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靠山与小厨娘》越西南

8、状元宴

　　皇榜已经张贴了好几天，周东这个新科状元这几日忙于安顿府内事物，直到今天才得空亲自来浮云馆和云妙商量摆宴的事。

　　云妙见周东亲自拜访，饭馆大堂十分嘈杂，她只好将周东请到楼上空着的客房里。

　　一杯热茶被摆到周东面前，周东谢过云妙，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云掌柜，我这次来是请您将浮云馆空出来一晚，方便我招待宾客，摆宴席用的。”

　　云妙当然记得她与周东的约定，前几日周东帮她解围时还提到过。不过浮云馆地处偏僻，饭馆内的装修只是勉强入眼，云妙问道：“周大人，不知您想要宴请何人啊？”

　　周东道：“云掌柜不用担心，我只是想摆宴庆贺一番，宴请我的恩师李太傅李大人，以及同样中榜的几位同窗，还有其它几位熟人而已。”

　　云妙听了周东的请客名单，心中更加坚定了不能在浮云馆摆宴的念头，她斟酌一番道：“周大人，我认为您的宴席不能摆在浮云馆里，您宴请的全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浮云馆地处偏僻，又没有单独的隔间，实在配不上您的身份，而且只怕有心人会多想。”

　　周东知道云妙的意思，他解释道：“云掌柜，我懂你的顾虑，可我也没想过宴请什么大人物，菜好吃不就行了。况且我也只是想帮浮云馆多宣传宣传嘛。”

　　云妙还是摇头，“周大人，恕我不能接您的单子。”

　　周东见她如此执拗，也知道云妙是担心自己的前途，可他就是想让浮云馆的美食多多传扬出去。见云妙不松口，周东脑筋一转，想了另一个主意，“云掌柜，既然您说浮云馆不能办席，那我请浮云馆的厨子进周府做菜，不知云掌柜意下如何？”

　　云妙听了周东的话，她觉得这个主意更好，在周府举办宴席，既不会显得寒酸，也能让客人品尝到浮云馆的手艺，“周大人相邀，我自然却之不恭。”

　　周东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来，“那真是太好了，五日以后，还请云掌柜准时来周府做客。”

　　云妙欣然应约，“那是自然。”

　　他们约定好了酒宴开始的时间，周东支付了定金后准备打道回府。他从马车上下来，府里的管家回禀徐氏酒楼的徐老爷前来拜访。

　　周东眉头一皱，随即入府见徐正。

　　“徐老爷。”周东走进前厅，一眼就看到正在喝茶的徐正，他向徐正问好，徐正赶紧起身迎接，“草民拜见周大人。”

　　周东道：“徐老爷不必多礼，请坐。”

　　徐正谢过周东，这才坐下，他见周东一脸春风得意的笑容，偏偏只是喝茶，并不问自己此行来的目的，他有些坐不住，只好主动提起，“周大人，草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想问大人。往年的新科状元都会大摆筵席，招待贵客，不知大人有没有这个打算？”

　　他问的小心谨慎，周东答的却十分直白，“不瞒徐老爷，我刚刚出门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已经请了浮云馆的大厨来周府办席，多谢徐老爷关心。”

　　又是浮云馆，这个浮云馆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小饭馆，居然接二连三地顶撞徐氏酒楼。徐正自然不可能让浮云馆得逞：“周大人，您还不知道吧。那浮云馆的掌柜心术不正，竟然抄袭我徐氏酒楼的招牌菜品——”

　　“徐老爷是说那道冬瓜软骨汤？”

　　徐正的话一顿，“大人，您既然知道这件事，怎么能放任这种毫无品德的人开办酒席呢？”

　　周东冷声道：“那我也不可能让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打压小饭馆的强霸来办状元席。”

　　他的声音冷硬，徐正立刻听出他意有所指，说自己打压小饭馆，他马上否认道：“周大人，草民从没干过这事，您不能听浮云馆的人瞎说啊。”

　　周东冷眼看他惺惺作态，心里更加替云妙不平，“我亲眼见到徐公子和徐小姐要去砸了浮云馆的招牌，徐老爷还要否认吗？”

