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迎接太阳的人

73、第七二章 城南包子铺

　　初五，孙柱子带着原班人来，开着拖拉机，拉着粮食来了。因为他们要长期住在城南菜市场，不能天天买着吃呀，他们也不舍得。代珍宝也按照李正扬的吩咐，前去城南菜市场找孙柱子报道。就这样，他们十一个人凑全了。
　　说是初五开业，可是一天下来，两边的铺面只开了十几家。中间摆摊的菜摊，也只有上午稀稀拉拉的来了七八个，而且，过了中午就早早地收摊了。一天下来只收了两三块钱。
　　一直到初十以后，店面才开起来一半多，中间的菜摊也多起来，到了四十多个。不过，还是中午过后就早早地收摊。
　　按这么个数量，李正扬他们几个算算，都完不成税务局定的目标。这十天的钱都是李正扬掏钱垫上的。
　　等过了初十，人又多了一点，不过还是远远不够。李正扬干脆告诉孙柱子，过年你们不是拉了半车的白菜萝卜来么，还在我那边食堂放着呢。你们去拉过来，一是自己吃，二是你们也在中间摆上菜摊，你们也卖菜。
　　其实，这十来天，一起来的这几人，已经有人够了，想着回村呢。因为收不着钱，他们在这里待着，每天自己做饭，等于是在坐吃山空啊。现在李正扬让他们也卖菜，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李正扬他们这些人，说白了也都是一群泥腿子出身。虽说在部队滚了几年，但是没有经历过城市生活。转业后，才在这小县城住下来，感觉自己是城里人了。也只有李正扬，那是随着父亲的工作变化，东奔西走的走过好多地方，眼界开阔，算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
　　红日西坠，到了下班的时间。几人不约而同都凑在李正扬宿舍，在唉声叹气。这都过完十五了，市场上还是没有多少人。要照这样下去，他们今年不仅赚不了钱，还得陪不少。刘大华看向石健说“当初都是你出的注意”。
　　石健低头没说话，虽然承包菜市场的时候，刘大华不在，但确实是他提出来的。
　　李正扬看看他们，然后慢悠悠的说“都看过电影白毛女吧，杨白劳是怎么被逼的？最现成的，我是怎么让你们去赶走菜市场的那帮地痞混混儿的。杨白老咱就不说，离咱们太遥远，咱就说说那帮子地痞混混儿吧。他们到菜市场是干啥去了，就是去敲诈勒索收保护费的。他们算是还没有成型的嘿帮”。
　　“咱们呢，税务局给咱们定了目标，而且是按当时的摊位一个一毛算的，实际上如果摊位摆满了能有二百多，这就给咱们多出一百个摊位的钱，这样咱们才有可能赚到。我为啥说让大家把地痞混混儿赶出去，创造个良好的环境啊，就是想这样来吸引别处摆摊的人，都来咱们这里。摊位越多，咱们越有赚得”。
　　“还有就是，人家税务只说了他们的收费标准，没给咱们定标准。这也就给了咱们自己操控的空间，都明白了么……”。
　　石健到底是在公安部门待了这么长时间，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说道“原来如此呀，咱们现在就是政府承认的嘿帮。税务给的标准是一个摊位一毛钱，咱们可以收两毛啊”。
　　李正扬继续说“不错，不过咱们不能那么干，那么干咱们就真的成了嘿帮了。还是按我说的做，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吸引更多的摆摊人过来。我也是刚刚想明白，为啥咱们开始承包的时候，我们五爷还有我父亲说这不是正道儿了，不管今年是赚是陪，我都决定就干这一年”。
　　“现在怎么办”？刘大华着急的问。
　　“恐怕这第一个月，咱们兄弟要共同承担亏损了”。李正扬说“看眼前的形势，二月份的任务是一定完不成的。还有我从村里叫来的这些人，总不能白在那里蹲着吧，就是不让人家赚钱，也得把生活费给人家”。
　　一群人全部耷拉脑袋不说话了。
　　……
　　武爷和五爷两人与李远志、宋振军、张正军见面后，问明白了建筑公司的事儿，也就回去了。
　　正月十七，阳历的二月二十一，是个星期六。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的。一大早起来，兄弟几个就都聚在了李正扬这里。李正扬躺在床上，有些愁了，笑骂道“我一个月就这么点饭菜票，你们几个天天来呀。一个月过了四分之一，就给我掏空了。你们以后带口粮来，要不不许来了”。
　　一群人正闹着呢，李玉莲和杨小玲两人前后脚来了。徐有光赶紧站起身来说“这俩，不是来找你的，他俩的口粮，你让狗熊和丫鬟解决”。
　　徐有光说完，一屋子人全都笑了。李正扬就看向李玉莲和杨小玲，问道“会发面么？今天星期六，食堂的师傅休息了，要吃，咱们得自己做”。
