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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流水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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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兰陵。金氏府邸。
兰陵,中国古代名邑。
据传由楚大夫屈原命名。\"兰\"为圣王之香,陵为高地,有\"圣地\"寓意。春秋时,鲁国在此设次室邑,战国时,楚国始设兰陵县,治所在今山东省临沂市兰陵县兰陵镇,春申君以荀子为两任兰陵令。
汉、三国曹魏属东海郡。
西晋初沿袭旧制,元康元年(公元291年),晋惠帝置兰陵郡;十六国时期,再设兰陵郡;北齐设兰陵郡。
赵国现当政者石虎是十六国时期有名的暴君。兰陵现于赵国(后赵)版图之内。
听闻兰陵金氏与皇家关系密切,只是这个‘皇家’不知是赵还是晋,虽然会稽王与金凌看起来关系匪浅,仍让人有疑。
而石虎不顾赵国子民负担到处征杀,使子民的兵役和力役负担相当重大,并下令凡是有免兵役特权的家族,五丁取二,四丁取其二,而没有特权的家族则所有丁壮都需服役。
为了攻城掠镇,在全国征调士兵的物品:每五人出车一乘、牛两头、米谷五十斛、绢十份,不交者格杀勿论。无数的百姓为了安全,不得不把自己的子女卖掉。
如此暴、政(不加符号会被屏蔽不知为何)之下兰陵金氏却没有被波及分毫,只能说他们金氏在赵国‘上面有人’,毕竟,晋做不了兰陵金氏的靠山。
你要知道石虎不仅对赵国子民残暴,对晋更是毫无忌惮之心,常常侵犯荆州和扬州的北部边境。
想到这里,宇文素心情复杂,不由问道:“金凌,来时看到道路两侧树上悬挂的尸体,那是怎么回事?”
“那个呀,”金凌停了一下,不安地看了看几人,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呀。”江澄性子急根本等不到金凌捋捋脑子,其余人亦在等他说话。
金陵一看没辙,只好详细道来:“天王(石虎自称))大量征集美女,各郡县官吏为搜罗美女上交差事,就抢掠貌美的有夫之妇,不能忍受夺妻之辱而反抗的男子皆被残杀,听说有三千多女子自杀,一大批家庭夫妻离散,家破人亡……而朝廷的苛捐杂税,迫使缺衣少食的农民卖儿卖女,卖完后仍然凑不够,只好全家自缢而死,道路两侧悬挂的尸体就是。”
“你说什么?”魏无羡眼角青筋暴起。
简直惨绝人寰骇人听闻,就连对这段历史有些了解的宇文素都怔住了,原来历史记载的竟全是真的,甚至更甚。
几人无不被震惊的失去了言语。
宇文素两手无意识地搓弄着衣角。
好一会儿不曾有人说话。
“朝廷……”魏无羡一开口仍是满腔怒火。
宇文素立时将其打断:“羡哥哥!”
魏无羡好不容易将没说完的话给咽了回去。他没好气地瞪了宇文素一眼,谁知宇文素更加没好气地回瞪了他两眼。
魏无羡怔了怔,终于领会了宇文素的意思。
许久。
宇文素口气淡淡,像是没有参与过之前的谈话,听她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样的话,都流离失所了,田地是不是根本没有人去管理了?”
这跳跃式的思维逻辑还真让人跟不上。方才还在气血翻涌咒骂那个天杀的石虎。
于是,其余人都不解地看着她。
金凌的嘴一直保持着半张的口型,宇文素抓起一颗柿子就往他嘴里塞,金凌回过神一把夺了下来。
“命都保不住了,谁还种地。”金凌说完照着柿子使劲啃了一口,接着又飞快吐了出来。生涩的难吃。
宇文素细细思忖了一下,直问:“如果我要在兰陵大面积种植蜀黍,以你兰陵金氏的权势能否确保无碍?”
金凌瞬间凌乱,又半张着嘴,宇文素拿他刚啃过的柿子又塞他嘴里。
蓝曦臣目光闪动。
蓝忘机飞快朝魏无羡递了个眼色,后者先是一皱眉,很快便反应过来。咧着嘴偷偷点了下头。
“舅舅你种蜀黍作甚?”金凌一边说着一边将柿子抛的老远,以免再次被暴力喂食。
“你只管说能不能,其他的莫问。”鲁地土壤疏松,气候干燥。不像江南经常连天阴雨,土质湿润粘性大。而兰陵非常适合种植蜀黍(高粱),一年至少能种两拨。宇文素盘算着。
金凌咧着嘴看起来很是得意:“保你颗粒无损。”
江澄狠狠瞪他一眼,宇文素微微颔首,嘴角上扬却笑的有些诡异。果然,是赵国。她的眼里第一次流露出像某种兽类的那种凶光,只一瞬,便又换回了干净清亮的一双眼眸。
“建作坊也无碍?”她寻思着一次性把问题弄准了说死了才行,省得麻烦。
金凌机械性的点头,不知宇文素究竟要干什么,一脸茫然不解。
“那就这么说定了。”宇文素不由得一阵自我嘲讽,“本大仙还大言不惭的说要罩你呢,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谁打你?”
