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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扎针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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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后。
许钧生提着另一桶温热的清水走了进来，香檀则托着一些洗漱用品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将所有东西放在床头的矮几上，香檀对着许钧生说：“接下来的事情可能就不太方便你在场了，去外屋等着吧。”
虽然觉得还是不太合适，但如果香檀姐需要帮忙的话，也不至于找不人。“好，有事叫我。”
刚在外屋的椅子上坐好，里间就传出了稀里哗啦的水声，香檀和花朝的声音也不甚清晰地飘了出来。
是花朝哼哼唧唧的撒娇声和香檀哄小孩儿般的无奈。
原来，她真的很爱撒娇啊。
小女儿家的调调，软软糯糯的，让人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许钧生边想边笑，这以后要是女儿像她，不知道得让自己惯成什么样呢。
这么一说，可又是想远了。
与其这样胡思乱想，许钧生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开始整理自己上课要用的资料。
就这样过了四十多分钟，可算是盼到了香檀的召唤。
“许老师，可以麻烦您帮我把水桶再提出去吗？”
许钧生马上放下手头的事，“我现在进去方便嘛？”
“可以的，您进来吧。”听罢，许钧生顺了顺自己的衣服上的褶皱，才进到内屋拎水桶。
此时的花朝已经梳理妥当，与刚睡醒时的模样大不相同。
换上了纯白色的丝质睡衣，小脸也粉扑扑的，长发被香檀绾在头顶，清爽的夏日浴后图。
许钧生不好意思地别开脸，不敢再看，提起地上的两只大水桶，走出门外。
这天怎么还是这么热啊！
院中早就不见了几位老人家的身影，许是嫌弃天气炎热，回了正屋。
香檀也将洗漱用品带回了盥洗室，打算去找找自己珍藏的银针。
许钧生也顺便去看了看几位老人，这几位两人一组围着茶几，躺在摇椅上乐得自在，哪里需要人另加看护的。
倒是香檀开始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
“香檀姐，需要我做什么嘛？”
香檀听到声音也没扭头看，只道：“你帮我把那个托盘先带过去吧，顺便给她做做心理建设，她是真害怕。”
“我找到东西以后就过去。”香檀也未曾回头，只是顺手指了指桌上的小托盘。
许钧生倒也没再说什么，端着小托盘，就回到了花朝的住处。
花朝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副活不下去的模样。
“怎么啦，贺同学这是还没开始，就又开始怕了？”许钧生有意逗花朝，不知不觉间就沾染了宠溺。
“许老师，你就不要说风凉话了，不然一会儿我就咬死你哦。”花朝侧了身，自以为凶狠地瞪向许钧生。
许钧生摸了摸鼻尖，“哦。”
香檀总算是翻到了想找的东西，手心里握着一个玉罐子，姗姗来迟。
花朝也好奇，“姐，你手里的是什么呀？不会要用在我身上吧。”
“啊......我擦手用的，说了你也不知道。把衣服脱一脱，趴那吧。”
香檀没把许钧生当回事，但许钧生却准确提取到了重要信息，“脱衣服？”
花朝看向许钧生，“那不然呢？隔衣找穴？”
“那我，还是出去等你吧，这多不方便啊。”许钧生略显慌张，还没结婚呢！不能这样！
“你想什么呢？一会儿要把帘子都放下的，不能进风。”花朝笑道：“你最多就能抓到我一只手而已。”
“不过，你要是听到我喊了，可要把手伸到我嘴边，我可不会嘴下留情的。”花朝坐了起来，正好迎合了她现在傲娇的小表情。
“好好好，那我先出去，等你做好准备，我再进来陪你，好不好？”
“那你先出去吧。”妥妥的大小姐做派。
香檀把要用的针一根根消毒，要擦的瓶瓶罐罐都打开备用，才帮花朝脱了外套，帮她大字趴在床上。
