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呼唤你的名字》石希

24、第二十四章

　　男生宿舍也为这个事在争吵。陆有鸣埋怨杨易：“都怪你，现在可好了，田老师被停职了，还弄得风言风语的。”

　　“这事儿能怪我吗？田老师是辅导员，我是学生，我们在操场沟通班上的情况，我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吗？非要说得那么难听，真龌龊，这大学校园里，还有没有点干净的东西，还讲不讲点师道尊严了。”大家七嘴八舌的在讨论。杨易越想越气：“再说了，我有女朋友，你们都知道啊。”

　　陆有鸣：“对啊，我们知道啊，我们知道有用吗？”

　　“这样，我们一起去找学校说清楚！”

　　林晓风慢条斯理的，一副透析一切的口吻：“人家也得信啊！就我们这几个人，要去游行静坐啊！你就笨吧，学校就是害怕你们这点破事影响更名，才不让田老师继续带我们班，你这么一闹，得了，事情闹大了，民院学生静坐向校长示威，你俩师生恋这事儿就更包不住了，更名失败，哦豁，后果你承担啊，动动脑子吧！”

　　“你说谁师生恋呢？”杨易气得想伸手打他。

　　林晓风：“呵，谁让你总和田老师单独出去，还买药什么的，咱田老师那么漂亮，你说你真没别的想法？你不会….不会真的…..想两头….。”

　　杨易终于被激怒，一拳打在林晓风身上，痛得他直叫。杨易也很生气：“龌龊！你胡说什么，还嫌不够乱是吧，再胡说我跟你绝交。”

　　陆有鸣：“别吵了，现在的问题是，田老师被停职了。”

　　某色尼坤: “对，对，得想办法，那个….让田老师赶紧恢复工作。那死老太婆，整天盯着我，她看我不顺眼。”

　　杨易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准备要出门：“我去找领导说，总不能不讲理吧，无中生有。这对我，对我女朋友，对田老师，都不公平。”

　　陆有鸣拦住了他：“你去找谁说呢？”

　　“找校长，我一个人去。”

　　“别冲动，再想想办法，晓风说得对，别把事情闹大了，天大的委屈等更名成功了再说。再说了，你去说什么也没用，你是绯闻男主角。”把杨易又给拽了回来。

　　而女生那边，对于田霏和杨易这件事情，却有不同的见解。也不知道是谁先把这事儿和黄艾丹扯到一块的，但第一个用语言表达出来的人，是王念茹，在女生们东一句西一句的八卦中，她斩钉截铁地道出这个结论：“肯定是黄艾丹干的！谁都知道她喜欢杨易，她那是嫉妒田老师和杨易待在一起，谣言绝对是她散播的。”

　　艾琳娜：“我也觉得，反正她不是什么好人，眼里透着杀气，跟我们图书馆那些老阿姨一样！不善良，嫉妒心重。”

　　柳冬：“那也不能这么说啊，总不能她干了一件坏事，以后所有的坏事都是她干的吧！她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那她怎么不去嫉妒周墨云？”
　　王念茹：“你以为她不嫉妒周墨云啊，没准恨不得把别人给吃了，只不过呢，人家是外系的，她也无从下手啊。”
　　吴天娇：“对对，那天她看见杨易给周墨云把打好的开水送到宿舍楼下，气得扭头就走……”

　　林楠：“要真是黄艾丹干的，那也太王八蛋了吧，田老师对她那么好！”

　　王念茹：“咳，这种人没心的，冷漠。”

　　柳冬：“别扯远了……你们说杨易怎么不去找学校说清楚呢？”

　　林楠：“肯定说了，不起作用呗。这种事，怎么好证明的，越描越黑。”

