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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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曲常霖的讲学会上。
弟子们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圈，曲常霖坐于中间。
霍盈老早来占座了，便得以坐到了内圈，能近距离见到曲常霖。
其实主要还是想让曲常霖认得她。
她刚坐下没多久，就感觉一侧的手臂被人挤了一下，她侧脸一看，不知何时，黑袍少年已经坐在了她的旁边。
戚辰，又是你。
“师姐，”戚辰向她招招手，笑得玩世不恭，“好巧啊。”
“可不是么？”霍盈扯了扯嘴角。
这时，霍盈又感觉另一边来了一阵风，她侧脸看去，又是一个俊美的少年。
这不是戚辰的弟弟莫箜吗。
莫箜也对着她招招手，学着戚辰的样子说道：“师姐，好巧啊。”
霍盈看着莫箜笑得眼弯弯的样子，不禁感叹，这货不愧是戚辰的弟弟，跟戚辰一副德行。
然而就在莫箜坐下来的那一刻，戚辰脸色就暗了，像蒙上了一层灰一般，抿着唇不说话。
片刻后，他绕过霍盈的后背，伸手狠狠拍了一下莫箜的肩膀。
莫箜被他拍得生痛，他哥第一次这么用力拍他。
他身体稍稍后靠，侧脸看向戚辰那边，只见戚辰没说话，只是扬起下巴，用手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然后看着莫箜。
莫箜怎会看不懂，他哥让他滚回自己那边。
确切说是，不准坐在霍盈旁边。
他捂嘴笑了笑，于是很麻溜地滚回了戚辰那一侧坐下。
霍盈只觉得背后溜过去一阵阴风，随后一侧身边的人不见了。
少倾，曲常霖来了。
他是被一群人簇拥着进来的，有他自己的弟子，也有道峰山的弟子。
霍盈一眼就看到了随曲常霖一同进来的蒋玉子。
与往日相比，蒋玉子今日显得有些憔悴，像是熬了好几个夜。
戚辰固然也看到了，不住挑眉。
今日讲学的议题是——
灵力的载体。
起初，曲常霖的弟子便开始就心经上对“灵力载体”的解释进行了阐述，之后便是曲常霖出来总结了几句。
“灵力的载体讲究的是合理与合适，合理指修仙者获取灵力的方式，不得抢夺他人灵力；合适，即指修仙者的修为是否真的可以承载这份灵力。”曲常霖说道。
话毕，曲常霖便不说话了，目光投向弟子们。
霍盈作为最想引起曲老儿注意的人，正想举起手来提问，谁料身旁的戚辰率先举手。
霍盈瞟了他一眼，眼裂逐渐眯起来，这小子想干什么。
曲常霖冲戚辰点了一下头。
随后，曲常霖的弟子便轻声道：“请讲。”
戚辰把手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两声，仿佛在引起霍盈的注意。
“曲仙人，我有一个疑惑，若是灵力与载体不符，那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戚辰眼神发亮地看着曲常霖，表现出对知识如饥似渴的样子。
“那要看是哪种情况。”曲常霖淡道。
“若是灵力远高于载体呢？”戚辰继续问道。
就在问题被问出来的那一刻，霍盈心中警铃大作，戚辰这不是在旁敲侧击蒋玉子吗？
“若是一个人获得了他无法驾驭的灵力，会怎样？”戚辰又问了一遍。
这回霍盈是彻底反应过来了，戚辰想借此继续恐吓蒋玉子。
“若是如此，那此人的灵力会被反噬，最后不增反减，泯然众人。”曲常霖边抚摸着胡子边说道。
霍盈瞧了瞧蒋玉子，他最近确实脸色不大好，莫非反噬被显化了？
思及此，霍盈赶忙举手的，说道：“仙人，我也有问题。”
“请讲。”曲常霖的弟子点头道。
“载体不配灵力的情况，其恶果要多久会显化？”霍盈歪着头，故作疑惑。
“慢则一年，快则半月。”曲常霖淡道，“而且还会有一些前驱症状，比如甲床发灰，脸色憔悴，食欲不振，脱发等等。”
此言一出，蒋玉子立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仔细地端详这指甲。
似乎，真的没有之前那样透亮了，甲缝中还有些色素沉着……难道是开始被反噬了。
他心中一惊。
霍盈和戚辰的目光在蒋玉子的身上交叠，把方才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眼波流转之间，戚辰又微微勾起嘴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曲仙人，请问出现的这些症状是否可逆？”
“是可逆的。”曲常霖闭了闭眼。
蒋玉子原本提到嗓子的那颗心脏稍稍放下，可逆便好，可莫要因为这灵兽，越陷越深，得不偿失。
“那要如何化解？”这次轮到霍盈问。
这话正把蒋玉子的疑惑完全掏出来了，他也正在苦苦寻找对策。
掌门归来在即，蒋玉子急于将体内灵力合二为一，然而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前些日，他偷摸着进书房里翻看《御灵心经》，也已经按照上面的方法去运功了。
但为何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差，体内那股不属于自己的灵力越来越跳脱？
蒋玉子、戚辰和霍盈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曲常霖身上。
只见曲常霖稍稍抬眼，长叹一口气，道：“以我目前所知，最好的办法就是‘防患于未然’。与自己不相配的东西就不要取，修仙之人应当讲究自知、自律。”
说着，听讲学的弟子们都不住点点头。
然而，蒋玉子眉头紧皱、神色微暗。