“姐姐，你一定要轻一点哦，我已经很久没这个待遇了，我害怕哦。”
花朝可怜兮兮的话并没带给香檀什么触动，而是放下层层叠叠的床幔，大喊了一声：“进来吧。”
而香檀也不给花朝反应的时间，拿起一根银针就捻进了花朝的瓷肌。
疼得花朝当场“嘶”了口冷气，“姐，咱不是说轻一点嘛？”
许钧生也听到了花朝颤颤巍巍的声音，看到花朝还停在床边的手，将手指插进了对方的指缝。“疼就抓我。”
香檀听到外援到了，也一点都不客气，下针如有神助，速度奇快无比。
只剩下花朝满屋子的惨叫和许钧生早已泛白的手指。
随即，又听到花朝虚弱的颤音，“姐，你给我涂什么呢?你不是说给你擦手的吗？”
“是呀，擦在我的手上和直接涂在你的身上，效果是一样的。那干嘛还多一步是不是？”香檀在哄骗花朝这一领域称第二，都没人敢认第一。
手上动作不停，将小玉罐里的凝膏均匀地抹在花朝的皮肤上，顺便敷衍地安抚道：“放松，你崩那么紧，一会儿针都掉了。”
虽然许钧生看不到花朝此刻的表情，但握住花朝的手，已经被抓的没有丝毫的缝隙，用力到泛白的指节，无一不显露出花朝忍受的煎熬和痛苦。
许钧生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这还不如疼在自己的身上。“朝朝，忍一忍，就快好了。”此时此刻，语言竟是如此苍白无力。
“你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故事，我讲给你听。”分散注意力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许钧生想了想，“童话故事还是民间杂谈？”
等来的只有花朝的指甲剜到皮肤的刺痛感，许钧生也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童话故事就算了吧，这位喜欢听人间疾苦，越苦的越好，最好比得过现在这幅尊容。”香檀一边擦掉手上的药膏，一边替花朝回答了许钧生的问题。
“哦，对了。这还要留针半个小时，”香檀从层层叠叠的纱幔里露出了头，很有技巧地从里面爬了出来，几乎没有任何不必要的走光。
“我出去换点药，麻烦你看一会儿，有什么事喊我。”香檀麻利地提上鞋子，施施然地离开了房间。
屋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喜欢听人间疾苦，世间百态啊？”许钧生故作轻松地笑道。
“那你不是找对人了，也不看看我是做什么的。”
“有什么想听的吗？”许钧生轻轻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毕竟还与花朝的手指连在一起。
轻微的小动作，提醒着花朝松了松两人僵住的手指。
可刚刚实在是太过用力，两人的手指被迫粘在一起。
花朝还不能做什么大动作，只想小心翼翼地挪开。许钧生好像领悟了她的意思，通过层层叠帐，伸进来另一只手。
两只手轻轻揉捏花朝僵硬的指节，缓解花朝的不适。
本是面向床内侧卧着的花朝，暗自长舒一口气，僵着脖子扭向了许钧生的方向。“你什么都会讲的吗？”
“差不多吧。”倒也不算大话，当了许多年的老师，还有从小到大的功底，只要不是太小众偏隅，倒也难不住自己。
花朝用力眨眨眼，让流到眼角的汗珠加速滑落。“那你讲一个小女孩扎针被疼死的故事吧。”
*
香檀刚走出厢房，就被四个老人团团围住。
“小檀啊，朝朝还好吧，我听着声……”许母将局促不安表演得入木三分。
“是呀，是呀，叫唤的多少有点惨了。”胡爷爷接着许母的话继续道。
剩下的两人倒是也想知道情况，可不论几个人问，也只有一个答而已。
“没事的，不用担心。”
看着一双双担忧的眼睛，香檀非常欣慰。连声音也变得更加柔和。
“我去取东西，你们都回房歇着吧。”
几位老人满口答应，但明显的心口不一，在门口都没挪动几步。
香檀都走开了几步，又停住了脚步，幽幽道：“朝朝的晚餐还没着落呢，胡爷爷，不介意帮忙备菜吧。”
被点名的胡爷爷长声“唉”了一声，“我这就去，想吃什么啊，都准备哪些？”
“冰箱里牛肉解冻，案台上的青菜都洗了，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就备好材料，一会儿给朝朝拔了针，我再做。”
“好嘞，我这就去！老许你俩也是别在这杵着了，快去歇歇吧。”胡爷爷大手一挥，听组织的准没错，就这么着吧。
