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涧谷》清泉涌溢

17、17，匪夷所思

　　2018年1月21日晚上，六点多钟，刘林在一楼堂厅陪84岁老母亲聊天，老母亲最爱谈她小时候的故事，刘林总是洗耳恭听着：

　　“那些年，我奶奶在白麓山天龙庵当主持，我奶奶最喜欢我了，小时候，我在奶奶身边。

　　我六岁的时候，小缸窑夏疯子是一个男子汉，他是一个武疯子，有一天上午，他拎一把锄头跑到天龙庵，我奶奶和众尼姑们都吓坏了，大家纷纷拿竹棍，拿扫帚防备，怕夏疯子打人，打菩萨像，我奶奶问夏疯子说：'夏疯子，你来干什么事？'夏疯子握着锄头站住了，他大声地说：'昨天晚上，我梦到菩萨，菩萨托我的梦，对我说：'白麓山天龙庵，十八罗汉像座底下藏着钱，你夏疯子拿到钱后，去医院治疗，医好病就不会疯疯癫癫了。'我就拿锄头挖庙堂，挖菩萨像底座来了，取钱，好治疗病去。'

　　我奶奶对他说：'你先放下锄头，说出钱在那尊菩萨像下，我们给你移菩萨像好不好？'奶奶说完，走上前，猛地夺下夏疯子手上的锄头。

　　夏疯子一本正经地说：'十八罗汉，第六尊罗汉菩萨像的座基下面有钱。'奶奶对夏疯子说：'夏疯子，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夏疯子对大家说：'菩萨对我讲的，还能撒谎？'奶奶令众尼姑给第六尊罗汉像端起来，果然，罗汉像底座是空的，里面有一只铜碗，铜碗里有二十二块大银锭子，在场的人，全都目瞪口呆！这也太神奇了，第六尊罗汉像座基底下，真有值钱的银锭子，这不知是哪一朝哪一代哪一位尼姑，偷偷私藏的银元宝贝呢？

　　夏疯子拿到这些钱后，没有去医院看疯病，而是上街买肉，买鱼，买鸡，买鸭回家烧着吃，只有六个月不到的时间，这些钱全用完了，夏疯子人也就死了。

　　如果夏疯子用这些钱治疗病？疯病肯定会治疗好的，夏疯子那一年死的时候，才三十多岁的人，实在可惜了！”

　　老母亲讲到这里，刘林心里暗想：“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或许是庙里的尼姑事先准备好了，让夏疯子去拿，特地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让十里八乡的人信以为真，好增加白麓山天龙庵的知名度。”

　　刘林求老母亲继续说，不好跟老母亲辩论，毕竟老母亲八十四岁人了，俗话说：“七十古来稀，八十不留宿！”老母亲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没有跨进学堂门，现在国家富强了，人民生活富裕了，84岁老母亲的头脑，还能如此清楚明白，这说明祖国的人民健康长寿了！

　　老母亲谈到她十多岁的时候，生产队给她抽调文娱队伍里，搞文艺演出：“那些年，我会跳莲花灯舞，十字舞蹈，会打铃枪，每次演出，生产队干部会发一条毛巾给我，还能分到粮食，比男劳力出工还多！你外公夸我：'养女儿好，能赚大米吃饭了！'

　　那时候，我人漂亮美丽，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媒人上门，跑断门坎，你外公外婆都不同意！十六岁那一年，你奶奶找来媒婆，带你二十岁的父亲来我家，我偷偷地看一眼，你父亲人挺精明，长得好看，你外公外婆都同意了。”

　　老母亲对刘林讲到这里，突然间，刘林想到三十年前的一件事，1987年12月份，一天上午，老同学陆新生来到工厂找刘林。刘林问他有什么事？他对刘林说：“我母亲非要我接你，去我家吃中饭。”

　　刘林对同学陆新生说：“我就不去了，下午还要上班，时间太匆忙，谢谢你母亲！”

　　哪里知道同学陆新生对刘林说：“今天中午，你一定到我家喝酒去，我母亲说了，接不到你来我家，我就别回家！”

