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昏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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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洗好澡从浴室出来，身上已换上了干净的月牙色浴袍，正在擦拭湿漉漉的长发时，手机铃声大作。
苏黎没来由地心惊，快步绕过沙发接起电话。
“你好，我是苏黎。”
“小黎……那个……阿仁……”
电话里传来优纪泣不成声的哭喊。
苏黎不安地握紧了手机，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颤抖，紧绷着身子问道：“优纪，先别急，小仁怎么了？”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在离开小胡同一路往回走的时候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浓郁的黑色将她紧紧包裹起来，黑夜也免于她被别人奇怪的目光打量。
“阿仁他……一身是血地……地回家……，然后就……就昏了过去，现在……在做手术，还没有……有醒来……”
苏黎眉紧皱，三步并作两步冲回房间，便在衣橱里翻衣服边对电话那头的优纪说道：“在哪家医院？”
“东京综合医院。”
“好，我马上过去。”
说完就挂了电话，快速换好衣服，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拭干就冲出门去。
你绝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乘坐在出租车上的苏黎焦急地看向窗外，不时扭过头吩咐司机加快点速度，全无平常半分淡定模样。
车子刚一到医院，苏黎扔下钱就打开车门往医院奔去，把司机“诶，找钱找钱”的声音抛在脑后。
在柜台询问到亚久津的手术室，苏黎奔向电梯，看着电梯上的红色数字慢慢悠悠地变化，苏黎一咬唇，该死，怎么那么慢！看了眼旁边的楼梯，再瞅了眼这边的电梯，苏里扭头就奔上楼梯。
气喘吁吁地跑向手术室，远远地就看见了虚弱地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的优纪，苏黎举步艰难地向她走去。
那短短十几部的路程于此刻的苏黎来说，像是走了大半辈子的路。
“现在……情况怎么样？”
开口向优纪询问小仁的情况，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异常。
“不知道，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阿仁还……还没有出来……”
优纪抬起头，那双眼眸里曾经荡漾着的温暖不在，已经干涸的眼像是再也流不出眼泪般只余下一片迷惘，空洞的眼神看得苏黎一阵心疼，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自责，如果不是她，小仁也不会变成这样，优纪也不会这副模样！都是她的错！她的错！
内心的愧怍在叫嚣，是她把小仁害成这样！她毁了优纪一家！从没有过的愧疚霸占了整个脑海，苏黎痛苦难当地抱膝蜷缩在地上，脸深深地埋进臂弯，任眼泪肆意流淌。
她从不是会任意在别人面前流露感情的人，前世的她，就算心里再怎么疼痛难当，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措，萧辰，怎么办？我害死别人了！我害死别人了！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直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苏黎仍维持着这个动作。
“优纪，亚久津怎么样？”
耳旁传来一个憨厚的男声，是谁？
“阿隆……阿仁他……”
又是一阵嘤嘤的哭泣，优纪的哭声如此撕心裂肺，要是失去了阿仁，她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待优纪把所有知道的一切断断续续地说出口时，苏黎感觉到有人似乎想拉她起来。
“小黎，你先起来……地上很凉……”
是优纪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把你们这一家害得那么惨！是她害得小仁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她是罪人！罪人！你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
“小黎，你先起来，好不好？阿仁……他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小仁？
她现在还有资格提他吗？
她现在还有资格让他为她担心吗？
脑海中，银发少年的脸一张一张地重叠。
冷酷邪肆的，别扭倔强的，凶神恶煞的，被自己气得炸毛的，对谁都很坏唯独对自己温柔的……那一份份属于她和小仁的回忆在脑里拼凑。
那些快乐，回不去了吧？
回不去了吧……
苏黎执拗地不肯起来，直到有人强硬地抱她起来，她才缓缓抬起头，看见尖削的下巴，紧抿的双唇。
手冢国光？
他怎么来了？
不同于苏黎的疑惑，手冢惊讶于苏黎的重量，她何时变得如此单薄，抱在怀里恍如一片鸿毛，没有任何重量。
青学网球部正选看见自己啊队长匪夷所思的行为，菊丸桃城的嘴大张，不二微微睁开了蓝眸，乾的眼镜闪了下光。
手冢将怀里的苏黎轻轻放在椅子上，淡淡地说了句“她再坐下去会着凉的”便不再解释。
低头看着仍蜷缩着的苏黎，好看的眉微不可见地轻皱，清冷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怜惜。
