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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第一百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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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奕仙尊一番想法不得人知,但他愿意带除了姬绛之外的所有人去见帝君。
姬绛像是早已料到,并没有意外的样子,他不知和紫薇帝君说了什么,只见紫薇冷下了脸,对君奕仙尊道:“把他也带上,若是留下来,说不定会给你的属下添乱。”
君奕仙尊和他没有默契,不能秒懂他的意思,心里有些不满,净尘君就算了,为何还要带一个目的不明的半魔去。
因为西道魔君的缘故,他对魔族很没有好感,也不相信对方的人品,就担心带过去,会有意外发生。
“你放心他留在这里?”紫薇帝君见他面色不好,再次劝道:“与其让他自己动歪脑筋进去,还不如放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量他也不敢有大动作。”
姬绛淡淡一笑,仿佛紫薇帝君说的不是他一样。
君奕仙尊先是一脸狐疑,然后一脸古怪地看着紫薇帝君,憋了一肚子的话,却没有开口问他。
比如说,凭他们二人实力,还拿不下区区半魔,只需将人制服,不管是叫人看管,还是直接杀掉,都不用担心后顾之忧。
紫薇帝君难道不知道吗?
不,他很清楚。
君奕仙尊也知道他清楚,所以才会感到疑惑,感到古怪。
但同样也知道,紫薇帝君不会拿帝君和泷泽来冒险,他会如此古怪,说不定是有什么用意。
君奕仙尊和紫薇帝君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显而易见的答案。
两人都不是犹豫之人,君奕仙尊见他似是心有成算,再加上过分相信自己的武力值,最后还是松了口,答应带上姬绛。
他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看得陆戚也是疑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是否和自己有关。
但感受到手里的温度,就算直面危险,他也丝毫不惧。
君奕仙尊在前方带路,陆戚和池濯在他后面,姬绛走在倒数第二个,紫薇帝君断后。
他们走的方向就是那座高塔,随着越近,就可看出其中的颜色是越来越黑,宛如用黑曜石筑成,但一拉开距离,远远看,却是银灰色。
来到塔前,就有两位高大的神将守在塔门。
这所谓的高大,远超正常水平,最起码有五六米的柱子那么高,哪怕面容端美,也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他们在看到君奕仙尊时,变成正常人大小,纷纷行礼,十分恭敬,想来在他们心里,君奕仙尊的地位很不一般。
这也是,虽然他们拥有长生,万年年于他们不过沧海一粟,但在归墟之内,枯燥乏味,危险暗生,度日如年,何等难过,就好像将时间延长了成百上千倍。
这样的日子,也只能抱团取暖,其中生出的感情自然很不一般。
君奕仙尊点了点头,脸色缓了缓,道一声:“辛苦你们了。”
二将闻言,皆是一笑,道:“比不了仙尊。”
他们见到君奕仙尊身后几人,甚是惊奇,问:“仙尊,他们是何人?”
不等君奕仙尊回答,紫薇帝君便从最后走来,负手而立,神情自若道:“是吾。”
他的仙姿容貌世间难寻,令人难忘,更别说紫衣高贵雍容,气势磅礴如长虹,特征极为明显,哪怕快要万余年未见,两位神将还是一眼认出,惊呼道:“紫薇帝君?”
紫薇帝君微微颔首,矜持亦矜傲,还是他们熟悉的原汁原味。
“吾今日前来,是为见帝君,还请二位让路。”
他语气听起来客气,但疏离得很,还带着不容置疑的意思。
好在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鸟性子,并不觉得冒犯,反而松了一口气。
神将们看了一眼君奕仙尊,见他点头,才让开道路。
待他们进入塔后,这二人才讨论起来。
“仙尊为何将他们带去见帝君?”
