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尊是总裁》贰小拾

4、第四章

　　林初初稍加洗漱后便睡了，裹着一张薄薄的纯白单被侧卧在床上，眼睛阖闭，一脸恬静。

　　吕梦定神看了几眼，这家伙也就睡着的时候还算乖顺。

　　她还有事情要处理，为了不打扰自家女艺人珍贵的美容觉时间，抄起手机蹑手蹑脚移动到了房外。

　　像这种格调高，装修奢华的高档酒店，门板墙壁隔音效果不必说，都是绝佳的。走廊上的谈话声音是不会穿过房门被其他人接收到的。

　　隔墙就算有耳，也只会是有心而无力。

　　现下长廊静谧无声，不见他人，其实她可以直接站在门外打电话的。

　　绕是如此，吕梦依然没有选择在门外打电话，谨慎职业病的她选择了消防逃生通道——楼梯间。

　　电话一经拨通，那边喂了一声后，吕梦面上所维持的平静一下子就被撕碎了，她神情分外激动地朝电话那头控诉，“部长！为什么突然要解雇我！我的劳动合同跟公司签的是七年，还有两年的期约，工作方面，一直以来的成绩也还算不错。我对工作是怎样的态度你是知道的，哪一天我不是在积极努力为公司创收的！”

　　“我实在是想不懂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选择！”

　　吕梦言语间无尽的愤懑和委屈通过她声嘶力竭的辩诉传达到电话的另一头。

　　看得出来她很愤怒。也是，换任何一个人，兢兢业业为公司尽忠职守那么多年，莫名其妙被通知你被裁了，是谁谁都接受不了。

　　百乐娱乐经济人部门部长办公室，林止山往后朝椅背一靠，脚头在光滑的地板上轻轻一划，转椅翻转一百八十度，他看着落地玻璃窗外高耸林立的楼宇大厦，复而眺望起远处的彩墨江。

　　彩墨江，京都最繁华的商业地段，店铺繁多，价格昂贵，名副其实的销金窟，寻常人消费不起的区域，尽管如此，每日的客流量仍然是个庞大的数字。

　　他对着电话讲，“吕梦，这个世界有多残酷，你是知道的吧......我个人一直都是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的，处理事情无论是效率还是质量总是能让我很满意。但那又如何，上头拍板决定了的事情，我也只能执行。”

　　“说实话，我失去一个得力干将，内心还有点可惜......这事我帮不了你，百乐要挖一个艺人过来，那艺人跟你有过过节，指明了要把你踢出去，所以没办法......”

　　“不过你放心，你的离职补偿金我会给你争取到最大额度，尽量弥补你的损失。还有，公司不打算让你继续持有股票期权，所以你手头上的那些，离职那天，公司会按市场价格全数购回。”

　　“依你的履历，下家不难找，没必要闹，就安安静静地拿钱走人，给你给公司都能保留颜面。”

　　百乐是近几年逐渐壮大起来的，吕梦刚进公司的时候，公司还是名不经传的小公司，出去报名号的时候，都没几个人知道的。是林止山带领着大伙一步步打拼出来的。

　　吕梦知道林止山是切实地在为她考虑，但她还是很不甘心，一是不甘心公司就这样抛弃了她，二是因为她手下的艺人。

　　她沉默了半晌，“我走了，林初初谁带？”

　　“何媛。”

　　吕梦带了林初初将近三年，本就放心不下，一听是何媛带她就更担忧了！

　　“何媛？！”她急了，“部长，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手下的艺人和我们家初初走的是同一个路线！你把林初初交给她带，那不就变相等于冷藏吗！不出三个月，她就会被大众遗忘！”

　　林止山翘了个二郎腿，又将转移转了回来，接过秘书送进来的文件，略微翻看了一下后，在上面签字。

　　签完字，他才悠悠地说，“差不多就这个意思。三年了，还是不温不火，加上她的合约期签得比较短，马上也要到期了，公司这边商议后，暂时不打算在她身上投入过多的资源。如果她后续继续签约的话，我会给她换个经纪人，情况会好些。”

