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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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严嗣默被江煽抱上床后前半夜就一直被他折腾，后半夜又在回忆以前的事。等到早上醒来时，严嗣默已经顶着个黑眼圈身心俱疲。
“小默，起床了。”江煽揉了揉严嗣默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快去穿衣服，航班马上要到了。”
严嗣默有些起床气，这时竟还甩开了江煽的手，扭头又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严嗣默的这点小毛病江煽早就习惯了。
他慢慢地扶起蜷缩在床上的严嗣默，又捡起地上的衣服，还捏了捏严嗣默的脸颊说：“把胳膊抬起来。”
严嗣默闭着眼照做，让江煽把衣服一件件帮他穿好。
“一会儿吃什么啊？”严嗣默睡眼惺忪地问。
“烧烤，”江煽说，“在冰箱里，等会热热再吃。”
“哦。”
昨晚的烧烤点得太多了，江煽和严嗣默吃撑了都还有剩余。抠门精江煽为了不浪费，打算这几天都吃烧烤。
想到这，严嗣默有些头疼，因为他这些年早就被江煽宠出了少爷病，挑食的不得了。
不过幸好一会儿飞机上有自助餐，可以暂时避一避。
严嗣默想得正美时，却看见江煽在用饭盒装吃剩的烧烤。
“煽哥，你在干嘛呢？”严嗣默凑上前去问。
“打包，”江煽说，“一会到我妈那继续吃，别浪费了。”
不是吧？！
严嗣默顿时一阵哀嚎。
他觉得再吃烧烤自己都快变成烧烤了。
坐飞机可比坐火车好多了，虽然也会晕，但不至于吐，稍微睡一觉就没事。但像火车那种的，每次一上车严嗣默便感觉里面空气都充斥着一股汽油的味道，很恶心，光想着都想吐。
但每次难受时一伸手就能有个人握住，又会感觉好很多。
快下飞机时，江煽摇了摇正靠在他肩膀上睡得正香的严嗣默。
“到了吗？”严嗣默拖着懒腔问。
“还没，”江煽笑着揉了揉严嗣默的脑袋，“就是想拜托你件事。”
“你说你说。”严嗣默立马就坐直了。
江煽很少会拜托他做事，如果有，那一定就是什么要紧事。
“小默，一会儿咱们先去医院行吗？”江煽说，“我想去看看我妈……”
严嗣默愣了愣：“没问题啊，正好我也好久没见阿姨了。”
“对了，你姐她……”严嗣默又说。
“别说了，”严嗣默还没说完，江煽就捂住了他的嘴，“别提她……”
严嗣默看着江煽点了点头。
这是江煽的家事，严嗣默也只知道一点。电视剧里很老旧的情节，大概就是有一天江曼突然带回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还说是她儿子，但孩子的爸爸是谁江曼就是不说。
因为这件事直接把江妈妈气进了医院，落下了病根，还说要和江曼断绝母女关系。
江曼也是任性，竟毅然决然地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从此便杳无音讯。
直到今天中午严嗣默出去买午餐的时候在医院旁的小面馆再次见到了她。
许多年没见，江曼变化挺大。最明显的就是她那原本非主流的发型现在已经剪成了一头干练的短发，脸上也没有再涂厚厚的浓妆，而是只剩下岁月留过的些许痕迹。要不是江曼的脖子上有一个标志性的曼陀罗花纹身，严嗣默怕还真认不出来。
这家重庆小面馆应该是江曼开的，挺火爆，她一个人围着件围裙忙进忙出，压根没注意到一旁的严嗣默。
或者说，她也快认不出现在的严嗣默了，毕竟大家变化都挺大的。
等到严嗣默找她结账的时，她才发觉眼前的青年人有些眼熟。
“严……严嗣默？”江曼不确定地问了问。
“江曼姐，好久不见。”严嗣默笑着说。
“居然真的是你？！”江曼满脸惊喜，还有一丝不可思议。
“是我。”严嗣默说。
江曼伸手捏了捏严嗣默的脸，还在他身边转着圈打量，总算是有了些曾经少女的影子：“你是不是又高了噻？比以前更帅咯。”
严嗣默有些尴尬地冲江曼笑笑。
“你怎么来重庆了？”江曼问。
“哦，煽哥来这儿考试，顺便带我旅旅游。”严嗣默如实回答。
“你俩还在一起啊？”江曼说着又往严嗣默背后看了几眼，“他没跟你来吧？”
“没，”严嗣默说，“煽哥现在在医院照顾江妈，我出来买午餐。
“哟哟哟，啷个连妈都叫上咯？我妈她知道你俩的事了？”江曼笑着说。
“没呢。”严嗣默笑笑。
