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靠山与小厨娘》越西南

60、往事

　　文老爷见云妙不停追问，他叹了口气，缓缓将当年的事说给云妙听。
　　云妙的爷爷云岳是京城中公认的厨王，他的厨艺无双，无数达官显贵都惊艳于他的厨艺，同行们更是对他赞不绝口。有无数青年人想要拜云岳为师，云岳却只选中了一个年轻人传承他的衣钵，据他所言，徒弟多了就会引发门派内斗，不如倾尽全力教会一个徒弟，传承他的所有手艺。
　　十三年前，云岳的一双儿女都已经成婚几年，其中他的女儿云点红嫁给了有名的钱氏绸缎庄庄主的儿子为妻，那一天，云点红回娘家，钱公子有事顺便接夫人回家，却没想到死在了云府上，而凶手竟是速来以和善著称的厨王云岳，云岳在公堂之上供认不讳，再加上云点红和他徒弟的证词，彻底将云岳送进了大牢，云岳本来身体就不好，没挨到秋后问斩就已经病死在大牢。
　　文老爷说完这段话后，云妙这才想起自己小时候曾经有过的回忆，她记得爷爷塞给她菜谱的模样，也记得爷爷关在铁栅栏之后的憔悴，原来那时候爷爷已经进了大牢。
　　“你知道为什么我把这件事记得这么清楚吗？”
　　“为什么？”
　　“因为我怀疑云岳是替人顶罪了。”
　　文老爷想起他曾经去牢里看望过云岳，他质问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女婿，云岳当时言辞含糊，连一个正经的理由也说不出来。
　　他一直怀疑云岳并没有杀人，可是这么多年，他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替谁顶罪？”
　　文老爷眼皮一掠，笃定道：“云岳的女儿，你的姑姑云点红。”
　　姑姑这个词对云妙来说太陌生，自她有记忆起早已忘记了她还有一个姑姑，直到文老爷再次提起，云妙才想起这件事。
　　“文老爷，您这样说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一切都是我瞎猜的。”文老爷并不掩饰自己的猜测：“但是我有另一项凭证，云点红当年和云岳的徒弟走的很近，所以我怀疑钱公子发现了云点红不守妇道，被云点红杀死，云岳为了女儿自愿替她顶罪。”
　　云妙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她现在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文老爷的话字字诛心，她想起了她爹曾经告诉她的话，或许爷爷的死另有隐情，可是却不是那样容易解决的。
　　原来这就是隐情吗？她想为爷爷申冤唯一的办法只有再将一位亲人送进大牢吗？
　　不对，云妙摇摇头，或许她不该主观臆断，只听文老爷的一面之词，最起码得先找到云点红，了解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文老爷，您知道我姑姑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十几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就算云岳替她顶了罪，但是岳父杀了女婿，做女儿的肯定在夫家呆不下去。或许云岳的徒弟知道她的下落？”
　　“我爷爷的徒弟？他是谁，现在在哪儿？”
　　云妙这才想起来，文老爷提及爷爷的徒弟时从来没有说过他的名字，这让她更加好奇。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他现在是徐氏酒楼的掌柜的——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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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地契和房契走出文安阁，老周喜滋滋地把这两张价值三万两的薄纸收好，云妙却没有跟上来，老周回过头看，就见她双眼空洞，心事重重，似乎并没有因为买下了文安阁而感到欣喜。
　　“掌柜的，您怎么比我老周走的还慢，难不成舍不得文安阁，想立刻搬进来？”
　　老周破天荒的跟云妙开起了玩笑，然而云妙并没有注意这些。
　　“大概是吧。”
　　她胡乱应付了几句，满脑子都是文老爷说过的话，要是云点红是真凶，这场官司还有打的必要吗？
　　云妙带着这样的心思一路回到了浮云馆，一进门却令她又是一惊。
　　今天的浮云馆虽然没开业，但是却来了两位尊贵的客人。
　　“王爷，皇上？”
　　萧凛和萧禹瞻不知何时来了浮云馆，阿芫给萧禹瞻展示自己的拿手好菜，萧禹瞻把书上学过的词一股脑儿地拿出来夸阿芫，萧凛则在一边喝茶。
　　见到云妙回来，萧禹瞻最先反应过来：“云妙，你这是上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
　　“回皇上……”
　　“诶诶诶。”萧禹瞻赶紧打断她：“我这是微服出巡，你别暴露我身份。”
　　云妙看向萧凛寻求他的证词，萧凛解释了他们来的原因：“瞻儿这半个月功课做得好，我许了他一个愿望，他说想来浮云馆，我就带他来了。”