香檀听完胡爷爷的大嗓门发言，才继续向仓房走去。
趁此机会，一定要多给花朝补一补，就是不知道之前留下的小香丸，是不是已经随着岁月，一起消失了。
香檀在仓房的暗格里，找到了装着小香丸的盒子，小巧玲珑的，上面还镶嵌了一颗绿色的宝石。
香檀估摸着，是这个盒子足够好看，才得以进了暗格。
而里面的小香丸，不出所料地缩小了一大圈，只剩六味地黄丸般的大小了。
香檀叹气，可惜了，就剩这么一点。再晚个几天，也许连味道都消失殆尽了。
不过，倒也够用了。
香檀也是偶然想起来家里好像有这个小东西，据说是可以加速活血化瘀，排毒养颜，还掺了不知名的奇花，带着一丝浅淡的花香。
花朝应该注意不到，除非，这小香丸渗入皮肤的时候，会有反应。
管它呢，好处总比坏处多，况且花朝当了这么多年的小白鼠，也不差这次。
待香檀融了小香丸，就在小碗里浸了一条小方巾，端回了厢房。
走到卧室的门口，就听到了许钧生低沉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
香檀刻意加重了脚步声，走了进去。
“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啊，是不是都过了时辰？”花朝委屈巴巴的声音在纱幔中响起。
香檀微微笑，将手中的碗递给许钧生，自己又灵活地进了围幔。
“刚刚好，我这不就回来了。”香檀笑时的说话声，非常有亲和力，很容易就让人生出依偎之感，何况这么多年，花朝总和香檀在一起呢。
花朝苦大仇深的小脸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大字，但谁让现在的自己没什么力气呢。
“那你现在拔——啊！！！”
不待花朝哼唧完，香檀就开始稳准狠地拔针，花朝演唱的声调大赏持续了五分钟才停止。
香檀也挺委屈的，我分明只用了三分钟啊！
香檀要过许钧生手里的碗，捞出小方巾，仔细地擦拭花朝溢出血珠的针孔，眉头还是没忍住皱了起来。
这细皮嫩肉的，倒是好几个月没吃这苦了，真得好好补补。
“姐啊，你让他们从咱家一走一过的时候，别忘了给小白投喂些好吃的，我现在只想在床上躺个三年五载，暂时不想动身。”
经过了两轮的惨叫，花朝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了，香檀招呼了许钧生，“你给朝朝倒一杯紫色茶壶里的水。”
里面泡了润喉的中药。倒也不是单纯的苦味，香檀还一起放了冰糖。
“放心吧，他们不会那么没良心的。”虽然鬼差的工资不多，但是总在北禁山那片进出的，还是舍得给小白一家子口粮的。
许钧生听得糊涂，却不耽误手里的事，将杯子递给花朝。“小白是宠物嘛？”
花朝轻笑一声，接过杯子，小口地酌饮。“是呀，赖在我家的小宠物，现在是一大家子呢，非常可爱的。”
“就是现在不太可爱，天气一热就要脱毛，有点难看。”
许钧生开始在大脑搜罗，什么小动物夏天脱毛？
这可有些广泛了，说句不专业的，长毛的哺乳动物多多少少都掉毛，尤其是夏天。
许钧生刚要提问，就听到花朝善解人意地说：“我还没跟你说过小白吧？总不在眼前晃，倒是有点淡忘了，回去得多给带点零食才行。”
“小白一家都是白鼬哦，就是白色的黄鼠狼啦。”怕许钧生没接触过这样的小动物，花朝还特意通俗地解释了一下。
“那时候是他突然闯到我家的，还带着伤，白色的毛毛上都带着血迹。我看他可怜兮兮的，就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给了些吃食。没想到这小家伙，好了也没走，就赖在我那了，我俩相依为命了好一阵子呢。”
花朝三两句话就道出了小白的身世，只是许钧生疑惑的点在于，什么叫‘我俩相依为命了好一阵子’，香檀不是一直都陪在你身边的吗？
“你不知道，我家周围所有的动物都不敢亲近我，只有他个小不点，什么也不怕，天天粘着我。现在又有了小小白，跟他倒是一个德行。”
花朝想起出门前，那个最小的崽崽无视小白夫妇的警告，站在自己肩头占山称王的样子，就很想笑。
“以后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家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