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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第 1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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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秋立马起身冲过去,可是到了面前又停下来看着他将外套脱去挂好,她眨了眨眼问:“没什么吧?”
“你要问什么?”柯怀思看着她。
“你们……你没打死他吧……”
柯怀思笑了起来,说:“你以为我是什么?土匪吗?土匪也是为了钱才杀人。”
“不是啦,”提到钱慕秋心里一跳,把他拉到床边坐下,说,“我是说如果啊,有很大很大一笔钱被别人抢了,你会把那人杀了再抢回来吗?”
柯怀思叹了口气,有些好笑的问她:“如果对方只有一个人的话我不用杀他也可以抢回来,如果对方有许多人,那就不是我杀不杀他的事了。”
慕秋觉得他回答了什么可转念一想又好像什么都没回答,其实她想问的是如果柯怀思要是知道之前那些地契文书啥的都被转到她这里,会不会过来抢走。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有点哀愁,柯怀思斜睨着她问:“你有什么瞒着我吗?”
“如果啊,我忽然有了很大一笔钱,你会要抢走它吗?”
“多大?”
“十分之一个北平。”
柯怀思点点头,用盘算的口吻说:“如果是近郊的话还不够养我一个旅。”
这句话落在慕秋的耳朵里就是——很多我会抢。
柯怀思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他问:“没什么事了吧,要跟我回去吗?”
慕秋这才意识到,两人现在是在清吟小馆,她只是回答的慢了些,柯怀思又说:“你要是不走我也睡这,反正离陆军部近。”
“你睡这?”慕秋说,“不好吧,这万一传出去。”
“我又不是没在这里睡过。”柯怀思还跟了一句,“你不是知道的吗?”
“呃……”
趁着慕秋还在拿捏不定,柯怀思将她带到雕花床前,他放下双层轻纱的幔帐,慕秋被他拥吻着,模模糊糊的说:“门,门。”
“没人会进来。”柯怀思说完堵住了她的唇。
半夜,慕秋毫不意外的惊醒在柯怀思的臂弯中,她被搂得紧紧的,她起初以为自己是因为这个才醒的,可之后就觉得不对,因为脑子里想的全是叶五冻死街头的事。
她生气的大口呼吸,眼珠子乱转又不敢翻身,她保持一个姿势起码二十分钟后人开始难受起来。柯怀思动了动,慕秋赶紧闭眼装睡。
“别装睡了,跟我说说在想什么这么紧张?”柯怀思睁开眼看着怀里总是装睡失败的人。
“我装的这么不像吗?”慕秋就奇了怪。
“人在睡觉的时候十几二十分钟就会变换姿势,而且眼珠呼吸都有很明显的特征,”柯怀思顿了顿问她,“我叫你代课,你都代了点什么?”
“重点抓错了。”慕秋承认。
“在想什么?”
“你猜。”
她不是真的想让柯怀思猜,只是顺嘴这么一说想忽悠过去而已,没想到人家真的猜了还猜对了。
“在想叶五。”柯怀思声音有些发冷。
慕秋支起上身,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好好解释真的害怕叶五被冻死。柯怀思想说偌大个北平每天都有人冻死,但他知道这是气话说出来除了割裂感情之外毫无作用,他深吸一口气,说:“叶五没你想的这么没用。”
慕秋不再说话,她知道柯怀思说的没错,叶五要是没本事那他早在少年时期就死了,还活的到现在吗?
“怎么了?”柯怀思见她不说话自问也没说什么重话,怎么一下像是被霜打了一样。
“我爱你。”慕秋俯身吻下,用力的狠狠的吻着,她本就不着一物,翻身贴到柯怀思身上,抱着他的肩膀,吻落在他的锁骨上。
他很清楚当下的这句“我爱你”并不纯粹,那是慕秋自己告诫自己的话,不是说给他听的,但他无所谓,他照单全收。看似她上他下,可形势却总是掌握在柯怀思那,很快慕秋便趴了下来,在他胸口喘着粗气。
柯怀思双手捧起她的脸看着,他从未对自己的感情有过疑惑,所以他很清楚自己是爱她的,好在对方的眼眸里还有自己,他满意的吻了上去。
吻落在耳垂和脖子上,撩起她脸颊前的短发,在耳垂与脖子的过渡处印下吻痕,这个位置隐蔽又显眼,隐蔽是对于自己来说,显眼是对于其他人来说。
这下一觉睡醒已经是暖阳高照了,柯怀思早走了,慕秋看着一床狼藉满意的翻了个身,随意的看了一眼大腿内侧的吻痕,发出感慨——成年人的快乐真是无法想像。
她洗漱好走下楼,乌冬儿正好在楼下忙活见到她下来说:“舍得起来啦。”
慕秋伸手要拿她手里的包子,却被乌冬儿一把打掉,“这不是给你吃的。”
“你吃得了这么多?”