　　某色尼坤又开始了一门新的生意，做二手房东，就是在校外先把房东的房子一整套先租下来，然后再分成单个的房间，转租给学校里的情侣。月租500元的套三的房子，按照每间300每月的价格再次出租，赚取中间的差价。他所需要做的，只是到校内贴贴广告，或者在校内网站的论坛发帖子，留下自己的电话，就会有人联系他，事情也并不难，只是需要时间，房子真正的房东肯定是没时间做这些事情的，也缺少通过校内渠道与学生取得联系的方式。但是某色是本校学生啊，时间大把的有，又熟悉校内情况，做起来轻车熟路。艾琳娜图书馆的兼职不再去做，也帮着某色一起打理房屋出租的生意。后来他们尝到了这其中更多的好处，不断改进出租的方法，月租日租甚至按照钟点出租相结合，这块市场不小，一个学校有多少学生情侣啊，他们也不会出去长住，最多也就是平时偷偷摸摸出去住一个一天半天的，享受一下两个人的时光，如果遇上假期，可能会租一到两个月，某色这种灵活的出租方式，就算价格高出很多，他们都能接受。

　　杨易和田霏的绯闻，也辗转传到了周墨云的耳朵里，在别人的夸张描述以及再创作式的传播中，墨云对杨易很是失望。她不再等杨易，不再和他一起去食堂，也不再一起去西原书城。她有意躲着他，不想看见这个人，也不需要他的解释了。一个找，一个藏，就这样过了好几天，有一天下午，杨易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和墨云谈话的机会。当时墨云的自行车链条掉了，她不得不从西原书城推着自行车回学校，杨易追上了她，强行从她手里抢过自行车，又把链子给上好，却没有把车还给她的意思。杨易继续推着走，墨云走在他身边。

　　“墨云，你听我解释，你一定要相信我!事情不是别人传的那样。”

　　“那是怎样？”墨云冷冷地问他。

　　“真的，墨云，我向你保证，我和田老师真的没有什么。”
　　墨云不说话，不信，也不理他。杨易继续说：“那天田老师就是找我聊班上的事情，然后她的腿被毒蚊子叮了走不了路，我就扶她回去而已。”

　　“只是这样吗？”

　　“我们还聊了一些关于耿措的事情。”

　　“你们俩没事，她聊你的家乡干嘛？”

　　“墨云，田老师有男朋友，是一位缉毒警察，在我们耿措工作，这就是她找我聊耿措的原因。”墨云有点信了，她看着杨易。为了使她信服，杨易又说了补充了一些信息：“她男朋友叫李益川，是我姑父的下属，在缉毒大队工作。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坚强，聪明，勇敢…..总之，他是我们耿措的骄傲。缉毒这一行，工作非常危险，益川大哥多年来一直战斗在缉毒第一线，他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好警察他，为我们耿措做了很大的贡献，我非常敬佩他。”

　　“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墨云的声音软了下来。

　　“因为….因为他们俩没有非常明确地公开过这种关系。......真的，墨云，他们都是难得的好人。益川大哥是一位缉毒英雄，田老师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处处为学生着想，她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污蔑。”

　　“她真的有这么好吗？你这样夸她，还说不喜欢她。”

　　“墨云！我对田老师，完全是学生对老师的崇敬和尊重之情!”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逗你玩呢。”

　　“墨云，对于恶，对于田老师遭受的不公，我不能为她做什么，但我不想你参与其中。”

　　女生这边，大家都怀疑田霏和杨易的事情，是黄艾丹背后使坏，故意散播的，最近她的日子也不太好过。本来女生们就不理她，现在进阶版更严重，直接看到她就摆出恶心的表情。有一天课间，女孩子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在走廊的过道了排成两排，走廊靠墙的两边都站着本班女生，只留下中间窄窄的空隙能过一个半人，是有意还是无意，谁也不知道了。但是黄艾丹从厕所回班级教室，经过这不长的过道时，她却能真实地感受到那种恶意，就是故意的，自发的，集体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又犯了众怒，只是默默地挪动脚步，接受同学们鄙夷的目光检阅，更有甚者，直接在她身后吐口水，发出一声极端厌恶的“呸”。后来，她是在女生们扬着声音指桑骂槐的过程中，逐渐明白了这一切。她感到很冤，也无从申辩，心里每天憋着一肚子气。之前大家不理她，故意冷落和排挤她，是因为她偷拿别人的东西，可这次，的的确确是无中生有的，被冤枉的感觉果真不好受。