“亚久津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你就打算这样自暴自弃意识消沉？亚久津真是看错你了。”
苏黎微乎其微地动了动身子。
好熟悉的感觉啊。
当年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恐惧，像是有一双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那样让人窒息，她颤抖着缩在黑暗的角落不肯见人，是萧辰，那个素来温柔的男生却用清冷的语调低声呵斥她，其实，那时候他是想安慰她的吧，她都知道。
眼睛是无法骗人的。
当她抬起头用那双恐慌的眼睛看着萧辰的时候，少年眼里隐忍的心疼像是一片汪洋，就是这样一次对视，苏黎从此沦陷在那个少年的眼神里。
萧辰说过，做错事需要负责的，她做错事了，怎么可以就这样消沉来逃脱责罚呢？不可以的！
苏黎眨了眨眼，将眼眶里的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蹭了蹭衣服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半晌，她抬起头，除了眼眶略带丝红肿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是眼神里充盈着冷冽。
像是要冻结一切的冷冽。
祖母绿色的眼眸虽清冷却仍平静如常，向手冢道了句谢，便回头转向优纪。
“对不起，优纪，是我把小仁害成这样，真的很抱歉。”
不顾他人脸上的震惊，苏黎起身向优纪深深鞠了一躬。
“如果小仁有什么事，我会负责到底。”
这件事是因她而起，她有义务承担起这份责任。
优纪呆愣了半晌，最终只是微笑着拉起苏黎，抚了抚她的黑发，“小黎，即使这件事与你有关，我相信阿仁也不会怪你的，不要再自责了，我知道你绝对不是故意的。”
苏黎愣住，渐渐地，身体微微颤抖，死命咬紧下唇，才控制住自己不在那么多人面前掉泪。
刚下你刚开口说些什么，便听见一个雀跃的声音。
“医生出来了。”
众人急急地围上去，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
医生摘下口罩，开口道：“手术很顺利。”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苏黎提到嗓子眼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却又听医生说道：“但是病人由于是头部受到重创，脑里有淤血，醒不醒得来还得看病人自身的意志力。”
苏黎的身子颤了颤，小仁……有可能醒不过来？
看着被推出来的小仁苍白的脸，紧闭的双眼，苏黎心里一阵阵心疼，轻轻握起他的手，握紧，小仁，你会醒过来的！
我还没有向你解释清楚，你一定要醒过来！答应我，好不好？
已经在房里守了两天，亚久津的病情还不见任何起色，脸色仍如一张纸般苍白。
“小黎，吃点东西吧。”
苏黎接过优纪递来的清粥，抿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去，想要放下手中的碗却又被优纪劝阻着捧在手里。
“再吃点吧，这两天你吃得太少了，都瘦成这样了。”
优纪心疼地看着苏黎苍白的脸，原本就偏瘦的身子现在更是清瘦得不像话，巴掌大的脸瘦削了好几分，祖母绿色眼睛显得更大。
苏黎又喝了几口粥，便再也咽不下去了。
优纪看着几乎没动多少的粥，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感觉到手机在震动，苏黎看了眼屏幕，是他？
瞥了眼正在为小仁掖被角的优纪，苏黎握着手机低头走出了病房。
直到走到走廊尽头，苏黎才按下接听键。
“有什么事吗？”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全部查好了，你什么时候来拿？”
“……我现在就去取，告诉我地址。”
“我常去的那家店。”
“好，等会见。”
苏黎挂掉电话，缓步走回病房。
“优纪，我有事出去一趟，如果小仁醒来的话，给我电话。”
“好，你路上小心。”
苏黎看着亚久津，俯下身子喃喃说了句话，便直起身子在优纪的叮嘱下离开了病房。
苏黎细细看过纸上的内容，手指渐渐抽紧，原来是这样才那么对苏暖的吗？
“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女人？”
俊美犹如神祗的黑衣男子抿了口红茶，看着面前神色平淡的苏黎，淡淡开口道。
“人若犯我，定不绕之。”
即使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故意弄伤自己的手和脚嫁祸给苏暖，即使这件事她可以归咎于人内心本能的恐惧不再去在意，但是小时候对苏暖的迫害她又怎么能置之不理？那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吧？苏黎向来淡漠的眼神多了分怜惜，那是穿到这具身体上以来第一次如此怜悯苏暖的遭遇，那个柔弱的女生遭遇的精神上的痛苦可是比她当年□□上感受到的痛苦更难熬百倍吧？
而且，清水菱她凭什么伤害与这件事毫无任何瓜葛的小仁？
即使知道小仁受伤可能只是个意外，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伤害到她朋友的人就绝不原谅！
轻轻将资料纸放进包里，转身欲走时，苏黎回头看了眼那黑衣男子，“当初的承诺我不会忘。”
男子笑着点了点头。
刚刚还万里无云的天气突然间阴沉下来。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
接下来是大雨，倾盆而至。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昏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