　　徐正心里一咯噔，他没想到周东居然看到了他派徐逸和徐清芸砸招牌，更让他意想不到是，周东似乎和浮云馆关系匪浅，不然他为何处处维护浮云馆。

　　“大人，我……”

　　徐正还要继续为自己辩解，周东直接打断他，“对了，正好状元席上的汤品就有冬瓜软骨汤，到时候我请恩师和其他大人品尝一下浮云馆的汤，正好也帮徐老爷解惑，破了这抄袭的传言，让浮云馆没机会碰瓷徐氏酒楼。”

　　周东看似向着徐正，然而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叫他不要在碰瓷浮云馆。徐正游走在各路官员中多年，文官的话术他见的多了，周东这样软硬不吃的人还是他第一次瞧见。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状元吗？徐正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他一口，脸上纵然带着十分的谦卑，也挡不住僵硬的嘴角。

　　“那草民提前谢过大人，草民还有事，先告退了。”

　　“徐老爷慢走。”

　　眼见徐正离开，周东的气终于消了，他亲眼看见徐家人仗势欺人，如果当时不是他及时赶到，只怕浮云馆的招牌已经被打碎，云掌柜也会受到波及，偌大一个京城无人帮她撑腰，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办呢？

　　这时管家打断了他的思绪，“大人，顺客心的卫老板求见。”

　　周东没想到自己刚回来就有两位客人接连上门，他当然知道卫老板和顺客心的名号。

　　卫老板人称卫三娘，是顺客心食楼的大老板，店内的招牌菜以辣食卤味为主，也是京城里唯一能与徐氏酒楼抗衡的大食楼。

　　“民女见过周大人。”卫三娘向周东盈盈一拜。

　　周东没想到卫三娘看样貌如此年轻，他惊讶了一瞬，立刻请她落座。卫三娘却没有坐下的意思，“多谢大人，民女刚才看见徐老爷刚从大人府上离开，看来民女又慢了一步，状元席今年又是徐氏的。”

　　周东见卫三娘误以为徐正承接了状元席，他立刻道：“卫老板误会了，徐老爷确实有意接办，可我已经请了浮云馆的云掌柜入府准备状元席，今年的状元席已经和徐氏无关了。”

　　“浮云馆？”卫三娘细眉一挑，脸上显出惊讶之色。周东道：“卫老板也知道浮云馆？”

　　卫三娘瞧他提起浮云馆时脸上欣喜，未出口的话立刻转了个弯，她掩唇一笑：“当然知道，京城里不知道哪儿来的传言，非说浮云馆抄袭了徐氏的汤品。”

　　听到卫三娘的话，周东的神色缓和了许多，“是啊，所以我才请浮云馆来办状元宴，好洗刷这份无名的污名。”

　　见周东处处维护浮云馆，卫三娘试探道：“民女听说浮云馆的菜品十分美味，想必一定名副其实，才能让大人念念不忘吧？”

　　“这倒是。”提起浮云馆，周东更是有无数夸赞的话想说，“浮云馆的云掌柜手艺惊人，她做的菜更是京城少有的美味。”

　　卫三娘借机道：“周大人，听您这么一说，民女更想认识一下这位云掌柜了，既然您打算在府里举办宴席，不知我们顺客心可有这个机会和浮云馆一起帮忙准备状元宴？”

　　她嘴上说想要见云妙，实则想压徐氏酒楼一头，顺便跟浮云馆争夺办状元宴的菜品，周东有些犹豫，他已经跟云妙说好由浮云馆一家承办，现在又多了一家，他不想言而无信。

　　卫三娘见此，主动退后一步，“周大人不必烦扰，顺客心这次只提供卤食，热菜全由浮云馆一力承担，这样周大人放心了吧。”

　　浮云馆自有徐氏去收拾，只要她能争到状元宴一半的承办权，就已经能压徐氏一头。

　　周东这才点点头，顺客心是京城第二大酒楼，有他们在宴席也更可控一些，“那好吧，宴席五日之后在周府举办，请卫老板早做准备。”

　　卫三娘嫣然一笑，向周东又是一拜，“三娘明白，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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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已经到了五日后，状元宴将在今夜戌时开宴，因此云妙早在未时已经带着李云夫妇和阿芫一起来到了周府。

