挂着一面钟。
　　十二点正。
　　呵呵，迟到两个小时。
　　正常人都不会等下去了吧。
　　“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线。
　　猛一回头。
　　还是那么宁静的表情。
　　不过嘴唇有点发紫。
　　手上，还拿着两瓶水。

　　校道。
　　雪纷纷扬扬地飘下。
　　长椅上，一少年打扮潮流，冷酷中带着颓废。
　　一少女长发披肩，平凡中透着清秀。
　　“给你。”恋怡递给他一瓶水。
　　“谢了。”他冷冷地接过。
　　不出所料，是暖的。
　　“为什么要退学？”她开门见山。
　　“呵，好像是校长把我赶出校的。”印辰不以为然。
　　“你的行为跟自动退学有什么分别？”
　　“别用老师的那套教训我！”印辰有点生气，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我还能用什么方式对你！？”恋怡也站了起来。
　　两人对视无语。
　　良久，印辰冷笑。
　　“是啊，我们已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了。”转身，大步离开。
　　“知道雪什么时候最冷吗？”恋怡突然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一摊雪。
　　他停下脚步。
　　“当暖水泼在上面的时候，雪就最冷。”她嘴边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傻瓜，暖水泼上去，雪不就融化了吗？”他好像也在笑。
　　“你错了。”恋怡把手中的水倒进雪地上，“无形，才是最刺骨的冷，因为暖水永远都不明白，其实自己和雪并无区别，都能化为冷水。”
　　他沉默。
　　“就像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喜欢你。”她一字一字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怔住。
　　想不到这句话，竟会在她嘴里先吐出。
　　真讽刺，这本来是自己两年前就准备好的对白啊。
　　回头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地上，一寸无雪的地。
　　只有暖水，还在延伸自己前进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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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天喝暖水，最适合不过的配搭。
　　买了半打暖水，不知道是不是要，在雪停前喝完。
　　“这么冷的天，那个女孩应该走了吧。”老板娘一边把水放在台子上，一边自言自语。
　　“哪个女孩？”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多嘴心情。
　　“就是那个从十点开始一直站在门口的女孩啊。”
　　“哦。”
　　“唉，年轻人啊，我记得她跟你刚好相反呢？”
　　“刚好相反？”
　　“对啊，记得一年多前吧，她每天都在我这里买一瓶特别冰的冰水呢！不像你，一买就买半打暖水。”
　　他微怔。
　　一种力量，促使他坐下，想听，
　　他没有参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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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冰水到了下午，变成了暖水，但暖之中又带着透心的凉，做完运动喝最适合了。当时弄得我挺纳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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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前吧，嗯，对，我记得那时候学校刚开学不久，她每天都来这里，买一瓶暖水，她还说，以后再也不会买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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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她为什么，她什么都没说，就哭了，哭得怪伤心的。我着急了，问她要什么，我请客，谁知道她还是要一瓶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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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之后她就很少来了，后来听人说，她好像帮学校拿了挺多物理的奖项，有一天她经过，我送了她一瓶暖水，祝她可以在自己喜欢的科目上再创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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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却说，她在等待，等待另一个人，和她一起飞翔。到时候，她就可以填补他没有经历过的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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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瓶、两瓶、三瓶……六瓶喝完，老板娘的故事也说完了。
　　雪，悄悄地停了。
　　奇怪的是，明明喝了这么多温水。
　　心，好像还暖不起来。
　　只记得，
　　那天的雪，把整个世界都变得冰凉。
　　包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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