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8 ...
-
楚家门口。
楚珩低声叫妹妹赶紧进门，暂时不要出来，然后自己转过身，死死地挡在门口，干瞪着门外的周老五。
几日没见，他已经有些瘦骨嶙峋的样子，满脸都是疲态。
他蜷缩着背脊，跪在姐妹俩的门前，可怜巴巴地开口哀求：“求求你们行行好吧……之前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只要你们愿意救我，以后我一定给你们当牛做马补偿你们，你们说往东我绝不敢往西……只要一点点、只要你们施舍一点点治疗石，我知道你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一定不会忍心看到邻居去送死吧……”
他伸着手指头比划出一点点微小的距离。
这姿态已经摆得足够低，如果不知内情的人看到他佝偻的背影，谁都要说一声可怜。
然而楚珩看到他谄媚的模样，却恶心得快要把隔夜饭吐出来。
不久之前他欺负妹妹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同样是为了那些治疗石，他的态度天上地下，却都没安什么好心肠。
治疗石的消息早就已经私下传播开来，不过由于倒卖的人是颇有威望的池老大，所以一时间也没什么人敢轻易打这些石头的主意。
如果实在需要，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去黑市那边碰碰运气，花点积分从池老大手里买下来。
周老五要是真的有心，大可以直接去找池老大，却偏偏跪在无依无靠的两个少年的门前。
给钱肯定是不可能的，这一通嚷嚷之后，周围邻居也就都知道这两个孩子手里有这么珍贵的东西了，难保不会有人起了贼心，偷偷对她们下手。
楚珩恨不得抄起板砖砸烂周老五的脑袋。
可惜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她也只能瞪着眼睛，硬邦邦地说：“我们没有那种东西！”
周老五立马嚷嚷：“但我昨天才看到你弟弟藏了一块！”
高声喊完，他又蜷缩下身子，就差直接在地上打滚撒泼耍赖了，放软了声音继续求她们救他。
就好像楚珩是什么故意见死不救的恶人一样。
周围人群里有些眼神已经有了些变化，到底是因为什么楚珩不想去猜，她气得头脑发昏手脚冰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强行拖走她没那个力气，跑去找独眼龙或者阮星雨求救，她又放心不下虚弱的妹妹，也只能这么僵持在原处。
周老五低着头渐渐露出得意的神色。
就在他想要再开口加把火的时候，就感觉头顶一道阴影压了下来，随后他的身体就突然腾空了。
池老大拽住了他的后衣领，一把将他提溜起来。
“听说是你想要那些治疗石？”隐含着怒意的声音在他头顶上响起来。
周老五下意识扑棱的四肢瞬间僵硬，缩着脖子做起了乖巧的鹌鹑。
围观的人撞上池老大投来的视线，也纷纷有些畏惧地转开了脑袋。
“有想要治疗石的，就直接去我家里买，都是邻居，价格好商量。”池老大淡淡地对他们说道，“至于小楚这里的，也都是从我那儿来的。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被他视线扫到的人都下意识地摇头。
片刻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从第一个转身的开始，余下的人便一个接一个，推推搡搡地转身散去了。
很快门口就只剩下了池老大，以及他手里的周老五。
阮星雨从角落里出来，走到楚珩面前，越过她的肩膀看了看屋里的楚珵，问道：“你们不要紧吧？”
楚珵就站在姐姐身后不远处，捂着心口脸色微微发白。
好在这段时间她身体好了很多，不至于因为这点刺激就倒下去。
她朝阮星雨摇了摇头，弱声弱气地说谢谢。
门口的池老大见她们没什么事，就朝阮星雨点了点头：“我跟他私下里好好聊聊，你们就早点休息吧。”
周老五闻言控制不住地一抖，可怎么也挣不开那铁块一样有力的大手。
阮星雨说：“辛苦你跑了一趟了。”
池老大不在意地摆摆手：“哪里的话，举手之劳而已。”
说完他就拎着周老五去私下“交流”了。
看来起码有好几天都不用再看到周老五那张恶心的脸了。
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路尽头之后，楚珩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还好有池老大在。”
阮星雨捏紧了手心，神色莫辨。
“阿阮？”楚珩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嗯？”阮星雨往后退了小半步，回过了神，“怎么了？”
“我说谢谢你。池老大应该是你找过来的吧？”楚珩拍了拍心口，“真的是来得太及时了。”
“嗯，我听路边的人说周老五来你们这边闹事。”阮星雨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件事也只能请池老大出面。