刚想再说些什么，江曼却垂眸问了一句：“我妈她……还好吧？”
“还行，医生说江妈情况还不错，就是老爱没事就往医院跑。”
严嗣默说着，身后却突然走过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到严嗣默时还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便走到了江曼旁边。
“妈。”那少年对着江曼喊了一声。
严嗣默看着少年，有些吃惊：“你儿子？！”
虽然人家看起来只是一个高中生，但严嗣默却在他身上看到了堪比一种成年人的稳重。
“对，”江曼在少年胳膊上拍了怕，“小磊，这是你舅舅的男朋……同学，也是妈妈的朋友，快叫严叔叔。”
“严叔叔。”小磊嘴上虽然乖巧地叫着，可眼神却戒备地看着严嗣默。
“诶。”严嗣默应了一声，心里却又些不爽。
不是应该叫哥哥吗？！
“然后呢？”江煽问，“还说了什么？”
“你问你姐还是小磊？”严嗣默看了他一眼。
“我姐。”江煽说。
“没说什么了啊，后来小磊好像学校里有什么事就拉着她走了。”严嗣默说
江煽啧了一声，没再说话。
“对了，”严嗣默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个是临走时你姐让我交给你的，挺重的，应该是钱之类的东西吧。”
江煽接过，发现果然挺沉，刚想拆开就被严嗣默抢了回去。
“怎么了小默？”江煽看见严嗣默慌张的样子，凑过去小声问。
“你傻逼啊？这街上那么多人，假如里面装的真的是钱，人多眼杂的，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严嗣默边说还边朝四周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俩。
“不会的，”江煽笑了笑，“现在是法治社会。”
“那也难免会有漏网之鱼啊，防患于未然懂不懂？”严嗣默瞪了他一眼，“快快快装起来，回家再看！”
“行。”江煽乐了半天。
江妈妈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所以这也就意味着不仅晚餐要自行处理，还要去给江妈妈送饭。眼下江煽还要备考复习，因此这项艰巨的任务便自然落在了严嗣默身上。
为了让江妈妈对自己的印象再锦上添花，严嗣默一回到江煽家便开始准备一场大餐，连信都忘了看。
江煽也一样，后天就要考试了，而且这场考试对他来说很重要，能直接关系到他接下来的工作，于是他也没去碰那封信，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复习中。
人一生都在为各自的将来而不停忙碌，不管结局是好是坏，也不管最终能不能走到一起，反正都将成为回忆。
而今，那封紧绷的信正无声无息的躺在茶几上沐浴阳光，骄阳射不穿那张牛皮纸，就像你看不穿它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它的背后又是否蕴含着某种情感。
珍惜当下岁月静好，未来才能所向披靡。
江妈妈平时似乎不怎么爱做饭，连家里的油盐酱醋没了都不知道续，菜也少得可怜，要想做一顿佳肴，光靠这些明显不够。
“煽哥，”严嗣默说，“你家没菜了我出去买点。”
“不是还有上次的烧烤吗？”江煽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装着不明物体的饭盒，“晚上拿这些热热应付一下就行了吧。”
严嗣默皱着眉拿过来闻了闻：“都馊了还应付个屁啊！”说完便提上菜篮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馊了……吗？
江煽看着盒子里的已经变成不明物体的烧烤有些迟疑，也凑近闻了闻。
……呕！
江煽家楼下附近就有一间小超市，不过就是看上去不太靠谱。
这片住的老年人比较多，爱贪小便宜，只要看到打折促销的东西就爱买，也不管还有没有用。
严嗣默推着手推车逛着，慢慢溜达。
还别说，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这小超市该有的东西它都有卖，严嗣默甚至还在这里找到了牛排，就是有些分不清究竟是正品还是假货。
有点像小时候老妈经常让他去的杂货铺。
还记得那杂货铺离家挺远，每次严嗣默都得跑上两条街去帮老妈买指定的三无产品，因为便宜。
