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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鬼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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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最后一瞬间,是耳边呼啸的风声和天空仍在飘落的零星雪点。
褚流丹又紧了紧抱着褚长洲的双手,在急速的坠落中缓缓的呼了一口气,于空中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保证坠落地面的那一瞬间褚长洲可以在自己的缓冲下有较大活下来的可能,接着就在极度心神俱疲的状态下昏了过去。
“砰——”
好痛啊,身体仿佛被撕裂开一般。
又冷又疼,我这是要死了么,哥哥呢,哥哥活下来了么……
再醒来时,衣服已经被划得破破烂烂,不堪蔽体,全身也好似被浸过一番冰冷寒凉,衣服上只留下被冻干的皱痕,看起来更加的破烂。
身上伤口大大小小不计其数,手上也全都是可怖的鲜血痕迹。
鲜血?哥哥!哥哥在哪儿?!
褚流丹仓皇的四处望去,终是在河边的浅滩上发现了褚长洲的身影。
褚流丹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拖着虚弱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向着褚长洲的方向挪去,在看到褚长洲的那一刹那,一直不安的心总算些微的定了下来。
还好,还好他没有额外的伤势,看样子,哥哥之前中的那一剪并没有射到要害部位,血也暂时止住了,哥哥的昏迷,约莫着是之前的体力耗尽所致。
定下心神,在褚流丹将褚长洲费力的拖上岸后,这才细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看样子,我们是落到了落木崖崖底当时还尚未结冰的河水中,再顺着水的流向飘荡了不短的一段距离,因着过人的气运这才没有沉入水中,反而还被冲上了河边的浅滩,这才得以逃出生天,留得一命。
而就在褚流丹刚刚查探地形的时候,还在草丛中意外发现了一筐看似是草药的物什。
草药筐旁不远处还有两男一女死去多时的尸首。看他们的装扮应是当地的采药人,于采药途中不慎失足掉入的这里,最终只能是魂归崖底,无人敛尸,也是可怜。
褚流丹看了看筐中的草药,从中挑走了几味自己和褚长洲的伤势能用到的药草,再看了看那三具无人收敛的尸骨,想着既平白得了他人的好处,便也当帮着为他人做些什么,就要开干将那尸首尽数埋入土中。
可突然,褚流丹却反应到了什么。
看着地上的那三具面目全非的尸首,褚流丹心想,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们有三个人,看来如今我就只能将你们中的一人入土为安了。
过后褚流丹就将其中一男一女的衣服从他们身上扒了下来分别给自己和褚长洲换上,并给他们也换上自己和褚长洲的服饰,再将他们摆成双双坠崖惨死的姿势。
在将那仅剩的一具尸首好好的入土为安后,褚流丹提着那筐草药转身就是扔入了河水之中,不一会儿那筐草药就顺水飘远了。
待一切都已经完事,褚流丹又扯了周边一些半人高的野草将之快速编成了一个草席。
在将所有脚印都清理干净后,褚流丹再三确认自己伪装的现场没有什么问题,这才终于将褚长洲挪上了自己刚刚编好的草席,一步步边拖着草席,边清扫拖拽痕迹的沿着水流向下游缓步走去。
我好像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记不清我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久到天空中又飘起了皑皑大雪,那些雪花落在我的身上,为我披上了一身雪衣。
真的好冷啊,但是我的身子为什么感到那么的热呢,好想将衣服全部脱掉啊,真的好热,头也好晕,昏昏沉沉的,感觉像是中了诀一样,难受到头快要炸掉了。
不行,哥哥的伤在这么冷的天气中要是再不进行救治的话,就麻烦了。
风雪更大了,漫天的飞雪中,在两山之间,只有一个瘦弱的身影穿着单薄的衣服奋力拖着背后的草席,那草席上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也同样衣裳单薄的人。
两人一席,那人不知疲倦的赶路,用几乎是一步步挪动的方式仅凭着那不灭的意志朝前走去,风雪过后,他们的行迹被深深埋葬,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风雪的呼啸声小了许多,在世界渐渐安静之后,只听“扑咚”一声,褚流丹终是在体力不支加之身体不适倒在了一片树林的外围,任凭风雪飘落,把她浅浅掩埋。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好似看到了有人朝我跑来,是我的幻觉么,可是身体怎会如此的温暖,就像小时候被哥哥抱在怀里,裹在襁褓中一般的温暖。
*
鬼境,鬼宫正殿。
“人呢?”坐在正殿中央的男人浑身散发着一种阴郁的气息,脸半掩入阴影中,只将一张唇形姣好的薄唇露在殿下守将的视野中。
此人正是鬼境现任鬼尊,褚时夜。
“回尊上,人……双双坠崖,待到我们下崖寻找的时候,只在崖下河流的中游地段找到了一男一女两具尸首。尸首已经残缺不全,面目全非,经属下辨认,确是二殿下和小殿下无疑”,正殿下方此时跪着的正是先前围山追捕褚长洲和褚流丹的那名离左使,离镜。
然而离镜此时却紧张的冷汗直流。
要不是夜冥那个混蛋设计逼死褚长洲和小殿下,他又怎会。
偏偏母亲和族人还在他的手上,如今也就只有忍下这口气,将褚时夜所有的怒火受着了。
不过这么看来,夜冥和褚时夜也没有多一条心么。
受着褚时夜的命令用母亲的安危逼我入职,之后如法炮制的逼我给他暗地中做的小动作背锅,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夜冥。
“是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人还死了,看来你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啊”,褚时夜身子微微前倾,从黑暗中露出了更多的脸庞,只见褚时夜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嗜血般的疯狂。
要是褚流丹此时在场就会发现,褚时夜和褚长洲竟然长得一摸一样!
