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墨言1944

5、记忆

　　“你你你你头发哪去了？”李硕冲上前抱住我的头，左晃右晃地看了个仔细。
　　我被他晃得头晕，伸手拍开他的手，解释道：“我昨晚请假就是理发去了。”
　　李硕一直盯着我的头皮，弄得我头皮都发紧了，半晌他才吐出一句，“你是真男人，头发说不要就不要。”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突然有点酸涩涩的，不过面子上还得撑住，我笑话他道：“又不是不长了，你别这么矫情行吗。”
　　李硕哼的一声走了，真是坐实了他矫情的性格。
　　没过多久，吴歆背着她的小书包进来了，我既想让她看看我又担心被她看到，我不知道她心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是好的，是坏的，还是根本就没有属于我的印象呢？
　　我们永远无法透析自己在另一个人心中是什么样子的，就像最亲密的情侣之间也会有谎言，最友好的朋友之间还是会有秘密。
　　更何况，我们既非情侣，更非朋友。
　　也不知道该难过还是欣喜，吴歆当真没看我一眼，我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开始疯狂做题。
　　还是数学物理更简单，只要记住了固定公式就可以解出正确答案，比解开女孩子的心思容易多了。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总会禁不住偷偷关注她，上课的时候我会偷看她的背影，有的时候她会疲惫的弯了腰，有时候又会坐的笔直笔直的，下课了她总会休息个半分钟，然后拿着小水杯起身去找她的小伙伴，手挽着手一起去厕所。
　　有一次我看着她和朋友手挽着手的亲密模样心里漾起了一丝羡慕，我当即想也没想就挽住了李硕的手。
　　在李硕骂我是同性恋之后我就没再这么做过了。
　　李硕不止有一次问过我是不是喜欢上谁了，我多次话到嘴边想承认但最终都憋了回去，我平生第一次有了难以启齿的感觉。
　　李硕说我变得越来越安静，越来越话少了。
　　我故作深奥的将此解释为“人总是会变的”。
　　其实我并不知道我变了没有，我只知道我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会在脑海里反复回忆并且回味吴歆那一笑，直至大脑有点迟钝脑海里的画面变得模糊我才肯安心睡去。
　　有时候我会想，吴歆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有一个男生会在深夜里想着她的笑容睡去，也不会知道有一个男生仅凭她的一个笑容就对她念念不忘了。
　　我想，暗恋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你的世界里全是她，而她对此不作回应，不予了解。
　　我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要在那天抬头，也不要与她对视，更不能将她看了个仔细，使得我把所有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回忆到这里，我又有些心痛了。我以为我把吴歆忘得差不多了，但一回想，她的样貌，她的声音，她的笑容，都还印在我脑海里。几年过去了，记忆的盒子越来越多，我以为从前的盒子都被时间过滤掉了，现在才发觉，它们只是被时间藏起来了，当你想找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