不过杂货铺老板人挺好，有时当严嗣默买完东西之后还会给他一颗泡泡糖。
只是那泡泡糖根本不怎么好吃，廉价的香精味，而且嚼起来还跟石头一样。
咯牙。
正当严嗣默分辨着手里的酱油是真是假时，一只手却突然握住了推车的扶手。
严嗣默垂眸扫了一眼，发现明显是个男人的手。
“丁庭？”在看到手的主人后，严嗣默愣了愣叫了一声。
“严前辈？！竟然真的是你！你怎么在重庆啊？”丁庭难以置信地看着严嗣默。
“我陪男朋友过来考试，顺便到处玩玩。”严嗣默笑着说。
丁庭是严嗣默公司刚转来不久的新人，人缘挺好，平日里不仅能嘻嘻哈哈的充当大家的开心果，还很听严嗣默的话，不管让他做什么都任劳任怨，严嗣默对他印象还不错。
当然，他和严嗣默也是同一类人——是个同性恋。
所以在他面前，严嗣默不用避讳。
“惬意，”丁庭笑着拿过了严嗣默手里的酱油，“严前辈，这个是假的。”
“是吗？”严嗣默凑近跟丁庭一起看，“包装得太好，根本看不出啊。”
“没事，这块我熟，以前经常来这儿帮着家里人买东西，真的假的我一看便知。”丁庭说。
“厉害。”严嗣默眯着眼笑得温和，连眼底的卧蚕也清晰可见。
“严前辈，你太温柔了。”丁庭说着从货架上拿了一瓶全新的酱油放进了严嗣默的推车里，“这个是真的。”
“谢谢。”严嗣默还是笑着。
丁庭盯着严嗣默愣了一会儿，眼里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情感。
“小丁也是重庆的？”严嗣默问，“听口音不像啊。”
“不是，我东北那边的，小时候在外婆这儿住过一段时间，现在五一放假正好来陪陪她老人家。”丁庭说，“对了严前辈，你还要买什么？我帮你。”
“行。”
有人帮忙就是快，没一会儿严嗣默就提着满满一堆战利品回到了家。
门半掩着，应该是江煽特地给他留的，怕他没钥匙开门，严嗣默有些心暖。要是搁以前在老妈家，别说留门了，连配个钥匙她都嫌贵，经常让严嗣默放学后先在门口蹲上半个小时，等到她回来再一起开门进屋。
严嗣默忽然有点无法想象自己在还没有遇见江煽之前是怎么从那个冰冷破碎的家里面生活过来的。
他觉得自己大概不是爸妈亲生的吧。
不，是肯定。
小可怜儿。
“煽哥——”严嗣默晃悠悠地提着东西刚进门就喊，“过来帮忙——”可当喊完他就后悔了，江煽还在复习，自己瞎嚷嚷什么？！
见江煽也没应，严嗣默便没再说活，把东西收拾好后打算去江煽房间“监工”。
“煽……”严嗣默刚进门就愣在了原地。
只见江煽正坐在书桌旁曲着长腿一脸凝重地看着一封信，桌子上还放了几叠红钞票。
是江曼的那封信！
严嗣默一眼就认了出来。
看来之前猜的果然没错，里面装的居然真的是钱……
幸好当时没让江煽在街上拆信，这些钱少说也有四五万，要是被哪个要钱不要命的人给看到了，那就麻烦了。
严嗣默走了进去。
“小默？”江煽听到动静，这才抬头看了眼严嗣默，“你回来啦？”
“啊。”严嗣默应道。
江煽向严嗣默招了招手：“过来。”
严嗣默搬了张凳子坐在了江煽旁边。
“乖小孩。”江煽笑着抓了抓严嗣默的脑袋。
严嗣默又将头凑过去了一点，像小猫小狗撒娇似的往江煽怀里蹭了蹭。
“怎么了？”严嗣默问。
“看看。”江煽将那封信拿到了严嗣默眼前。
严嗣默接过，才发现这其实并不是信纸，而是从作业本上随手撕下来的一张草稿纸。只是这纸的边缘被撕得整整齐齐，上面的字迹也清秀而又刚劲，严嗣默看了好一会才看出这是江曼写的，完全和以前那个葬爱家族的江曼判若两人。
看来时间和生活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上面写着几段话：
弟，请原谅我的任性与不辞而别，可为了小磊他亲生母亲的遗愿，我没办法。这些钱都是我这几年开小面馆赚来的，总共五万，你给咱妈当医药费，如果还有剩下的，就充当你的零花钱了。等再过几年，小磊高考完了，我再回来向咱妈好好道个歉，顺便跟你们解释解释。
对了，嗣默是个挺好的人，你好好待他，妈那边你别担心，到时候我去和她说说。
江曼写了那么多，可严嗣默却只看出了六个字。
对不起，谢谢你。
严嗣默看着那一字一句，扭头才发觉江煽一直在看着他，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此时，窗外渐红的日光洒在了严嗣默的脸上，让严嗣默感受到了些许温度。
他与江煽一同望去，与落日余晖打了个照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