　　这天晚上，黄艾丹失踪了，她没有回教授家，接近夜里十二点，袁教授的夫人给田霏打了电话。田霏马上召集了杨易等几个男同学，在学校附近寻找，这时候街上都没几个人了，道路两旁的商家也已经打烊，他们分成几组，来来回回找了个遍也没发现黄艾丹的踪影。后来杨易看到有两三个学生，从街边的一家网吧走出来，就跟田霏说：“田老师，你说她不会去上网了啊？”

　　田霏：“有可能。每家网吧挨着找。”那几年，网吧是很流行也很很赚钱的，学生个人拥有电脑的并不多，大家要上网聊天，查资料什么的，都会选择到网吧。学校的机房也可以上网，但是有时间限制，到点关门，这种校外的都是通宵营业的。有些网瘾大的学生，傍晚出来，清晨才回，学校的宵禁对他们根本不起作用，直接在网吧玩一夜。

　　他们果然在一家人满为患的网吧里找到了黄艾丹，她趴在电脑前快要睡着了，眼角还有泪痕，桌上的电脑开着，聊天页面频频跳出来和她对话的网友发来的信息。杨易把她叫醒，黄艾丹看到田霏和好几位班干部都来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田老师，对不起！”

　　田霏：“怎么回事？”

　　“田老师，这次我是被冤枉的，他们冤枉我。我想出来放松放松，后来忘了时间了。”

　　“走吧，先回去吧！”

　　后来接着发生的这件事，就没有谁冤枉她了。

　　深秋，银杏都黄了，整个校园被渲染在杏黄的秋色里。一阵秋风吹过，黄色的叶片纷纷扬扬地凋落。学校那几株硕大的银杏树，大约是建校之初就种植的，到了秋天，树下的草地上全铺满了落叶，清洁工是不扫这些落叶的，这是校园难得的景观，学生们都在树下玩耍，捡拾树叶的，写生的，拍照的，课间课后，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三三两两，好不热闹。周墨云喜欢用这些带着淡淡秋香的叶子做各种各样的书签，每年她都会做很多，单片，两片，三片，多片树叶的书签都能做。杨易喜欢在没有课的下午，坐下树下看书晒太阳。墨云做了单片叶子的书签，用中性笔在上面写了两句诗，跑到杨易身后，轻轻放到他正在看的那一页书上面。

　　杨易回头看到是她，笑了：“这片很大哎，真漂亮！”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这种大一点的比较少。”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杨易读出了书签上的诗。

　　墨云又把边上的一些落叶收集起来，玩得很开心。这次，她用它们堆出了一幅画，杨易合上书，走过来看，是一个跳舞的人，墨云用银杏叶的叶片和叶茎做出了舞蹈家的身体，又用一枚半枯的玫瑰花苞做了她的头，细细的茎将人物跳舞的姿态勾勒得栩栩如生，杨易不禁赞叹：“太美了，墨云，你应该学画画的！”杨易加入了她，他们又堆了一些其他的形状，心形啊，小鱼啊什么的，有时候，简简单单地把几片叶子交错放着，都很有韵致。

　　杨易也寻找了一片比较特别的银杏叶，在上面续上那首词的后两句：“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他把这个书签回赠墨云。

　　傍晚时分，没有太阳了，玩耍的人群都逐渐离开，杨易和墨云也恋恋不舍地走了，墨云不住地回头看自己的杰作，恋恋不舍的：“等会被哪个老师家的毛孩子破坏了，多可惜呀！”

　　“那你明天再继续堆呗，秋天也不是一下子就结束的！毛孩子不破坏，也会被风吹散。”

　　这一切，又被躲在远处的黄艾丹收纳眼底。毛孩子还没到来之前，就已经被黄艾丹几脚踢得横飞四溅。嫉妒这种人性里恶劣的东西真的非常可怕，那种于心不甘，爱而不得使一颗普通的心变得冷漠，残忍，又极具攻击性,无法自控地想去破坏他人的幸福，即使这是一个对你无比重要的人，只要他的幸福里没有你。一个声音在向黄艾丹呐喊：毁掉它！毁掉……通通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