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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永庆 ...
且说顾承暄自重华殿而出,满心烦绪。脚下生风只知寻着旧道快步走回朱雀门前。
牵马的小厮见他来了,刚想迎上去,却被顾承暄自身侧略过抬手夺走了马鞭。
小厮尚未回过神儿来,他怔怔站在原地,顾承暄却早已飞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
不消多时,常伯琛亦匆匆赶来。
他见小厮傻愣着发呆,笑着伸出指头敲了敲小厮的脑袋:“青天白日傻愣着做什么?我问你,顾少将军人呢,还没回来?”
小厮被他敲地吃痛,霎时回过神来。他僵硬地伸手指了指顾承暄离去的方向,磕磕巴巴道:“少……少将军方才速度快得惊人,小的没来得及劝止,少将军便闪过小的身边夺回鞭子策马跑了。”
“什么?已经跑了!”常伯琛探头看向朱雀大道,丝毫寻不到顾承暄的踪影,他心下一紧,当即夺过鞭子纵马扬鞭飞驰追去。
顾承暄在前头恣意纵马,冬月的风本就猛烈,他又全力驱策马飞速奔跑,凌厉的风刀如利刃一般划在脸上,他全然不顾人和马的体力,只一味向前奔去,似乎唯有这般疼痛能让他清醒些似的。
常伯琛在后面紧追不舍,他心下隐隐透出预感,顾承暄怕不是又去了那处。
“长烁,你切莫冲动!”常伯琛再次扬鞭连抽抽数下,催促马加快速度去追赶顾承暄。
上京皇城西边有一片密林,参天大树林立,藤蔓丛生,若是夏季,入目皆是浓郁葱茏。
冬季,这里也有独特之处,别处藤蔓皆枯萎,唯有此处有长青不败之藤,和某个地方十分相似。
像漠川行宫里的那片密林。
顾承暄策马而来,及至密林跟前方猛一勒紧骏马,坐骑一声长鸣扬起前蹄。
顾承暄望着藤蔓怔怔不语。心下千头万绪交错横生,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远处,常伯琛终于追上了顾承暄留在风中的残影,便加快了速度奔来。
常伯琛翻身下马,看着满眼落魄的顾承暄,不由叹了口气。
“长烁,斯人已逝,放下吧。”常伯琛心知说不出能真切安慰到顾承暄的话,只能用苍白无力的言语一遍遍劝他放下。
明知他不会释怀。
“伯琛……”顾承暄的嗓音不知为何变得极低沉喑哑,“若是那日我答应了永庆公主,便不会有今日之局面,公主她也不会……”
常伯琛俯身劝他:“世事难料,你我皆都无法预测将来之事……日子还要继续,长烁,人总要朝前看。”
顾承暄依旧默不作声,一身冰霜融入无边寒冬之中。
早在漠川雪原之上,自挫伤景初融的那支利箭离弦的那一刻起,他便心下了然。
他应该恨的人并非是景初融。
而是他自己。
不过是他自欺欺人了许久,一直不愿面对内心真相罢了。
关于永庆之死,景初融固然难辞其咎,然而归根结底终究是因为顾承暄先放了手。
是他亲手断了永庆最后的念想。
心口处的疼痛弥散开来,清晰又残忍。
常伯琛眼见他逐渐消沉,便扶着顾承暄上马。
为了缓和气氛,常伯琛故意提起方才宫里的事,不怀好意笑道:“长烁啊长烁,你这人刀子嘴豆腐心。说着不管小公主,见到小公主被欺负了,还不是出言护着人家?嘴硬心软,你这张嘴惯会得罪人。”
顾承暄目视前方,手上捏紧缰绳动作丝毫不耽搁,音色沉痛:“你也知道,永庆当初便是被这帮人欺负,不堪受辱竟走到了那一步。我自然见不得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今日不论是谁,我都会出言相助。”
常伯琛想方设法绕了一圈,却被顾承暄又绕回到永庆公主身上,只能暗自叹息,寻着由头换话题。
“长烁,你说我这次离家这么久,我娘会不会想我想的痛哭流涕啊?她要是一上来就抱住我,我肯定也要紧紧抱住她。你猜,我娘会不会早在家中摆上一桌好菜,等着我回家?其中一定有我最爱的松鼠桂鱼!……”
天际霞光汇作一团,照亮了两人的背影。
***
入夜后,顾承暄再次从噩梦中惊醒。
永庆薨逝后的每一个夜晚,顾承暄都饱受噩梦纠缠,痛苦不堪。
他蓦地睁开双眼翻身坐在床畔,右手捂住心口急促地喘息着,胸膛一起一伏。
感受到掌下覆着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剧烈跳动,顾承暄这才自噩梦中脱身,缓过神儿来。
数九隆冬时节,他的额头上却渗出细密的冷汗,行动间带起微风,脊背一寒,原是里衣已被汗水浸透了。
顾承暄脸色煞白,喘着粗气起身倒了杯茶水饮下。借着茶水的几分凉意,他压制住翻腾的气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又做噩梦了。
准确来说,是他又梦到往事了。
那夜,他入宫赴宴,永庆公主遣人与他秘密邀约,他猜到是被公主看穿了自己的心事,便去赴约,准备坦诚相待。
顾承暄年少时便随父远征北疆十四部,沙场磨砺多年,逐敌千里俘获苍狼首领,以一己之力斩杀十四部名将大员数十人,少年将军战功赫赫。
皇帝欲行封赏,顾承暄别无所求,只向皇帝讨了一道旨意。
他要以军功为聘,迎娶永庆公主。
只不过当时永庆尚未及笄,故而顾承暄并未直言心声。只待永庆行及笄礼后,他再亲自叩请圣恩求娶。
年少时,两人约定,顾承暄要带永庆离开深宫。
如今他功成名就,不仅要兑现诺言带她离开,更要风风光光迎娶永庆。
十里红妆,三书六礼,他绝不会委屈了永庆。
行宫一别,他已经让她等了数年,是时候该兑现承诺了。