“这是给那些孩子的。”
“孩子?”慕秋跟着乌冬儿走到后门发现有不少大概七八岁的孩童,他们在一片被积水染黑的冰雪中显得分外干净,被冻红的小脸蛋就像一个个散落的糖山楂晶莹剔透透着可爱。
虽然身上衣服不破,可慕秋看得出这些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她问你们哪里来的?孩子说是圣心堂的,今天那边在修东西所以放了他们一天假。
乌冬儿发着包子,慕秋看到孩子们吃饭的样子如一只只小奶猫又可怜又可爱,她拍了拍他们的头说以后要是肚子饿了就来找这位姐姐噢。乌冬儿问她死不死,拢共这点钱要出你出。
慕秋笑着说我出我出。
下午无事,她又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先是去了一次银行找到经理来回问确定转过来的财产还在吗?没有被图谋不轨的人拿走吧,经理确定了几次后她才安心离开。
出了银行想想又拐进了圣心堂的路,她背着双手从后门进去,里面果然传出敲打砸东西的声音,那是工人们正忙着给桌椅板凳加固,有几个人抬着木板从她身边经过叫声小姐让让。
有个穿着学生棉袍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她留着披肩发,棉服下是光着的腿,只套了一双雪白的袜子,穿着黑色的皮鞋。好在上身穿的暖和棉旗袍样式的衣服算是很厚,还围了一条围巾。
她见到慕秋先是打了招呼再问是不是警察署管教局什么的人,慕秋赶忙表明身份自己只是个普通市民。
女学生马上就热情起来,还让她随便看,这里的孩子都很好。慕秋问这里接不接受捐助,女学生说不接受,慕秋不解,问为什么。
女学生笑着说有人告诉他们,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今天捐助一元改天就要拿走一百元,甚至连地都要拿走。
慕秋说这话没错,但先解决了眼前不好吗?女学生说自己也说过,可那人又说换在太平年间下馆子都是一年一结,现在这个世道一年后做主的是谁都不知道了,没有长远计可能明天就会被人卖了。
慕秋越听越觉得这话的味道不对,忙问说这话的是不是个男的,高个子吊儿郎当的?
女学生失笑说不是啊,那位先生虽然穷苦些但绝对没有那些不好的习气,是一位非常博学且善良的人,而且他现在就在里面给孩子们教课呢,您要是空着可以去看看。
慕秋就跟了进去,女学生将她带到一间房间门口停住,里面坐满了大大小小的孩子,大的有十四五的小的也就五六岁,这帮孩子个个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另一边,脸上带着好奇或兴奋的神情。
慕秋再往前几步,当看到讲台前站的人时才高呼见了鬼,这不就是叶五那小子吗?!头上那不是绷带吗?她惊讶过后马上转身离开,一边的女学生也没闹明白是怎么了。
走到后门叶五就追了出来叫住她,慕秋没回头,她愣愣的看着后院的场景,站在那。叶五在她身后说:“这里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而慕秋则转身问他:“你不是傻了么?”
叶五撩起前襟别到腰间,蹲了下来慢慢坐在楼前的台阶上,抱着双臂说:“一个人哪这么容易被打傻,我只是被你打醒了。”
“你以前都是昏迷的吗?”慕秋翻白眼,“毕竟是我打的,我就不怪你骗我了,我们以后别再有交集,你当我死了我也当你死了。”
“你可以当我死了,但我不会当你死了。”叶五说。
慕秋走向后门,手指着门上的洞跟他说:“我们在那天晚上就已经结束了。”
叶五上前按住后门,拉着她的手臂将她身子转向自己,发丝飞起露出脖子上的浅红的一处,叶五的手指忽然松开,慕秋抽出手臂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哭着走了很久很久,直到脚跟酸疼,才发现已经站在了陆军部院门前。而且好像站了很久,守卫问她要进去吗?慕秋点了点头,就这么进去了,这次连电话都没打,因为柯怀思下过令她来随时可以进,不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