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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嘴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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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
江白雪看到心爱的人朝她一步步走来,本来今天是打算去参加拍卖会的,只是为了能够揭露江挽月和时城的阴谋,为了不打草惊蛇,江白雪就听从时曲的安排,在百花洲等着他。
“嗯。”时曲朝她点点头,“人证物证都在,至少五年起,时荇和江添有的忙了!这瓶酒给你——”
时曲把拍回来的“雪意”葡萄酒递给了江白雪,这是林氏葡萄酒庄园最成功的作品,现如今终于回到自己身边了,她看着酒盒之下的U盘,这里面承载的可是林氏酒庄几代人的心血。
江白雪看到它,就想到了母亲,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就是外祖父的东西,只因当时国家酿酒技术落后,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得不在外流落多年,可惜母亲和外祖父到死也没能完成心愿。
“阿雪,我带你去给地方,见个人——”
“哪儿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车上,时曲看向旁边一脸好奇的江白雪,“还记得我们在孤儿院登记册上看到的那个人吗?”
“杨雪梅?”
“前几天我找到了她,这几年来她一直在不停的搬家,也没有固定的住所,同时还不停的换工作,像是在躲着什么人。”
“那你是怎么找到的她?”
“阿衍这小子前几天去整治二房开的那些个非法营生的时候,在郊外的一个地下会所,刚好碰到了这个女人。”
他们说着来到了地下会所,这原是时城开的,一些肮脏的交易都在这里进行。
苏衍领着他们俩来到了一间接待室,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
当她看到江白雪的时候,有些诧异,觉得有些熟悉。
她有些好奇的问,“你是?”
“我是林煦的女儿江白雪。”当听到林煦这个名字的时候,沙发上的人瞬间眉宇慌乱。
年轻的时候她曾在孤儿院做过兼职,也是为了补贴家用,她向来命苦,一个酒鬼丈夫,没钱喝酒了就来找她要,她要是不给,那禽兽就会打人,每次都会打的她鼻青脸肿,她哪里敢没有钱呢?
所以她打着好几份的兼职,其中一个就是这家孤儿院,她在孤儿院的外院里打杂,记得那时候有一个慈善家,人自然长得漂亮气质也好,总是闲时就会来这里捐批物资,也会偶尔来这给这些孩子们上上课,教他们一些知识。
“你母亲,我记得的,她是个很善良的女人,时常来孤儿院做慈善,你与她长的很像。”她有些不自然的向江白雪解释说。
“这次是想问您一件事,你还记得1996年7月5号那天吗?”
杨雪梅听到这个日子,心里咯噔一下,“96年7月5日——不记得了,那么久远的事,早就不记得了。”她眼神躲躲闪闪,语气慌乱的回答江白雪。
“啪——”
苏衍手上的球杆倒了,这声音把沙发上的杨雪梅吓了一跳。
苏衍实在是讨厌这些人总是别别扭扭的,问什么也不老老实实的交代,跟他们费什么话,一看杨雪梅这慌慌张张的样子,苏衍就知道这老女人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不然眼神也不会这样躲躲藏藏。
要他说,就应该吓唬吓唬她,对她动动真格,这些人才会老老实实的交代,他觉得有些烦躁,“不记得?!那怎么还记得跑路啊!本子上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你——”
“阿衍!”
江白雪叫住了他,随即对杨雪梅说道,“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您这么多年,挪了这么多地方,想来也是为了躲这件事吧?”
她看着闫雪梅被人说中的虚惊样子,端着茶杯的手都还有些抖,总是不愿意为难她的。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那等您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一定要告诉我,阿衍,让她先回去吧!”
苏衍有些烦躁,但看看雪姐姐和阿曲都是这副态度,算了,更何况也不能当着雪姐姐的面动粗吧!
“阿曲,我怕有人会对她不利。”看她走后,江白雪担忧的向时曲说。
“别担心,我会找人盯着她。”
晚上回到家,杨雪梅看到一身酒气的丈夫正躺在地上昏昏大睡,她是个只知道依赖丈夫的女人,丈夫打她她也不会反抗,想起今天见到江白雪的事,她们是要调查当年的事吗?
杨雪梅有些害怕,万一败露……一想起当年的事……她就有些不自在,不小心碰到了脚边的易拉罐,突然她那醉酒的丈夫醒了。
夜晚的小街巷里,街道两旁的路灯因为长久没有维修被风吹的晃的厉害,发出来的光照的骇人,旁边出租屋里传出阵阵声嘶力竭号叫声。
街边的邻居早就听惯了,见怪不惊,女人们气的一把抓过被子蒙过孩子们的头顶,垃圾桶旁只有老鼠发出“吱吱吱——”的叫声。
江氏酒业监控室里,一身工作服,带着一个破旧的鸭舌帽,一脸的胡渣,浑身酒气,这人正是闫雪梅的丈夫——刘海洋。
正在酣睡的男人还在因为昨天晚上那婆娘声嘶力竭的叫声心烦,竟敢还说要去找警察……看来还是打的太轻了——
有人走了进来,窗户被风吹得“哐啷——”一声把他惊醒,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一回头,看到来人后,惊了一瞬,随即站起来朝来人卑躬屈膝。
“你是说有人在调查孤儿院的事?”