不论是那一双桃花眼,还是右眉尾那颗细小的痣,亦或是那惑人的薄唇,无一处不是一样的棱角凌厉,魅色天成。
只不过褚时夜给人一种阴郁深沉的诡异阴冷感,而褚长洲则会让人感到一种温柔和煦,如沐春风般的春日温柔。虽长相一样,但给人的感觉确是千差万别的。
听着褚时夜的话,殿下的离镜顿时慌了。
“尊上,尊上不是这样的,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下次,下次我一定会办好的,这次的任务是——”,正当离镜准备将夜冥的名字报上的时候,只见离镜脖颈处一丝血色显现,接着就从中喷出了大量鲜血。
离镜死的时候都还维持着他那不可置信的神情。
“这种办事不利的废物,理应立即就地处决”,夜冥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直视着殿上的褚时夜,嘴角微勾,“不是么,尊上”。
褚时夜也不管夜冥有多么无理,半边身子又是陷入了黑暗中,慵懒又危险的声音幽幽在殿内传开。
“人死了,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吧。你不考虑一下自己接下来该怎么死么?”
“尊上莫急,臣迟早会死的,再说,谁说他们死了?”夜冥嘴角的弧度愈发扩大,面上的表情愈发诡谲,看的直让人头皮发麻。
但褚时夜明显很痴迷于他的这种表情,微眯了眼,危险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是么?这次的任务你也有插手吧”。
夜冥静默,随即收起了脸上愈加疯狂的面部表情,身影逐渐再次隐入了黑暗之中,恢复平静的声音缓缓传来,“你需要我,而我,会按约定助你得到你想要的”。
褚时夜又恢复了那慵懒又病态的模样,“是么,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夜冥退下后,褚时夜收回凉凉的视线,抬起他那白的近乎病态的双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痴痴的自言自语道,“我亲爱的弟弟啊,你怎么还不回来看看我呢,我可很是想念你啊”。
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呐呐呐,又多了一个妹妹啊。这就是你不回来看我的原因么,真是,太让人讨厌了啊,妹妹是么,既然是妹妹的话,那就直接杀掉就好了啊,这样,可爱的长洲就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了啊”。
一阵又一阵诡异又病态的笑声响彻整个大殿,森冷又阴郁,像极了来自地域的恶魔。
*
褚流丹缓缓睁开了双眼,强按下头部的不适,费尽全力才将半边身子从床上支了起来。
还是好痛,全身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看着自己被包扎过的全身,褚流丹呆愣了一瞬,立刻顾不上身体的伤痛,惊慌的跳了起来。
哥哥!哥哥呢!