　　李玉莲和杨小玲都摇摇头，谁也没吭声。李正扬一拍脑门，说“哎呀，这城里人啊，哎，要我家那个在，这些哪用我操心啊”。说完，又看向了刘大华。
　　刘大华连忙说“别看我，我也不会”。
　　“谁说你会了”，李正扬气笑了，说“我是想问你，你们家代大嫂会不会”。
　　“应该会吧”。
　　“我去，她在家不做饭呀”？
　　“我俩也是天天吃食堂啊”。
　　“好好好，别说了”。李正扬说“过年的时候，武爷给弄来了不少麦子面。走，都去，扛上一袋子，拉倒菜市场去。咱们这些人今天跟他们一起吃去，他们天天吃窝头呢，根本就不舍得吃细粮。要是代大嫂会发面，今天就当咱们改善生活了，都跟着吃回馒头”。
　　菜市场上的十一人，其实每天就是代珍宝在做饭了。他们在办公的房子外面，盘了个灶，一口五印锅，每天代珍宝就是蒸窝头，炖白菜，再就是切个咸菜瓜子，这么过日子。
　　李正扬他们到了，屋里只有孙柱子在，其他人收完税都去摆摊去了。
　　见李正扬他们来了，孙柱子不禁眉飞色舞的说“正扬，这办法不错，咱们自己摆摊赚得不少，这几天把从你那里拉来的白菜快卖光了，我正准备这两天再回去拉一车来呢。到时候从谁家拉来的，卖的钱归谁，他们都同意”。
　　“这些先不急”，李正扬摆摆手说“我带着麦子面过来的，你把代嫂子叫回来，问问她会不会发面，今天咱们改善生活，蒸馒头吃”。
　　代珍宝回来，看看面粉，面现难色说“发面不难，得有老面或者引子啊，你这啥都没有咋发呀”。
　　李玉莲连忙说“这好办，我妈在家天天做饭呢，我回去拿”。
　　杨小玲看看大家说“要不，别蒸馒头了，我今天出钱，买两斤肉，咱们蒸包子吃算了”。
　　说干就干，一群年轻人凑在一起，那想法都简单呀，更何况是吃呢。赵栓柱骑车带着李玉莲走了。杨小玲很快就买回来了肉。
　　在这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一群人忙活开了。徐有光剁肉，他弄完了，林洪军上手，剁了几颗白菜。没地方放呀，李正扬又回食堂拿来大盆，以及油盐酱醋，包子馅就算是准备好了。
　　蒸包子，中午是来不及了。代珍宝就用麦子面掺了点棒子面，擀起了面条。李正扬又出钱买了一斤肉，中午炖了一锅白菜，下了两锅面条这才算完。
　　到了晚上，李正扬是算计了一下午呀，按单位食堂的比例算。二两一个的包子那么大，按每人一斤算，他们这些人算二十人吧，还有富余，也就百十个包子。可他没算，都是农村出来干体力活的人，而且是平时少沾肉腥的人，而且是他自己每顿啃窝头都差不多五斤呀。
　　值得庆幸的是，代珍宝和的面多，原意是蒸完了包子，再多蒸点馒头。结果是，包子馅调的也多了，就蒸了一百五十多个包子。他们这里笼屉小，也少，只有三层，每层防二十二三个包子就满了。
　　一百五十个包子呀，熟一笼屉，一群人饿狼似的冲上去，抢光一笼屉。在这种氛围下，就连李玉莲和杨小玲也是每人吃了四个，才拍着肚子打着饱嗝说吃饱了。
　　一百五十个包子愣是吃的干干净净，一个没剩。吃完了，一群人都在砸吧嘴，说香。一下子让李正扬来了灵感。
　　伸手招呼代珍宝过来说“代嫂子，来，我给你留钱，明天买一斤肉，还是今天这样，弄白菜馅。但是包子要比这个小差不多一半，咱们这个不是说二两一个吗，你做的感觉要在一两一个多点。就在这菜市场，五分钱一个卖卖试试。明天先不做多了，五十个吧，卖不动，你们就自己吃了，后天再做，依旧是这么个标准”。
　　第二天一早，代珍宝自从上次事儿后，对李正扬哪敢有什么违背呀。天不亮就从家跑来了，早早地动手。赶到都上班的时间，把包子蒸好了。菜市场上还没来几个人，当然卖不出去。一群馋人就打算吃了。因为李正扬说了，卖不出去就自己吃了。第二天，他再出钱，再做吗。
　　碰巧，韩老四过来了，开开他的肉铺后。闻着喷香的包子味就过来了。他的肉铺和孙柱子他们的办公地点挨着呀，这段时间也熟悉了。就说“这是咋了，大早上的改善生活呀”。
　　代珍宝赶忙说“哎呀，四哥，你真会开玩笑。来，尝一个，我们准备卖包子呢”。
　　韩老四也没客气，抓起一个就吃，吃完了问“你们准备多少钱一个卖呀”？
　　“五分”。
　　“这么大包子，不贵呀。我来两个，刚才尝的那个就不算了啊”。韩老四哈哈笑着，兜里掏出钱来，又拿了两个。他就算是第一个客户，包子铺也算是开张了。
　　吃完包子，韩老四说“你们啊，这个时间段把握的不好，这么早，咱们市场还没上人啊。吃饭都是中午自带干粮，你们应该把眼光放在中午饭上。现在，抬着桌子、笼屉出去，到路边呀，都上班呢，你们去吆喝吆喝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