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阮星雨摸了摸掌心的指痕，即便池老大现在对她们来说是个热心的好人，也能当做一个靠山来看待，但依靠男人、依靠外人这件事本身就会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往后不能再这么优哉游哉下去了。
“阿阮？”楚珩有点不明白阮星雨为什么总是发呆，“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吗？”
阮星雨摇了摇头，但随即又想起集市上发生的事，便嘱咐了楚珩几句。
“这几天暂时就不要往那边去了，周围那些邻居也不知道有没有对周老五那些话上了心的，你还是先在家陪阿珵几天吧。”
阮星雨一边说着，一边跨进了她们的屋子，朝妹妹招了招手：“我给你看看身体怎么样了。”
楚珵听话地坐下来，按照她的指示依次伸手伸舌头。
没什么大碍。
比起那些石头，还是草药更有效一些。
“这段时间就先只吃药试试，也免得到时候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上门。”阮星雨跟楚珩要来纸笔，写下两副药方，“原先的吃完就换这一种，到时候叫你姐姐跟阿茹姐去山里采一下药，还是按照老方法来熬制就可以了。记得就在外围找，不要跑到深处去，不太安全……”
楚珩站在旁边听得很认真，不住地点头，并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
妹妹心细一些，隐约觉得有些奇怪，犹豫了一下，问：“阿阮姐姐要出远门吗？”
药方里记录的剂量加起来足有两个月的量了，阮星雨也已经嘱咐到一个月后如果出现什么反应如何如何。
以往可没有说到这么久以后的事。
虽然她有时候也会因为去山里而无故消失一段时间，但再久也不会超过一周，没事的时候她也是时常过来串门的，因为自己一个人经常懒得做饭，干脆过来蹭一顿。
阮星雨愣了一下，也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到了很久之后的事。
她朝楚珵安抚地笑了笑，说：“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以防万一嘛。”
话是这么说着，但从楚家姐妹那里离开之后，她心底倒真的生出了些想法，但还有些犹豫。
结果隔天一早，小池就跑过来敲她的门。
问起发生了什么事，小池也一头雾水，只说他爸爸让他过来叫她过去一趟。
阮星雨赶紧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带着小黑一起前往了池家。
池老大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不时搓着手，有些激动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坏事。
见阮星雨进门，池老大朝儿子挥了挥手，叫他去陪母亲玩，他则领着阮星雨进了后院，确认四下无人偷听，他才压低了声音说明缘由。
“你昨晚带过来的石头，今天早上我全部都出掉了！”
阮星雨也是一惊：“谁这么大手笔？”
池老大伸手往上指了指：“是城里来的人，正巧碰见了，他对这种石头很感兴趣，就一口气全盘下了，就这还嫌不够呢。”
阮星雨愣了一下。
其实也不算很意外。
之前池老大卖石头一次都要花上一段时间，一是因为贫民区有钱的不多，二是因为池老大有意限量，平时都是卖一小部分然后假装说没有了。
手里货太多的话，就算是他也怕被人盯上。
能让他一口气全卖出去的，大概也就只有城里人了。
夸张点说，城里人在贫民区跟土皇帝也差不多了，没多少人敢忤逆他们的意思。
不过池老大这么爽快，还有些别的原因在。
“他们说，如果我能再搞到多一点，他们甚至可以帮我弄到一个进城的名额。”池老大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几乎就剩气音了，“而且保证三天内全部手续都能办好，还能帮忙安排住处和工作……”
“所以我想着赶紧叫你过来商量一下，要是能想办法早点再搞到一批治疗石，说不定马上就可以进城了，据说他们只在这里待一周的时间，这次赶不上起码就要等到三个月以后了……”
他的声音里压抑不住兴奋，却看不到半点贪婪之色。
阮星雨也是听到后面才反应过：“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换这个进城名额？”
她伸手指向自己的脸，确认了一下主语。
池老大理所当然地点头：“这是你的东西，有什么好处自然也该是你得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01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