褚流丹冲出竹屋,在慌忙中甚至还被门槛绊了一下,之后一脚踏空更是直接滑下了竹梯。但褚流丹此时却顾不上脚踝的疼痛,只知道一味地在空旷的竹楼前大喊着哥哥的名字,像个无助的孩子。
喊声在竹林中回荡了一圈又一圈,都迟迟不见竹楼传来任何的回复,想到最坏的可能,褚流丹不禁感到全身发冷。
颤栗的感觉从脚上传到了手上,褚流丹颤抖着紧紧抱住双臂,仿佛这样就能缓解自己极大的恐慌。
竹楼前只余一个瘦弱的女孩蜷缩在雪地上低低呜咽,好似失去了全世界一般。一阵寒风刮来,悲伤的气息顿时充满了整个竹林,久久不散。
我想,再也不会有人像哥哥一般爱我如初了,再也不会有了。
哪怕过了那么多年,褚流丹也一直记得那个画面。
风雪声又大了些许,一串簌簌的脚步声轻缓的踏来,可还没等我去细听,头上就传来了熟悉的温柔触感。
褚长洲将手轻柔的覆在褚流丹的头发上,发出了那声声熟悉的喟叹。
褚流丹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但却迟迟不敢抬头相见。
她怕。她真的怕。
如果不是他,如果那是自己产生的错觉,那现在的自己绝对承受不了希望被亲手打碎的感觉。
褚流丹第一次怯懦了。
竹楼前的雪地上,空气仿佛都安静了几秒,只有数不清的飘雪还在自顾自的下着。
“丹儿,不冷么,哭的怎这样的伤心,可是受伤了?”
凝滞的画面被打破,头顶上传来了褚长洲温柔关怀的声音,紧接着,褚流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的滑落脸颊,喉咙中卡着破碎的呜咽声,鼻涕也流了满脸。
“怎么不说话了。丹儿,这里冷,哥哥抱你回去,好么。”
哥哥温柔的嗓音是那么的不切实际,一如幼时。
褚流丹终是控制不住溃堤的情绪,在褚长洲即将要俯身将自己抱起的时候,褚流丹向后一仰,随即就坐在了厚实的冰雪中。
猛地抬头,褚流丹贪恋的看着哥哥温柔的面庞,殊不知自己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滑稽可笑。
褚长洲看着自己妹妹猛地坐到了地上,脸上的眼泪鼻涕纵横交错,双颊还冻得通红通红的,头发也乱糟糟的黏在脸上,像极了没人要的可怜孩子。
心下一软,顿时充满了心疼。
毕竟,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妹妹啊,有哪个哥哥会不爱自己的妹妹的呢,那还是从小就和自己相依为命,互相守护的妹妹啊。
“来,把手给我,哥哥抱你进去”,褚长洲看着眼前的妹妹,笑的无奈又温柔。
又一阵风轻扫过雪中庭院,此时的风虽扬起在寒冬腊月,却并不显丝毫寒冷,竟有种春日将临的温和柔煦,又仿若晴空中的日照暖阳,给人一种久违的温柔。
听着哥哥似从前般温柔如哄孩提般的话语,我终是忍不住强撑起冻僵的身子扑向了哥哥的怀抱。
还是那春日的气息,是哥哥独有的春日温柔,含蓄隽永,伴身长存。
褚长洲被妹妹这突然的一扑弄得手忙脚乱,一通踉跄过后才是稳稳地接住了妹妹又显清瘦的身体。
褚长洲在褚流丹抬头前就很快的掩去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笑着将妹妹抱进了竹楼。
一步一步,走得虚弱又沉稳,不为其他,只因为他怀中抱着的是他唯一的妹妹,那本该热烈张扬如同春日海棠般的妹妹啊。
褚长洲将褚流丹抱进了竹楼一层的内室,放在了室内的软塌上,在抖落了身上的薄雪后,才将他所知道的缓缓向褚流丹道来。
原来褚长洲自从和褚流丹分开后,原本想要在右边的道路上用鲜血做引从而吸引大部分的兵力好让妹妹脱身,却没想到待自己跑出了一段距离后才发现后面的追兵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紧追不舍。
随后便感受到了来自西边的鬼气,那是王族才的气息,心下便猜到是褚流丹释放了自己的鬼气来帮自己作掩,暗骂了一句后想到原路返回必定是来不及了,就转头立刻选择从树林中穿插过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先机。
待到终于找到褚流丹,却发现一名暗卫正暗射冷箭,情急之下就只能以身作挡,但好在是自己在扑过去的瞬间调整了一□□位,不然怕是会受重伤。
再之后,褚长洲道自己就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只隐约感到山风呼啸和猛烈撞击,之后就是无尽的寒冷,就像被泡在了雪水中一般。
那时的自己一度陷入昏迷,却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于外界的感知是那么的明晰,就像自己在做着一个清醒的梦境,但又迟迟不能苏醒。
“在那之后,我又陷入了一种类似于沉睡的状态。直到你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一声又一声的哭着叫着哥哥,我这才完全醒了过来”,说到这里,褚长洲温柔的看着褚流丹笑道,“丹儿,是你的声音唤醒了我,是你,将我从沉睡的梦境中带了出来”。
兄妹俩顿时相视一笑。
楼内温暖明亮,青竹透香,楼外白雪乱舞,雪松挺拔,园内一派平和,林中有兽游嬉,天地之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瞬间,不愿游走。
待兄妹俩的情绪都稍作稳定,外间就传来了竹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有人来了。
尽管兄妹俩一直在这方交谈,但由于身处于完全陌生的环境中,确是一点没敢放松警惕。
当声音想起的那一瞬,兄妹二人就已经做好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准备,但当人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却都是一惊。
是个道姑。凡人么。
“二位施主身上的伤都好些了么,可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贫道帮忙的吗?”