　　刘林心里想：“难道老同学家有什么大喜事？还是去为好。”那天中午，刘林随同学陆新生一起，去他家里了。

　　当年，陆新生在湖东县沿沙洲北街住。刘林一进陆新生家门，他父母亲热情地迎接着，让刘林坐在客厅里大圆桌旁边的木椅子上。

　　刘林瞧着大圆桌上满满一桌好菜，菜中间还有炭炉子突生腐火锅，碗碗菜中冒着热气，都是刚炒的新鲜菜，菜香扑鼻！

　　刘林坐在大圆桌旁边，陆新生和他父亲一左一右陪着他，三人交谈着，陆新生母亲还在厨房里炒菜，刘林心里想：“这么多好菜，少讲也有十碗菜，加上火锅，搞得这么隆重，要接多少人来喝酒呢？怎么人还没有来人呢？”

　　桌子上菜香四溢，清香萦绕，撩得刘林肚子咕噜咕噜地叫。

　　刘林满脸笑容，跟陆新生父亲交谈着，陆妈妈从厨房里出来，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蒸香肠上到大桌子上，满屋氤氲着腊香肠的香味。陆妈妈坐上大桌旁边的椅子上，开口说：“刘林，今天到陆妈妈家别客气！趁热的吃，先填饱肚子，再喝酒。”

　　刘林十分疑惑地说：“陆伯伯，陆妈妈，这一大桌菜只接我一人？还有人呢？有什么喜事吧？”

　　陆妈妈笑着说：“你跟我儿子陆新生是好同学好朋友，我老早都想接你来我家吃顿饭了，今天正好，香肠可是稀奇的菜，昨天，陆伯伯单位分的，我特意蒸香肠，让你尝尝新鲜，专门接你一人，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你多吃点！”

　　刘林非常感动！这一大桌子菜，只接刘林一人！那一天中午，刘林在老同学家喝酒，超过两个小时。

　　酒喝尽兴后，刘林盛饭吃的时候，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铭记一生，陆妈妈居然给碟中的香肠，全部倒入刘林碗里。刘林谦让，陆妈妈竟然用筷子给刘林碗里的香肠，和米饭搅拌在一起！陆妈妈真心实意地给刘林吃，刘林永远铭记于心。

　　翌日中午，刘林刚下班回到家里，人未站稳，老同学陆新生进入屋里，他急慌慌地对刘林说：“刘林，我妈妈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倒在屋中地上不省人事，嘴里吐着白沫。”刘林对陆新生说：“赶紧送你母亲进医院，你母亲很可能是脑溢血了。”

　　说完，刘林立马跟陆新生赶到他家里，陆妈妈仍然在昏迷状态，陆伯伯站在一旁手足无措，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陆新生叫来拉板车的，刘林同陆新生一起，护送陆妈妈到县医院抢救。

　　过了一天，中午，刘林从工厂下班后，赶到县医院四楼的住院部，陆新生兄弟三人，由于头天晚上熬夜到天亮，大家都没有入睡，在医院走廊上嗑睡着，刘林的到来，陆新生对他说：“我们弟兄三人眯一会儿，我妈妈在打吊针，你进病房里看一下。”

　　刘林一人进入病房内，站在陆妈妈病床前，当时，陆妈妈眼睛闭着，刘林见吊瓶里的药水经过吊针，药水一滴一滴从塑料管往下滴，突然，刘林见吊管里的药水不滴了，只见陆妈妈头一摆，刘林心里明白：“陆妈妈永远地走了。”

　　刘林慌里慌张地叫陆新生三兄弟，陆新生兄弟三人，连同医生赶到病房，医生诊断陆妈妈已经离世了。

　　那一年那一月，头两天中午，陆妈妈还接刘林喝酒吃饭呢！而第三天，陆妈妈却离开人世间了，让人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那一年，刘林只有25岁，真的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人的生命原来如此的脆弱！冥冥之中，人死之前，会有预兆呢？陆妈妈让我给她送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