“我也是昨天……无意之中从我家那婆娘的嘴里知晓的,您说这件事怎么办?”
石沁冷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沉默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良久,她缓缓说道,“你不用担心。”
“可我怕警察——”
“怕什么?!当年你做的事我都记着呢,这些年也没少了你的好处,盯好该盯好的人,做好你该做好的事,闭紧你的嘴,你就什么都不用怕!”
“是是是!”
当年多亏了石沁,把他想要离婚的老婆抓了回来,一方面石沁是想要让他死死盯着自己这软弱的婆娘,不能把当年的事说出去。
另一方面,他可不想离婚,这臭婆娘可是自己的摇钱树,况且他可不想没老婆,被人背后戳脊梁骨,上哪里找像杨雪梅这么好控制的女人……
石沁的电话响了,是警察打来的,肯定又是那蠢丫头的事,她有些不耐烦的接了。
这边时曲刚回到时家,就看到厅堂里各长辈聚在了一起,时蕴坐在上座,瞧这厅堂里的气氛,时曲自然是知道为了什么。
时荇突然从座位上起来,一把抓住了时曲。
“阿曲!是二叔的不是,都怪二叔我没有教好自己的儿子,竟然让他做出这等兄弟阋墙之事,真是该罚!可阿曲啊,阿城是你的哥哥,他是被那个女人撺掇的啊!这事应该怪江挽月,要不,你就跟警察说说,这只是个误会……”
“二叔在颠倒是非这方面真是厉害得很,我怎么听二叔这意思,时城是一点错也没有?他绑架我的未婚妻到头来还是我活该?”时曲觉得好笑。
“不是不是——好阿曲,二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阿曲,叔父恳求你,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哥哥,你们可是亲兄弟,能不能对他网开一面?”
时荇第一次向时曲低头,纵然心里有些不甘,可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别的好的办法。
“他有没有错警察自然会查清楚,要不要从轻发落,那是法律说了算!二叔,我门再怎么着也不能违法不是?”
好家伙,这意思就是你儿子犯了法,谁能管的了。
“是是!我们时家从不做违法的事……”
“二叔既然这样说,那我就更奇怪了~”时曲把一摞账本拿了出来,这是自从他全权接受时家的产业后找出来的证据,都是二房这几年做的那些黑帐,什么给哪位政府官员行贿、帮什么人洗钱、以及放高利贷等等违法的事。
时苑撑着身子,连忙接了过来,仔仔细细翻看了,有气无力的指着时荇,“二哥,我们时家向来清清白白的做生意,你怎么能?”
时荇哑口无言。
最终时蕴还是决定,暂时停止时荇在时氏企业的职务作为惩罚,至于时城,就让他好好的伏法;院子里时荇气的直跺脚。
三房昏暗的灯光下,时苑又在写书法,一边磨墨一边说,“二房,算是完了。”
旁边站着的少年脸色过于白皙,一双魅惑的狐狸眼晕染着红晕,他接过时苑的作品,微微笑了笑,并没有什么其他表情。
就在时曲被警察局了解绑架情况的时候,江白雪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匿名的信息:救命。
谁会大晚上给自己发这么奇怪的信息?直觉里突然想到那天去见了杨雪梅,会不会是她?
她来不及思考,给时曲发了个信息,准备自己开车去了杨雪梅住的地方,一出门正好碰到苏衍,苏衍连忙挡住她去路,“雪姐姐!你去哪?我跟你一起。”
“你还记得杨雪梅的地址吗?”
“啊?记得——”
“跟我走!”
江白雪和苏衍下了车,看着这个地方,这里太偏僻了,坏境脏乱的让江白雪都踏不进脚,难以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我去——”
苏衍觉得自己小时候住的地方已经够苦了,看到这里才觉得好像也没那么苦。
记得杨雪梅资料上的住址,应该是坊子街2775号,一条条狭窄逼仄的小巷里,一间间小屋子拥挤的很,有的压根就没有门牌号,他们一路打听着来了个大体的位置。
一位摆摊卖水果的阿姨给她指了指巷子的拐角,她和苏衍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杨雪梅家的门牌号。
刚巧旁边有一个在捡地上垃圾的小孩,苏衍跑过去给了小孩几颗糖,问:
“哥哥问你,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叫杨雪梅的阿姨的家在哪?”