那道姑看着很是慈眉善目,可是凡人看到鬼修赤色的眼睛时不是会流露出厌恶和害怕的神色么,不是会尖叫着撕扯着我们的衣服和头发,对我们拳脚相向么,不是会将我们驱逐出他们的领地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道姑在看到我们时却是如此的平静和淡然。
褚流丹不明白。她认为或许自己到现在都没有明白,也不屑于去明白凡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褚流丹只知道,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是凡人对本没有任何过错的自己和哥哥恶语相向,是凡人对他们棍棒相加,亦是凡人让他们不得不隐居山林,常年过着野人一般的生活。
是凡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凡人认定他们自出生以来就背负着原罪,而他们自己确自诩为是可笑的天道执法者,非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直到灰飞烟灭才称心如意。
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可笑极了。
褚流丹嘲讽的勾起嘴角恶狠狠道,“怎么,凡人竟还会救我们鬼修么,你看清楚了,我可是赤色的瞳孔,是你们凡人最为厌恶的妖邪啊,怎么样,是不是很后悔救了我们,可是已经晚了,你后悔也没有用了,你……”
正当褚流丹还想继续嘲讽下去的时候,那位道姑却开了口。
“贫道刚刚在庭中就知道二位施主不是凡人了,况且二位均受了如此重的伤,如果是凡人的话,是万万活不下来的。至于是不是赤瞳,贫道并不关心。”
“贫道只是在此山修行的时候于树林外围遇到昏迷的二位,出于慈悲之心,便施以援手,予二位以善缘罢了,并不存在后悔一说”,那道姑神色淡淡,并未深究褚流丹的无理。
此时,确是轮到褚流丹哑口无言了。
再怎么说来,她也是救了我和哥哥的恩人,先前的鲁莽之言不过是忆起了些不好的曾经,这才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讥讽相对,现下看来,她和那些人确有不同,我本不该……
一时间,空气都静默了几秒。
“二位施主伤还未好,如目前暂无居所的话,不嫌弃贫道陋室便可暂时住下。”
“二位可放心在此处住下,此处只贫道一人所居,贫道日常的修行都是在山中,只偶尔会回此地,加之如今大雪封山,怕是不会有寻常百姓进山,二位怕也是出去不易。现今贫道还有要事,就先行离开了。二位施主自便”,说完那道姑就真的离开了竹楼。
等褚流丹和褚长洲检查完整座竹楼,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后,却在庭院的木门找到了一筐看起来像是刚采摘的草药,上面还微微覆着些许白雪未融。
褚流丹抬头看了看仍在下着薄雪的天空,不知怎的忽就想到这个天气凡人应当是会觉得很冷的吧。
原来,凡人也不全是那样的么。
这算是褚流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来自凡人的善意和温暖,这么多年以来的唯一一次。
之后,伤还没好全的褚流丹和褚长洲就这么一直在这竹屋安心的住了下来。其间那道姑也偶尔会回趟竹屋送些草药什么的,长此以往,兄妹二人也渐渐对那道姑放下了戒心,相处起来倒也愉快。
时间长了,褚流丹和褚长洲也都知道那道姑道号遥虚散人,虽看起来是个凡人,严格说来也算是个散修。
只不过她日常中除了上山修行就是下山采药,日子过的无聊的紧,褚流丹和褚长洲也就一直在她的竹屋中赖着当条咸鱼,日复一日。
眼看着这伤马上就要好了,二人也没有一点走的自觉,遥虚也没有说什么,每天依旧不是修行就是采药。
而褚流丹压根短时间内就没想走,先不说自己和哥哥如今没有任何的去处,就是吃准了遥虚是个不会主动撵我们走的性子,加上这就有现成的住处,要是出山了还不知道要住哪儿呢,所以二人短时间是怎么也不会走的。
再说,这冬天不是还没过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