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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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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盏灯在黑夜里寂寞地亮着。
「你这个畜生！你放开妹妹！你滚！」
我控制不了自己。杯子、托盘，甚至是那盏破旧的台灯，只要是触手可及的东西，我都抓起来狠狠砸在那个我本该称为父亲的人的头上。
我可以忍受他打我，骂我，却不能忍受他欺负清儿。
父亲摸了摸流血的额头，目露凶光。
他朝我扑过来，双手紧紧箍在我脖子上。
空气一点点从我肺中抽离。他狰狞的脸渐渐模糊。
不该就这么死了。绮清。清儿要怎么办呢。我努力让视线聚焦。
我看到清儿身上衣衫破碎，手中的刀泛着寒光。
父亲倒在血泊中。他的脸色瞬间千般变化，最终趋于平静。
「绮清，你长得真像你母亲。」
他笑了。笑着断了气。哐哐。
清儿扔下刀。
我紧紧抱住她，她在我怀里脸色苍白，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叶。
「乖。不怕，有姐在，啊。」
清儿睁大的眼里滴下大颗的泪珠。
「姐……」
「别说了，姐知道。没事的。真的。」
是要骗谁呢？清儿。还是自己。
她紧紧攥着我的衣服。
「我可以去打工供你继续上学。你以后可以找个爱你的好男人，要过上好日子……」
「姐，那你呢？」
清儿打断我似自我安慰的快速话语。
「爱情是要物质基础的，笨蛋，不会有人爱我。我只有你，只有你了。」
「清儿……」
她拉起我的手，飞快冲出家门。
那一刻，似乎，她已不再需要我的保护。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间
那一年
我磕长头埔伏在山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啊
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清儿轻轻地哼唱着，仓央嘉措情歌。
我们坐在天台上，头顶是一片明亮闪烁的星辰。
夜深，人静。
「姐。」
清儿在我怀里抬起头，唇温柔地覆上我的唇。
那个吻很安静。
但我能感觉到她愈来愈烦躁。
是因为不安吧。或者说，绝望。齿间舌绕。近似撕咬。她声音沙哑。
「姐，给我，给我……」
这三千世界。
我所占有，即我所拥有。
无所谓抛弃，或挚于一物。
能抓住的越来越少，不能把握的越来越多。
若我的一切都不属于我，我还能爱你么。
那三个字她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也许这已是我们共同的、不用言说的秘密。
天快亮了。
我紧紧拉着她，走下一层层台阶。
那台阶灰暗而坎坷。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清儿的眼墨黑，似一汪深水，让我渐渐心安，沉溺。
「姐，我们会下到地狱吧？」
清儿轻笑。
「不，我们会去天堂。」
我暗示般捏捏我们拉着的手。
三千世界，人如尘埃。
我们所谓的永远，不过只是其中的一个瞬间罢了。
不是童话，所以不该太抱希望。我们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谁知道呢。只是，下一个瞬间，我们还会不会在彼此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