戚辰却是假装思索的模样，突然眉梢一展，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曲仙人，弟子听闻有一书记载了与灵力相关的所有要点，不知上头是否会有答案？”
霍盈斜眼看着戚辰，她固然知道这小子接下来要说什么，他要的就是引出《御灵心经》，好让这话从曲常霖嘴里再说一遍，让她那个多疑又敏感的二师兄蒋玉子更加深信不疑。
但戚辰这幅不谙世事的表情，真是……啧啧。
明明跟自己密谋的时候，思维清晰，出手快狠，而且知识储备很是丰富。
霍盈托着腮歪着头看身边的少年，这小子难不成还有几副面孔？
“你说的是《御灵心经》，不错，此书确有说明。”曲常霖不可置否，“然而此书已经失传多年，如今也不知藏在而出，要是真能翻看研读，大概还是有别的法子。”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书真的那么厉害吗？！
曲常霖已然是“通灵学”的泰斗级人物，修真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通灵之事，曲仙人乃“活化石”，连他都不知道，那便是无解。
事实也是如此，曲常霖几乎无所不知，学崖的境界无所不至。
但今日他竟然说，还有他不清楚的事儿，而且这事儿是在一本书里有答案。
大家无不瞠目，真当是“一山还有一山高”，而曲常霖之外的“那一山”，众人以为是一本书。
谁曾想，其实是年仅十几岁，此刻就坐在台下的黑衣少年。
弟子们无不议论纷纷。
“御灵心经，我听着好熟悉呀，咱们道峰山是不是也有一本？”一弟子道。
“不知道呀，但连曲仙人都不知道的东西，这书竟然有，我真的好好奇里面写的是什么呀。”另一弟子细声说道。
“可不是嘛，但就算道峰山书房有，也不是我等资历的弟子可以翻看的。”听到的弟子拍了拍他，说道。
“是啊，这书房估计就只有苏师兄可以自由进出。”
这大概是整个道峰山无人不知的。
苏黎，永远是如此特殊又特别的存在，享受着其他弟子无法享受的待遇。
课后，弟子们三三两两结伴去食堂吃饭，霍盈则独自一人前往，重生之后，她一直如此，不爱结伴而行。
这回与戚辰的结盟，算是破天荒作的决定了。
今日中午，霍盈在饭堂啃完了一整块酥糖才离开，预示着她要见戚辰。
午后。
霍盈已经早早在溪边候着了。
黑衣少年向前一步，缓缓坐下。
他本想从后头吓唬一下霍盈来着，但看着她发呆看着溪面，又不忍心惊到她。
“你今早在讲学课上是什么意思？”霍盈长驱直入、
“你不是看到了吗，其一，吓唬吓唬你师兄，让他读我写的心经的速度能快一点；其二，让曲常霖替你我再强调一遍心经的重要性。”
戚辰一番话下来，逻辑清晰，霍盈本来打好草稿回怼的话，一时间站不住脚了。
“在众人面前提起此事，太过冒险！”霍盈低吼了一句，“而且这事儿，你都没有跟我商量，我们不是说好的结盟吗？难道今日之事，你是临时起意？”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百分百相信戚辰，他觉得戚辰能够骗过生性敏感的蒋玉子，也能够骗过自己。
她担心的是事成之后，戚辰把她“一脚踹了”，那她岂不是“替别人做了嫁衣”？！
这种事，上辈子做过太多了，这辈子她绝不会再犯。
戚辰凑近来观察霍盈，看着少女精致的五官有些扭曲，于是他微微皱眉，语气温柔，道：“师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霍盈马上别过眼，她被戚辰看得有些心里发毛。
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不是胆怯，好像是有一点点……紧张。
紧张？！怎么回事，活了两辈子，怎么会被一个小子看到紧张，不对劲！
她下意识退后身子，心里不断提醒自己，戚辰是装的！他根本不是单纯的小少年，他是装的。
“此事，确实是我临时起意，没来得及告诉师姐……”戚辰微微低下头，语气委屈极了，“师姐生气也是应该的。”
霍盈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他一眼，这委屈的小表情是怎么回事，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呀。
她一下子就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方才太咄咄逼人了。
“还有，你方才着实是冒险了，你赌的就是曲常霖不了解御灵心经，要是他说出了方法，你当作如何？”霍盈的语气稍稍放缓了一些。
“师姐放心，方法那里其实我没怎么修改，只是改了一些别的......再说，此书的年纪比曲老儿大多了，还一直藏于道峰山中，我料他没看过。”戚辰轻松道。
霍盈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道：“你下不为例。”
戚辰像“小狗”一样，马上嗅到了“原谅”的味道，抬起脸时，已经是那副笑得明媚的样子：“我就知道，师姐最好了！”
“对了，师姐，此事已按照你我计划中进行，但有一事，我还是不放心。”戚辰说着，又停了下来。
“何事？”
“心经，你确定蒋玉子现在看的是我写的那一本？”戚辰神情严肃。
“确定。”霍盈微微一笑。
“以他的性格，肯定会翻半天，我把书放在了暗格里，而且很密实地藏起来了。”霍盈接着说道。
“万一他找不到怎么办？”戚辰又问。
“他一定会找到的，”霍盈眼底闪过一丝狠意，“而且必定是我放的那一本。”
“我很了解他。”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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