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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屠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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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眼底剩下的只有尴尬。
“终日如此,何以支持开支呢?”
妇人不答。
场景很沉默。
沐停却不肯放弃,又道:“山果茶汤酸甜可口,闻之口齿生津,甘甜犹如暮春初夏的山林雾霭,是多年前一位故人给我推荐的。”
又一次戳到痛处,妇人眼神十分不善;“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沐停笑了笑:“我?只不过是个拾荒的罢了,拾到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贪心。”也没有我拾不到的。
后半句有些令人寒颤,不过沐停念及旧情,并没有说出来。
沐停又漏出了面容,真正的庐山真面目。
“你,是。”妇人的瞳孔猛然放大,眼神渐渐涣散。
“不,不可能,你不是已经-”已经什么?已经死了?沦为男妻被折磨致死?
这怎么可能?
死而复生怎么可能?
不错,这妇人就是秦嬷嬷的女儿荣氏。
就算是徒劳又如何,留有虚妄的希冀去过活,总比饮恨了强。
耳边时常回响起秦嬷嬷咕哝着软糯的乡音,直直的戳入心头。
沐停走出茶馆,倏然觉得一身轻松,天下之大,她没有归宿,风雨裹挟着她不断漂浮,何处是归宿,好似处处都可归宿。
荣氏望着沐停远远地背影,一时间秋风四起,鬓角的须发与帷纱紧紧纠缠,裙踞随风剧烈颤动,像是一只蝴蝶,稍微大的风就能将之吹走,但她好似明白了,再大的风也无法吹走,小小一只的背影有些茫然。
楚朝言也远远的望,那番话自然是说给他听的,他却是不明白了。
沐停未到驿站门口远远地便看见了二楼窗台上有一盆菊花,正值入秋,菊花也舒展枝芽,吐露出嫩嫩的紫色芽孢。
沐停无心去欣赏,紫色,代表朝中的人。
清淮佯装无意在窗口望,然后整理了发梢。
暗号,无妨。
沐停转身进人一个小巷子里,时源生二人跪在面前。
“主人,青莲先生的事有眉目了。”
“说。”沐停脸色很不好。
“玉真庙观在三个月前被贞妃命人一把火烧了,玉真公主不幸,青莲先生无法接受打击,终日买醉,后来疯痴了,不知怎的就跳江了。”
“遗体埋在何处?”
“江都。”
贞妃?很好,自己往刀口上撞,怪不得任何人。
具体内容,也不过是争风吃醋那一套,沐停懒得深究。
次日。
沐停送走清淮,便开始了布局,首先就要拿安禄山下手。
云里雾里长安城,风里雨里便屠龙。
当日申时。
“啊!”伴随一阵阵尖叫,不少宫人们闻声而去,只见贞妃与安禄山赤条裸体地交缠在一起,简直就是捉奸在床啊。
贞妃看到身旁油腻肥胖的安禄山吓得昏厥。
当日酉时。
贞妃的女儿安阳公主与安禄山的嫡子安小山发生同样龌龊的事。
当日戌时。
匿名密信安禄山私自屯养兵马,意欲难为。
当日亥时。
安小山因过度惊慌,经人煽动,起兵造反。
又是次日。
安禄山一夜未眠。
那封急报,若是没有动静还好,但是安禄山的儿子造反,不就是坐实了。
不就是狗急跳墙?这还怎么解释?
现在不是最合适的时机,这是毋庸置疑的。
安禄山的一群谋士们焦头烂额,有的索性收拾行囊连夜逃离长安,但无一例外被安禄山抓了回去,听闻死相尤为可怖。
树到猢狲散,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节帅,何不直接认罪?”
实锤了,这个谋士绝对是敌方派来的奸细,仔细想想,直接认罪,这岂不是上赶着退出权力争斗的中心。
安禄山也不是那种慌乱到病急乱投医的人,只冷冷问:“然后呢?”
四下鸦雀无声,无人应答。
安禄山的傀儡皇子也是个傻的,不去明哲保身,却是替安禄山求情,才十三岁的皇子被盛怒的皇帝赏赐了三十大板,这并无法息事宁人。
此举无疑给了其余朝臣一个信号,这件事最好别参与。
朝臣们也很识时务,纷纷选择作壁上观,不予插手。
安禄山四处碰壁。
安禄山猛然想起沐停在离开的时候说还会在那个客栈等他。
安禄山低声咒骂:“一帮酒囊饭袋,连一个无用的书生都斗不过。”殊不知他自己都已经等得望眼欲穿了。
安禄山的势力现在无法动用,想要洗白自己,可不是简单的事。
三日啊,有些长了吧。
耐心被一点一滴的耗尽,直到风与月不在纠缠,星云不在流转。
按照时间约定的第四日辰时。
“节帅,有位姑娘求见。”一道禀报的声音平白打断休憩的安禄山,他此时面色十分狼狈。
安禄山强行打起精神,小不忍则乱大谋。
“快请。”此时睡意全无,还遇见还有几分激动。
他并不能确定沐停是否帮他,但是......