这是两人一别多年后,第一次私下相见,永庆竟变得十分陌生,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印象中的那个小姑娘明媚灵动,她笑起来天真烂漫,清澈明亮的眼眸中星光点点,睫羽似灵动的小蝶般翩翩翻飞,垂眸含笑时会漾起梨涡浅浅。
是他不敢触碰最纯粹自然的美,如同掌心捧着晶莹的朝露,虔诚地捧着,唯恐洒落了一分一毫。
可那夜的永庆失去了所有的灵气,除却面孔依稀有幼时的影子,其余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十分陌生。
顾承暄莫名感到失望,一股冷意猝不及防贯穿全身,满腔柔情霎时化作云烟消散。
更令他感到震惊的是,永庆竟然自荐枕.席,她用自己的身.体做交易,解衣.敞.怀,苦苦哀求顾承暄救救她带她离开。
顾承暄的右手被永庆紧紧握在掌心,又逐渐被带至胸口处。
顾承暄心下一惊,蓦地将手缩回。
那个让他托付真心的小姑娘,此刻跪在他的脚下痛哭流涕。
水红肚兜的系带被永庆解开,松松垂在身体两侧,稍一用力最后一层遮挡便可被轻松扯下。
她跪倒在地,锦衣华服上沾满了污泥。
他的月亮啊……
捧在金玉丛中养着,怎会沦落成这般风尘女子的模样……
荒唐至极,她可是一国公主啊!
年幼时许下的诺言,不就是他答应带她离开深宫吗?
如今,她所求便是他所愿,只要顾承暄肯点头,这个诺言便可兑现。
他应当不加思索答应永庆才是啊。
顾承暄,你在犹豫什么?
顾承暄默了默转开目光,毅然决绝拂开那双紧握着自己右掌的纤纤嫩手。
察觉到他的动作带有明显抵抗的意外,永庆慌忙挪动着膝盖靠近他,如抓紧救命稻草一般攀上顾承暄的腿。
甚至近乎疯狂地将身子贴上去。
这次顾承暄丝毫不留任何情面,在触到她手的那一刻当即冷着脸用力挣脱开。
永庆显然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望向顾承暄,眼神空洞洞的,被一种莫大的绝望填满。
她脸上留有清晰的泪痕,哑着嗓子道:“将军……不要永庆了么?”
不待顾承暄开口,她失魂落魄地低声念叨着:“不可能的,你是喜欢我的,他说你是喜欢我的,他说,他说……”
末尾的只言片语几不可闻。
顾承暄握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深吸一口气,狠狠闭上双眼,而后睁开,心似被刀子扎了一般疼得发狠,就连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般的痛。
睁开眼,他的眼底一片猩红,迷茫与失望逐渐漫过心头。
她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不惜出卖自己的一切,这般自轻自贱,去低三下四地哀求他,如街巷深处一只摇尾乞怜的流浪猫一样。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她。
顾承暄心下一狠,转身迅即离开。
他需要好好静一静,想清楚该如何重新面对永庆。
世事难料,翌日一早,永庆公主投湖自尽的消息便传遍上京城。
据传言说,她畏惧传国玉玺带来的谶语,又因兄长滕王叛乱,永庆公主为了自证清白,唯有以死谢罪。
永庆公主是溺水而亡,捞上来之后太医院已经验过了,确认无疑。
就在昨夜,就在他们最后相会的花苑旁的湖畔,他走之后,她便满怀绝望跳入水中,结束了潦草悲哀的一生。
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一瞬之间天昏地暗,顾承暄万念俱灰,心口疼得裂血。
一口鲜血自胸腔喷涌而出,他晕了过去。
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先违背了幼时立下带她出宫的誓言,而后又辜负了她的心,永庆将顾承暄视作最后的希望,而顾承暄竟成了击垮永庆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敢去想永庆当时的心情该有多么绝望,她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向死亡,任由湖泊一点一点吞噬掉她的生命。
顾承暄悔不当初,满心愧疚与悔恨。
自那以后,午夜梦回,他时常梦到分别前的那一夜。
若是那时他答应了永庆,结局会不会好一点。
可若时光真能倒流,又回到了那夜,对着面目全非的永庆,他会作何选择?
顾承暄不知道答案。
逝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
不知算不算剧透,我文案上标了:身心C,咕子坚定举起顾景大旗,这章的事其实是个误会……
为了随榜压字数,准备隔日更,下次更新在后天晚上8点,友友们见谅q^q
万分感谢追到这里的友友们,咕子我真的被你们深深感动到了呜呜呜。友友们的支持真的是我前行的莫大动力,孤军奋战的时候有个人对你说加油的感觉真的会让这个泪点低的咕子感动大哭哇啊啊(我在说什么乱糟糟的,友友们忽略我的胡言乱语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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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永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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