　　云妙只好改口：“展公子，我去朱雀街拿地契了，过几日浮云馆就要变成酒楼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萧禹瞻很高兴：“我一直觉得这小饭馆太寒酸了，等你有了酒楼，我以后可以和皇叔单独开一个雅间。”
　　萧凛觉得萧禹瞻在痴人说梦，可是见云妙也跟着开心，他只好把话放在心上，等到回宫时再教育萧禹瞻。
　　他见云妙虽然面露笑容，可是眼神里却带着其他的心思，萧凛将茶杯放下，走到云妙身边，和她一起静静看着不远处的萧禹瞻和阿芫品菜。
　　“有心事？”
　　萧凛的声音很低，就这样传入云妙的耳朵里却不至于让她感到厌烦，云妙下意识否认：“没有。”
　　“真没有还是假没有？”萧凛侧过头看云妙，一双眼睛盯住云妙的眼睛：“真的没有？我看不像。”
　　云妙望着萧凛，本想避开他的目光，没想到萧凛似乎早有预料，伸出手扣住她的后颈，逼她不许逃离他的目光。
　　云妙一慌：“你做什么？”
　　“花瓣。”萧凛突然卸了力，手指划过她的长发，拾起了落在她肩膀上的一片花瓣，展现在她面前。
　　云妙又气又恼，他方才的动作完全不是冲着帮她拍掉花瓣去的，可是偏偏他一脸正经，冠冕堂皇，一点儿错处也挑不出来。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算是我的赔礼。”
　　萧凛顺理成章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话，或许只有这样做才能理所应当地帮她忙。
　　云妙想拍掉花瓣的动作一顿，随后放下：“确实有一件事，我想找我的姑姑，可是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你姑姑叫什么名字？”
　　“云点红。”
　　萧凛记住了这个名字：“好，我去户部帮你找人。”
　　云妙见他爽快答应，她对萧凛又感激又气恼，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才好。
　　“谢谢王爷。”
　　“一桩小事，不必道谢。”萧凛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怎么突然想找姑姑了？”
　　“这事我不想说。”
　　云妙不想对萧凛说谎，可她又不能说出自己的目的，只好这样开口。
　　萧凛哑然，随后一笑：“好，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了。”
　　他算算时辰，请萧禹瞻回宫。萧禹瞻虽然心有不舍，可是也只好跟着萧凛上了马车。
　　云妙目送他们离开，就在她转身回去时，徐逸来了。
　　“徐公子？”
　　徐逸见她看见了自己，不由得一笑：“云掌柜。”
　　他走在路上，鬼使神差般走到了浮云馆，又遇到了云妙。
　　云妙看到他身后小厮拿着的笔墨纸砚，好奇道：“徐公子这是要练书法吗？”
　　“不是，我爹想让我考科举，我也有此意，只是我许久不读书，拿这些也只能先装装样子了。”
　　徐逸嘴上说着不读书，可他举手投足都是读书人的样子，云妙只当他谦虚，想起浮云馆迁居一事，云妙邀请徐逸道：“徐公子，浮云馆马上要迁到朱雀街了，新店开业，不知道徐公子愿不愿意捧场？”
　　“自然愿意，是哪一家店？”
　　“文安阁。”
　　徐逸也很高兴：“那真是太好了，文安阁位置极佳，我先祝你开门大吉财源滚滚了。”
　　“谢谢徐公子。”
　　两人之间气氛正好，云妙想起文老爷所言姑姑与徐正关系不一般，她问道：“徐公子，我有件事想问您。请问徐家有没有一个叫云点红的女人？”
　　徐逸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云点红？没听说过。”
　　“这样啊……”
　　云妙没想到徐逸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莫非文老爷的判断有误，云点红与徐正根本没有关系？

　　徐逸与云妙聊了几句后告辞回家，往回走时他不断回想着云点红这个名字。
　　云点红……云点红……小红？
　　他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一位红姨娘，后来却不见了踪影，莫非是她？
　　徐逸带着疑惑回到了徐府，找到徐正以后，他立刻问道：“爹，咱们府上的以前是不是有一位红姨娘，她去哪儿了？”
　　徐正有一瞬间的讶异：“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她不是后来病死了吗？你忘了？”
　　徐逸对徐正说的话毫无印象，更别提什么忘不忘的了，他总觉得红姨娘是突然消失的，并不像病死的。
　　“是吗，可能我确实不记得了。爹，红姨娘的本名叫什么？”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云妙口中的云点红和他认识的红姨娘很像是一个人。

　　徐正顿了一下，将舌尖的那个字压了下去：“她叫……徐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