进来的是个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少年,女子衣着华丽,虽是素净的白衣,但也能看得出衣料绝对上品,暗纹是竹叶,若隐若现的,简直不菲的珠玑随意的点缀在各处,面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增添了几份神秘感,从周身岁散发出的气质来看,绝非池中之物。
女子恭恭敬敬的行李,安禄山似乎听见了他的丧钟般,急忙伸手去扶她起来,却不想,被她身边的少年拦住。
女子缓缓起身。嘴角还噙有几份笑意。
“节帅近来可还无恙?”明摆着是明知故问,安禄山好不好你沐公子影视最清楚不过的了。
安禄山本来就胖,此时也只是初秋,难免不了还留有署气,他已经急出了满头大汗。
“乐景姑娘,是安某前几日有所怠慢,还望姑娘海涵。”果真是活成精了,啥也不说先降低身份认错,伸手不打笑脸人,说的就是如此。
沐停视若无物,径直坐下了,刚刚的好似也只是一句寒暄,并没有什么不妥,也有一句话是:热脸贴冷屁股。
安禄山便开门见山:“安某不是有意要冒犯,只是......”
沐停伸手打断:“小女明白,只是事急从权,您也是身不由己。”
“啊,对,是事急从权。”
沐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安禄山一脸惶恐道:“姑娘,这茶已经凉了,安某让人去换一壶来。”
沐停放下了茶壶:“无妨,小女今日来也不过是探望一下节度使大人,近日过得可还算是凑合?”
这话显然就很欠揍了。
安禄山赶忙奉承,“乐景姑娘,是安某有眼不识泰山,看轻了你家公子,你看这样,本帅负荆请罪如何?”
沐停撇了撇嘴,唇角的笑意微微浓重了几分,笑意中满满的意味深长。
“不如何。”可以说是相当绝情了。
沐停也不多说,又起身:“既然看到节帅无恙,小女不便多停留,就此告辞。”
此话一出无疑刺激了安禄山,都在朝堂上混成老狐狸了,再不会审时度势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姑娘留步!”这歉已经道了,但人家可以选择不原谅。
一介莽夫出身,有没有一个有脑子的军师,就算是老奸巨猾,那也有湿鞋的一天。
况且如今迫在眉睫的事,就是当下,无论他如何百般讨好,皇帝也依旧心存芥蒂,难保他不会拥兵为王。
宠臣?佞臣?
这两者并不矛盾,并不冲突,那为什么不能兼得呢?
“不瞒乐景姑娘,安某的确是有要事相求,还望姑娘行个方便。”
沐停出乎意料的皱眉头,眉梢微微吊起,平添了几分韵味,不过安禄山可看不见。
“哦?不知节帅有什么大事,只得求我一介弱女子。”没有拒绝,同样也没有答应。
沐停越是用谦词,安禄山越有一种恶寒感萦绕心头。
“安某人可以满足云易公子的一切要求。”
沐停突然笑靥如花:“好啊。”
也算是给安禄山一个承诺,定心丸也吃下了。
于是安禄山终于妥协,洋洋洒洒几千字的文书约法很多章,每一天几乎都是不平等条约,简直就是趁火打劫!
安禄山对此也只能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签字画押。
安禄山十分肉疼,若是早知道,他就不会试图挑衅,也许至今回事平等的合谋关系,怎么想都是方案一稳赚不赔。
“好啦!”沐停满意的将文书放在袖中,笑颜咪咪,越发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感觉。
“姑娘可对安某如今的处境有所解法?”安禄山小心翼翼地询问,这简直就是祖宗。
“当然!破解之法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您要不选选?”沐停这话,绝对是个坑。
“自然是越简单越好。”
好的,恭喜你或得解法大礼包(简单版)
“贞妃?无须担心,杀了便是,一个给皇帝带来耻辱的妃子,留着干什么?膈应皇帝?不,你不下手有人会下手,到时找个借口就是,这样一来不仅了却了皇帝的一桩心事,还平白得大功一件,何乐不为?至于安阳公主,你去皇帝那里提亲,毕竟是皇室丑闻,若是皇帝赐婚也说的过去,皇帝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你儿子就更好说了,起兵造反,当杀,还可以显示你大义灭亲的忠君情怀。安阳公主嫁谁不是嫁,你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好个简单粗暴地解法,最大程度削减了皇帝的疑心,但是皇帝不会百分百被糊弄。
这就是弊端。
“乐景姑娘,我还是想听听复杂的解法。”这老奸巨猾的,知道此法有弊端,毫不犹豫去端详另一种解法。
“抱歉,复杂解法您无法解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