“谁?”
看着一屋子人傻不愣登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宇文素狂笑不止,一边笑一边脚步踉跄地出了大殿。
“素素!”
“又魔怔了。”
“舅舅!”
晚风清冷,灯火照的金鳞台鬼气森森,宇文素心里不知为何蹦出这么个词来。
看着影影绰绰的飞檐回廊,望不到头的层层阶梯,金鳞台犹如一个巨大黑洞,随时会吞噬掉一切一样让人恐惧。
宇文素不敢再看,便抬头看向夜空,“呀,居然有月亮,”她毫不造作的发出惊呼。
众人亦抬头望去,只见深蓝色的天幕上一轮明月跟个大面饼子似的平摊在上面,周围装饰性的摆着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像一双双眼睛在俯视着下界。
这样的夜空与星星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不太容易看到了,夜空大都是雾霾灰蒙蒙的,更别说什么湛蓝湛蓝的像大海的骗人鬼话。
宇文素喃喃道:“不是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么,今儿个十三怎么就圆了?”
“我觉得是你眼睛有问题,我瞅着咋是扁的。”魏无羡又开始在作死边缘试探。
“……”
“哈哈哈哈哈。”
“金凌,去拿个尺子来本大仙上去量量,我要让某人心服口服!”宇文素煞有其事地发号施令,其余人皆笑了出来。
魏无羡傻兮兮地笑的像个土拨鼠。
“素素,你要上天!”魏无羡无心说了一句现代的网络流行语,逗得宇文素笑的腮帮子快掉了。
甚是莫名其妙。好几双俊男的眼睛一起看着自己多少让人有些难为情。
宇文素屏气敛神,望月吟诗:“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琼台镜,飞在青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
几人配合的不错,世界一片安静,就是那种被惊艳到了的效果。
许久魏无羡才大声喝彩:“好诗!”
“困了!”宇文素说完拉着蓝曦臣的袖子扬长而去。剩下的人无一不瞠目结舌,这跳跃式的思维着实让人无法接受。
魏无羡气鼓鼓的一肚子意见,还以为会耍到后半夜呢。哎,这么早拉着泽芜君是要干什么去,想着便抛给蓝忘机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蓝忘机知他又想去偷听,表示嫌弃。魏无羡一脸不正经的贼笑。
“快问我快问我。”宇文素于书案旁坐下,眼中散发出瘆人的光芒,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看起来绿油油,让人担心怕的。
蓝曦臣定了定神,方才说话:“莫不是要酿酒?”
不愧是蓝曦臣!
这轰顶的狂喜让宇文素浑身颤栗,差一点就要抱着他像金凌啃柿子那样在他脸上啃上几口。难得有一个知你懂你的人。不能抱亦不能啃,只能拼命克制这无处安放的激动。
“诸事谨慎。”蓝曦臣深知宇文素在正事上的每一个决定都不是随意而为,所以选择了力挺。
而宇文素的心里逐渐结出一张网来,也许这张网之前就已经存在,只是这会子才浮出水面罢了。
有脚步声传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宇文素打开门,门外果然是蓝忘机与魏无羡。
四人围桌而坐。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且诡异。尤其是魏无羡一双眼里邪光隐隐,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
“素素,你方才为何不让我说完?”魏无羡问道。
然后,三双目光整齐划一地投向她。
宇文素并未接话,左顾右盼,脸上是一片极其明显的装傻充楞表情。怎么看都有些可恶。
魏无羡的一张脸顿时皱成了个粑粑柑。
蓝忘机护妻心切,干巴巴地干咳了一声。
“羡哥哥,你先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宇文素忽然甚是庄肃起来。
这倒让另外三人皆怔了一下。
就好像,她总能在嬉皮笑脸与杀伐果决之间自由变换。
就好像,是两个人。
魏无羡直言道:“打仗啊!还能干嘛!灭了这帮猪狗不如的畜生!”
宇文素问:“你要如何灭?赤手空拳吗?那可是百万大军。”
魏无羡一时说不出话。此时的赵国兵力雄厚,可以说其他势力无一能敌。包括东晋在内。
“总要做些什么,不然,有何颜面苟活于世?”魏无羡恨声道。
蓝曦臣与蓝忘机几乎同时叹了口气。
宇文素望着盏灯出神,半晌,又自缓缓说道:“安步当车,远交近攻。”
蓝曦臣三人神色一凛,默契地互换了下眼色。
宇文素看着魏无羡,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墙有耳,伏寇在侧。”
蓝曦臣三人再次互换了下眼神。
魏无羡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宇文素忽然眉眼一弯,笑道:“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