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这里》萧小之

9、人生的粉墨

　　十一月的时候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叫粉墨人生的男人。

　　一句问候刚出现视频就发了过来，我拒绝了，我敲键盘：大家是因为不相识才畅所欲言，知道对方的样子或真实身份并不重要，对么？

　　他说他是一个过客，路过这个城市，心里孤寂如死。

　　我仿佛麻木，对他的话并未生出同情或同感，我希望的是一个阳光的人来驱走我的抑郁。

　　他又发过来一句：今天到这里，就一个晚上，明天就走，从没来过，以后也不一定会再来，跟我聊聊吧！

　　我冷冷地打出几个字：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粉墨人生：我明天要去南方了。

　　去那里做什么工作？

　　粉墨人生：去KTV做，具体工作要看安排。

　　那不算什么好地方，不过你是男孩，还好点。

　　粉墨人生：其实不想去，可是不知道做什么，我是三门峡的，我在家乡待不下去了。

　　为什么？那是家乡。

　　粉墨人生：我们那里的人都很势力，没钱的人谁都看不起，我在家乡抬不起头，女朋友都没有，见了几个，都是因为我没有钱而不愿意。

　　无可厚非，家长都想让子女找个有钱的，以后不用为生活奔波。

　　粉墨人生：说得也是，好现实啊，我觉得生活在残酷了。

　　（我沉默，心里痛痛的，这是谁都明白的，可是再听人说得如此接近生活的时候，会觉得无奈，会觉得压抑。）

　　我妈妈说其实遍地都是金子，只看你有没有能力发现，不在于去哪里发掘。留在家乡还是不错的，大多数的人骨子里还是恋乡的，你应该也是。

　　粉墨人生：不说了，说了也于是无补，我还是得去，不想在家待了。

　　或许很多年之后你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粉墨人生：或许吧。认识你很开心，我会记住你的，会记住今天晚上你说的话。

　　不用，还是去接受新的生活吧，人一生遇见的人太多了，不会都记住的，不过谢谢你！

　　他问我做什么工作。

　　销售手机与MP3。

　　那你手机号多少，以后可以联系你。

　　我说我没有手机。

　　谁信？卖手机的会没有手机。

　　那盖高楼大厦的人是不是都能住高楼大厦？我反问。

　　他发过来一个大拇指。

　　我淡然。

　　后来，很久，到现在，我依然记得那个男孩儿，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记得我，繁闹的工作与岁月的打磨，他那颗心是否依然善良。

　　那天，准备下线的一瞬，我看到十七的□□发过来一个问候，我的眼泪就和那个问候一起掉了下来。人的心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疼起来，我们聊了几句客套话就开始沉默，一直都是沉默……

　　洛市的冬日经常被沙尘暴光顾，我躲在被窝里，庆幸今天正好我休假，透过窗户我看到空气里弥漫着虚无的黄。

　　兔子打电话过来，洛洛一大早就笑面如花的跳出了门。我懒懒地翻着《飘》，感受斯佳丽与玫兰两个个性相反相成的女子在战火中的傲然与震憾人心的美丽。

　　我没有爱情。

　　因为我怕会受伤。

　　所以我一直怯懦。

　　洛洛说我只爱自已。

　　我说不，还有我的家人和我的朋友们。

　　洛洛翻白眼，做出晕死的表情。

　　过了很久，我的胃开始撕心裂肺地疼起来。

　　我大口大口的呕着，只有一口口酸水和一串串眼泪流在垃圾桶里。

　　我抽出面巾纸拭去书上的泪。

　　生活依旧平静的如同死水。

　　凌宇是我所在柜组的组长。

　　工作中我是个乐天的人，可是偶而我站在那里出神的时候，我做出来的开朗与嘻笑便全被拆穿了。

　　而我的这个上司却不管任何其它因素，只要销量，没有任何的人情味，不会管你是不是生病，请假，也不管你是女孩子或是男孩，他只要他的销量，只要结果。用他极不礼貌的话就是：怎么了，嫌我爱找你碴，行啊，你销量第一，我管你天天迟到天天早退，我看不见，我天天对你笑，销量不好，表现再好有屁用啊？

　　我无法忍受，拍着桌子叫道：“你不可以对我们这样说话。“

　　他挑衅地笑了，“为什么？”

　　我控制发抖的神经，“站在工作立场你是领导，领导对下发属不光要批评，最重要的是鼓励，站在私人立场，你是男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对女孩子这样说话。”

　　他笑了，他意外的笑。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就走开了。

　　我与凌宇的这段对话一时间传开了。

　　凌宇从此似乎对我刮目相看，但他依然在要求他的销量，并不断地刺激我，如果我哪天的销售成绩差的时候他就会说我笨，我说怎么有你这样的人啊，然后他就笑。

　　但是我的销量真的开始棒起来。

　　可是，不久，凌宇走了，公司委任他到另一个店做店长。

　　我开始怀念那些可以见到他虽然有时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日子。

　　他有时间会因为工作回来，却很少会讲几句话。

　　他曾说我是个奇怪的人。

　　有一天他让MOTO手机促销把我一直想要的礼品包包送给了我一个，然后我们聊了很长时间，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后来他离开公司到另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去了。

　　有一次小优给这个洛市手机界MP3界出名的“坏店长”打了个电话，用我的手机打的，凌宇把电话回了过来，“冉意，你好！”

　　“哦，凌宇，你好！”

　　然后都笑起来。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背着那个MOTO的包，心里会笑起来，那真的是一段很快乐的日子。

　　我同时对越也履行着一个女朋友的职责，给他发关心与祝福的信息，当然，那也是网间转发了千百遍的信息。他有时会在电话那边表达着思念，我很淡漠。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可是越在我就是一个陌生的人。

　　维加是十七的朋友，也是我与洛洛的同学，十七岭的同学。

　　我们一起吃饭，他有意说了一句：“十七马上就要回来了，还带了个媳妇儿回来，那女的死乞百赖要跟他。”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就淡淡地笑，维加又补充了一句：“听说准备元旦结婚。”

　　元旦？那是十几天后的事情，原来时间在那么快地走过，招呼都来不及打。

　　上班的地方与租房的地方有5里的路程，快的话每天要走半个小时。

　　但每天下班时间我总是慢慢走着，因为这段路中间有一个很大也很美的广场，每到傍晚，总会有许多中老年人在音乐中跳着DISCO，或是交际舞。

　　我喜欢那安然的表情，历经风霜却依然表现地恬静，他们懂得享受生活，我喜欢平淡生活中美丽的细节，我不要琐碎忙碌的生活慢慢剥食我善于发现美丽与感动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