　　安排得这么草率，吕梦跟个被点着的炮仗一样，气得直发抖，咆哮着发火，“你们简直是乱来！哪有这样的！初初她要不是中间碰到了点事，休息时间长了些，现在怎么说也肯定到二三线了！”

　　“最近事业刚有起色，眼见着就要发展起来了，你们突然打断，不光葬送了林初初的前途，还让我们团队所付出过的努力都白费掉了！”

　　方才进来的秘书早就已经拿着签完字的文件出去了。部长办公室的门外是密密麻麻的经济人部门工位区，透过百叶窗半开的缝隙隐约可见外头人流攒动，来来往往就跟打仗一样，一看就很忙碌。

　　林止山瞥了一眼后，头痛地揉了揉眉间，吕梦说的那些话，他完全明白是这个道理，只是职场难做啊......

　　他也不拿些冠冕堂皇的话术搪塞她，直截了当地就跟她表明了现下的状况，“吕梦，林初初那事你就别管了，公司都把你这样功勋卓著的元老给毫不留情地赶走了，还能有什么人性？当下高层那边乱得很，管理是一片糟糕，三天两头出个狗屎一样的决定，那帮人脑子不知道灌了多少水，怎么劝也劝不动。”

　　“保不齐哪天公司就被作没了。不瞒你说，我都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找下家了......”林止山哀叹，情绪明显低落，“我们那么辛苦闯出来的，我是真不忍心看它就被糟蹋，唉......”

　　他给吕梦建议到，“公司已然垃圾成这样了，你要是舍不下你的艺人，可以说服她跟你一起走。”

　　吕梦最近几个月不常在公司，不太了解公司内部正在发生的变化，听完林止山的无奈和辛酸后，虽然之前也通过一些细枝末节察觉到过一丝端倪，但她没想到百乐已经走到这种程度了。

　　“......公司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解除劳动合同？”

　　“公司希望是越快越好，我这边能帮你拖一会儿，最迟两个月吧。”

　　发了一顿火后，吕梦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寂静的楼梯间响起理智的话语，“好，那就帮我拖两个月。我会带林初初一起走，需要一点时间，所以我离职后，不要把她交给何媛，暂时交给我的小助手。我会悄悄跟她对接，暗地里继续带林初初，直到她也离职。”

　　“在这期间，我不要求你们什么，也不会干涉你们内部的资源分配，你们分配过来什么资源就是什么，至于其他的资源，我会在不跟百乐竞争的原则下利用我自己的人脉替我家艺人争取。”

　　“......”

　　这种举措其实是不合常规的，但对百乐也没损失，无非林初初多了一个不是百乐的免费经纪人，还很能干。

　　林止山思考了一下，“行吧，我答应你。”

　　“对了，这件事情暂时先别告诉林初初，我找到时机会跟她说的。”

　　“好。”

　　——

　　温以白是个冷漠无情的工作狂，没有特殊情况，午夜的钟声没敲响之前是不可能躺在床上的。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完全符合他个人理念的一句诗词。在他看来，睡觉就是为了恢复身体各项机能，睡够一个质量循环就够了，睡多了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和林初初“认为能多睡觉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这个人生理念彻彻底底的不同。

　　他和邵宪正在愉快地交谈。在他那尊贵无比的总统套房内。

　　可能因为场所休闲的缘故，他把西装外套脱了，随意地扔在一旁的沙发上。衬衫袖口的纽扣也解开了，随便揉了两卷。修长笔直的两条腿随意交叠着，整个人懒懒地陷进沙发里。

　　他的睫毛浓密而长，不卷，直愣愣的，一如他冷峻的侧颜，光芒微暖的吊灯灯光照打在他的脸上，由于眼睫的遮掩，眼底投下一抹暗影。

　　谈话途中，邵宪看着他的脸失神了好几次，不住地在心里感慨：真是生了副好相貌啊......家世还如此煊赫，头脑也如此聪慧，真是造物主的宠儿......品行还如此端正，真是不知道哪家小姑娘这么有福气能嫁给他。