　　周府是周东新买下来的宅子，这座宅子的主人早就跟着儿子一起去江南定居，因此府内的各种摆设还没有用过的痕迹，就连厨房也是干净整洁的模样。

　　管家招呼他们进厨房，告知了他们食材的位置后就离开了，阿芫悄悄跟在云妙身后好奇道：“云姐姐，周府好大啊。”

　　云妙也是这么觉得的，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正常，周东是万里挑一的状元爷，未来一定是个大官，大官就该住这样的府邸。

　　“确实，不过阿芫，今晚对周大人和浮云馆都很重要，晚上上菜的时候麻利些。”

　　昨日周东又去浮云馆跟云妙确认宴席的菜品，顺便通知了她宾客名单。除了他曾经说过的几位贵客外，名单上还多了摄政王。云妙在京城已经一个多月，她知道摄政王的名号，也知道他刚回京不久，却没想到摄政王居然还会参加周东的状元宴。

　　这个消息瞬间令云妙手足无措，当今圣上只有十二岁，因此朝廷的一切要事都由摄政王着手接办，可以说摄政王是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何况她听说摄政王极度严苛，万一她做的菜不合摄政王的口味，说不定会因此耽误周东的前途。

　　云妙想到这里，又对阿芫进行了一番叮嘱，阿芫则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全都听进去了，“云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干活，不会让你失望的。”

　　阿芫对于今晚的宴席一无所知，她只知道云妙对于今天的晚宴非常在乎，她想让云妙放心。

　　云妙见她干劲满满，笑着拍了拍她的肩。管家又领了五个人进到厨房，云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管家身边的女子，她穿着一身极其艳丽的红衣，面容妆色更是夸张，却和她自己的气质无比契合，她一出现就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就连同为女子的云妙和阿芫都难以移开目光，管家向云妙介绍道：“云掌柜，这位就是顺客心的卫老板。卫老板，小的先离开了。”

　　管家向云妙介绍完卫三娘的身份后匆匆离开，今天府里还有好多事要处理，他不能久留。留下云妙和卫三娘面对面看着彼此，卫三娘和顺客心的名号云妙已经听老周说过了，不过她只知道顺客心的老板是位有些年纪的女掌柜，今日一见她才发现卫三娘竟然这样极富气场，怪不得能独自掌管顺客心食楼。

　　就在云妙看着卫三娘的时候，卫三娘也在打量云妙，她只看出云妙是个年纪不大的美人，没看出她有何魅力能够吸引状元郎，不过男人都是看脸的，说不定新科状元就喜欢这个长相呢。

　　两人对视一眼，卫三娘先开口道：“三娘我一直想有机会与云掌柜一叙，没想到竟然在大人府上见到了。”

　　云妙朝她一笑，谦虚道：“不敢，卫老板京城中谁人不知，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其实应该是我主动拜见您才是。”

　　她的声音温柔有力，让人听了觉得安心。卫三娘听她说话在心中暗自点了点头，女子地位不如男子，从商更是最为低下的行当，因此女子要想做生意出人头地极其困难，这二十年里整个京城也只有她卫三娘能做到，这位云掌柜竟然有几分她当年的风采，不过还太过稚嫩。

　　假以时日，如果她没有被徐老爷打压成功的话，说不定会站的比自己更高。卫三娘又有些为云妙感到叹息，只可惜她现在被徐氏盯上了，除非她有通天的本事，要不然就算有新科状元的支持，也难逃既定的命运。

　　卫三娘看向云妙的眼神多了几分可惜，不过马上她就隐藏起了这副情绪，她笑道：“云掌柜千万别谦虚，周大人已经说了，今日的宴席全由浮云馆操办，我带着做好的卤食只管装盘，其他一切全听你的。”

　　云妙道：“是周大人抬爱了。”

　　卫三娘道：“云掌柜又要谦虚了吗？我还等着品尝云掌柜做的拿手好菜呢，这算是让我先降低期待吗？”

　　云妙见卫三娘对她很热情，不自觉亲近她，连最开始的拘谨也逐渐消散了，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云妙算着没有多少时间了，连忙加入李云和钱娘子当中，以免耽搁了开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