江白雪觉得小孩子怎么会知道,哪知那小孩突然开口,指向远处的一间小屋子,“在那儿。”
“真乖——哥哥的糖都给你——”苏衍笑嘻嘻的摸着小孩的头,转眼看到江白雪跑了过去,“哎!雪姐姐,你等等我——”
江白雪推门,里面好像被反锁了,她想要冲进去,苏衍连忙拦着她,“雪姐姐,想这种体力活,我来!”
苏衍一脚把门踹开,杨雪梅被死死的钉在一间密不透风的柜子里,脖子上还被绑着一条牛皮绳,那人摆明了是想让她死。
江白雪和苏衍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救出来,这家里没几个家具,环境脏乱不堪,地上还有一堆七零八落的啤酒瓶和几桶已经吃剩的泡面。
杨雪梅差点在柜子里被憋死,坐在地上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紧张又胡乱的擦了擦并不怎么干净的沙发,朝江白雪和苏衍说道:
“你们坐。”
她想给江白雪和苏衍倒杯水,只是家里一团糟,连杯子都已经被摔碎了,哪里还能找到盛水的器具。
“杨阿姨,您别忙活了,快坐下先歇会儿吧。”江白雪看着她凌乱的头发,胳膊上还有伤痕。
苏衍也不像那天对她那么大敌意,“对,您快歇会儿吧!”瞧她那脖子都被勒的青了,还好来得及时,否则……
苏衍暴躁脾气上来了,没忍住,吼道,“是TM谁干的?小爷……”还没说完就被江白雪瞪了一眼。
“我就是问问,太残忍了,摆明是……想要杀了她!”
“阿衍!”
明明就是,苏衍不服气,撅着嘴表示反驳。
“不怪这小哥,他说的是实话,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是那禽兽,我们早就离婚了,他看出来我这几天有些坐不住,他怕当年的事情暴露,想要杀人灭口……”
“你们都离婚了,他怎么还?那你为什么不离开他?”
“怎么离开啊?逃也逃不掉,这种人摊上了就是倒霉一辈子!”她眼神里流露出的是绝望。
“我知道,你们想要了解当年的事情,我也想把真相告诉你们,十年了,你母亲她是个好人,她帮过我的。”
她慢慢的叙述当年的事情:
“那是96年的夏天,我为了补贴家用,找了份孤儿院的兼职,我只是偶尔去打打杂,也接待过你母亲几次,听院长说,你母亲是刚结婚不久,但她自年轻时候起,就总是来这做慈善。
那天下午,她给像孤儿院里打电话,还是我接的电话,说是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很晚了,孤儿院大门都关了,院长也组织着孩子们都回房间了。
我也准备去做另一份兼职,就在我刚要走的时候,来了一个女人,穿的很精致,带着口罩和墨镜,唔得严严实实,我没见过她,刚想登记的时候,院长就出来了。
我觉得好奇,端了一杯水想要送去院长办公室,不想竟看到,院长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他把孩子正往一个箱子里面放,我记得那女人走的时候手里就提着这个箱子。”
江白雪听到这里心里一颤,杨雪梅继续道:
“这孤儿院一直是不招录外面的员工的,我求了好几次,他们才收下我,但从不让我到后面院里去,我听过这孤儿院里好像闹鬼,半夜里时常有哭喊的声音,声嘶力竭的瘮人的很。”
杨雪梅说这些的时候,苏衍紧紧的捏着手里的杯子。
“我也见到过一个想要跑出去的小孩,身上好像有什么伤痕,我觉得是院长背地里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想报警,但一直犹豫不决。
后来我从电视新闻里见到了那个女人,她如今是市长夫人了,我惹不起,可那女也记住了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了我丈夫,给了我丈夫好大一笔钱,让那禽兽一直盯着我,我跑不掉,跑了就被他们派的人抓回来!
他们就是怕我把他们做的那些事说出来,他说我要是去报警,就杀了我,你们也看到了,他是真的能做出来的!”
从杨雪梅家里出来,苏衍气愤的骂道:
“真是禽兽不如!”
“那个孩子?”
“嗯?雪姐姐你说啥?”
“那个孩子是谁?”石沁从孤儿院抱个孩子做什么?
“阿衍,你能告诉我时曲小时候经受的一切吗?”
“这——不行!”苏衍回绝,像是在刻意隐忍着什么,刚才听杨雪梅一提到孤儿院,苏衍的手就紧紧攥着。
“可我想知道,想知道丢失的那些记忆,想知道时曲曾经的一切。”
她真的难以想象当初的时曲是怎么度过那段可怕的日子!这所名为慈善的孤儿院实际上是个虐童的魔窟!那她呢?既然小时候她也去过这所孤儿院,她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如今时曲这副样子,也是因为这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江白雪想起那下雨的晚上时曲脆弱样子,她第一次心疼的很,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母亲去世的时候。
江白雪找人把杨雪梅接走,暂时安顿在一个地方保护起来,她现在只想快点见到时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