“可能是有大事要商议。”
“但我总觉得那名凡人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
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没再想那么多,坚守自己的职责。
“这塔具有镇压之效,哪怕破了封印,天魔十将也不能轻易逃脱出去。”君奕仙尊道。
塔内的空间很大,似是传说中的芥子空间,一抬头,就见着一轮人造的“月亮”悬挂在暗色的高空上,星子密布,簇拥在“月亮”周边。
陆戚的目光停留在“月亮”上久了一些,池濯便为他解惑:“那是光辉岁月镜的内核。”
“这么多年都未熄灭?”陆戚不懂炼器,但也知道哪怕是光辉岁月镜这样的法宝,在破碎后没有修复,随着时间的流逝,会一点点失去往日的厉害和灵性,最后归为一件废品。
别说是发光了,恐怕还会锈迹斑斑,一碰即化作粉碎。
“……”君奕仙尊眸里浮出难过的情绪,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心里便是沉甸甸的,像是透不过气来,难受至极。
紫薇帝君闭了一下眼睛,掩去此刻心境,莫大的无能为力,让他很是挫败。
姬绛自进到塔内,便闭口不言,听到陆戚的话,目光直直地落在内核上,光线摇拽在他的脸上,显出极艳的眉锋,迤逦着水一般的眼波。
“……嗯,内核以帝君的修为作源。”池濯眸色浅淡,平日里如覆一层永不化去的冰雪,此时却较之深沉,如墨一般深凝,如渊一般神秘。
陆戚一时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这光辉岁月镜的内核之所以还能运作,完全是依赖于帝君的修为。
他不认为光辉岁月镜的内核至今完好,只是为了照明,应当是为了别的用处,比如君奕仙尊所说的镇压之效,否则在这灵气枯竭的归墟,根本无法以其他手段来达到这样的效果。
同时,他内心深深的担忧起来,这样下去,或许就如姬绛所说,帝君的情况非常不容乐观。
曾经受过的重伤,恶劣的环境,为封印而耗费的修为和心力。
但凡换一个人,早就死了,而帝君坚持到现在,除了修为深厚,意志坚定,应该还有一些遗憾,一些念想,用以支撑。
想到这里,陆戚不知道他们此行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只是来都来了,已经不能够后悔。
他虽能将这些心事压下去,但在场人无不是老油条,一眼看出他有心事。
池濯算是了解他,明白现在除了帝君,没有别的事情会乱了他的心。
而他对帝君的感情也十分复杂,这份复杂大多鉴于他这辈子从未见过对方,除了在梦境里面。
他不了解帝君,也无从去了解,毕竟梦境太短了。
人对未知大多恐惧和退缩,却又充满好奇和兴奋。
然后又得对方状况不好,即将去世,那感情就越发复杂。
池濯拉着他的手,慢了下来。
其他人许是察觉到他有话要和陆戚说,也没有等他们,走到前面去了。
等在脑子里上演苦情戏的陆戚回过神来:“?”
人呢?
除了还拉着他的池濯还在,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
他转头看向池濯,目光带着询问:“他们呢?”
池濯也看他:“在前面等我们。”
“哦,原来在前面……等等,他们这样,是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陆戚反应过来。
他已经习惯和池濯说悄悄话,但紫薇帝君他们这么配合,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池濯道:“嗯。”
他应了一声后,又沉默了下去。
陆戚不知道他为何又不说话了,但看他脸色,心情倒是处于不好和不坏之间。
他正要主动去问,一根白皙的手指抵住了他的唇,示意他不要说话。
“如果你现在想离开,我随时可以带你走。”池濯缓缓道。
他说得很认真,陆戚也知道自己只要一点头,立马就可以离开归墟,谁也拦不住。
他拿下池濯的手指,还是摇了摇头,道:“已经来到这里了,没见到帝君,我是不会离开。”
他又叹了一口气:“我爱多思多想,性子也不够果断,但也知道大是大非。”
池濯低头,轻吻他的眉心,声音缓和:“不必勉强,若是……”
陆戚不想听他瓦解自己意志力的话,干脆堵住了他的唇。
池濯微微一怔,随后一扣他的腰,低头压了过去。
他们也知道这不是亲热的时候,只浅尝辄止,便恋恋不舍地分开。
这次,池濯没有再说让他离开的话,只道:“相信我,事情还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如有必要,我会救下帝君。”
泷泽或许会更在乎帝君,但陆戚却更在意池濯,眉毛一皱:“你就这么说出来了?”
他有些生气:“要是被他们听见,一定要你去救怎么办?”
池濯:“……”
陆戚见他又不说话,更加生气:“帝君虽是我前世的父亲,但对现在的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是你。”
池濯瞳孔微缩。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去救人的,也不知道你要付出什么代价,但我想说,你不必在意我,也不要为了我去救帝君。”
陆戚也不想把话说得那么残忍,但他看出池濯看上冷漠无情,实际上对被他放在心里的人十分没有原则。
这可以从他对陆戚平时的态度可以看出,他的内心自有一片柔软之地。
这样的人,敞开心扉不容易,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然而一旦走进他的心里,要想伤害他就很容易。
无论是做人的标准还是自尊,都不允许陆戚任性挥霍池濯对他的好,尤其是在这件事上。
“池濯,如果你要救帝君,只能是你真的想救帝君,而不能因为我。”
他重重地叹气:“但就算要救,也应该让我来付出其中的代价,我毕竟是他前世的儿子,前生今世都受着他的恩惠和庇佑。”
少年的眼神认真而执拗,带着让池濯心绪如潮的光芒。
或许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