　　隋玉沏了两盏龙井茶过来。

　　除了必要的场合，温以白一般是不喝酒的。

　　邵宪端过置于台几上的茶盏朝隋玉道了声谢。

　　茶盖轻轻地拨了拨，袅娜的香气扑鼻而来，先不说这茶色，单闻这幽幽的香气便可知这龙井乃上佳的品质。

　　他不觉调笑道，“托了温总的福，能喝到这么好的玩意儿。这种品相的，一价难求，一般人可买不到。”

　　温以白端着茶盏品了一小口，神色淡淡，说出来的话却颇为大方，“邵导要是喜欢，我让隋玉给你带些回去。”

　　一听有的拿，邵宪笑得更欢畅了，“那敢情好哇。”

　　也不跟财大气粗的温以白客气，甚至还让人觉得有点厚脸皮地说，“既然都给我拿了，能不能多送点啊，我还蛮喜欢喝茶的。”

　　温以白懒洋洋地抬了抬眸，“隋玉，柜子里的龙井，给邵导装一半走。”

　　“是。”隋玉忙去分装去了。

　　沟通了一番关于《仙魔》的一系列事项之后，已然半个小时过去。

　　邵宪看了眼手机时间，还行，谈了那么多内容，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这主要得益于温以白思维缜密，逻辑清晰，很多点他不用特意说明，他就已经率先明白过来。再加上他谈工作就只谈工作，也不给你岔开话题，也不情绪化，客观又冷静。

　　同理智的聪明人一起工作，工作效率就是高而快。邵宪对温以白这个投资方更加满意了起来，眼神间满是赞许。

　　说完工作后，临走之前，邵宪忽而忆起剧本围读会上的事，事后他已经同剧组工作人员充分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貌。

　　他提道，“晚间会议上发生的那事，那个陈宏羽就暂且不把他换掉了吧......”

　　温以白瞥了他一眼，“为何？”

　　邵宪面露为难，“这个人吧，比较难搞。他背后有那么点关系。然后呢，他饰演的那个角色，除了他，我还真找不出更适合的人选，用他是最佳的。”

　　他说着偷偷观察了一下温以白的神情，冷峻疏离，看不出有没有不高兴，但总之不会是高兴的表情，他有些虚地继续劝说，“那会儿既然已经警告过了，他那边应该会收敛。另外，我会派人盯着他的，如果他再骚扰女演员，可以马上阻止。”

　　等了一会儿，见温以白迟迟没有声响，得，没说服成功。

　　他绞尽脑汁，又琢磨出理由，“从另一角度结果层面考虑这件事情，假如陈宏羽被替掉了会怎样，首先他会暗地里找我们剧组的麻烦，其次替上来的演员没有他这么符合角色，成片质量会有多降低，再者他是因为林初初被替掉的，肯定会对人小姑娘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这些理由是邵宪瞎胡扯的，乍一看有道理，实际上在这个圈子里根本站不住脚跟。第一点找剧组麻烦，实际上顶多也就搞点小破坏，到时候抓住警告一番估计也就解决了，剧组乌七八杂的事情海了去了。

　　第二点降低成片质量，这完全就是理论上的，陈宏羽饰演的剑心宗长老，一个戏份不轻不重的配角，根本没有观众会特别在意，只要稍微有点演技，不烂，说实话，观众都能接受，只是他这个导演接受不了而已。

　　第三点就更不像样了，演艺圈勾心斗角那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事情，结仇也是无处不在，林初初被人记恨了，这跟剧组跟投资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爱心关怀慈善组织，资本可从来不关心这些，他们只要剧爆了就行。

　　是以，邵宪发自内心觉得八成说服不了温以白，没成想，他说完后，只过了须臾，就见温以白从沙发上起身站了起来，“那就按你说的留着，派人盯着。”

　　俨然结束了话题。往衣橱走去，准备换睡衣洗漱。

　　邵宪傻愣愣坐在沙发上犹自不理解：？？？这......就说通了？到底是哪一点成功的！他不理解啊不理解！！！

　　隋玉适时出现，提着一小纸装递给他，微笑颔首。

　　是装好的龙井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