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夏心动》落以

18、第 18 章

　　八月底，程可可的暑假实习顺利结束。
　　因为肖煜前些日子出差，明天才能回公司上班，所以程可可的实习证明暂时没有签字，主管说等签好了，让她再过来拿一趟。
　　部门里的同事都纷纷过来跟她告别，程可可一一谢过大家。

　　她把工位上的东西整理好，背起包包，离开工位区。在经过肖煜办公室紧闭的门前时，她没有停顿，只是轻轻地眨了一下眼底轻薄的水汽：
　　肖老大，愿你今后万事顺遂。

　　程可可回到宿舍时，意外地发现，柳凌和黎蔓已经在宿舍了。
　　她不禁惊讶：“你们怎么提前返校了？”
　　柳凌撇嘴：“这不是有个情感受挫的小妹妹孤孤单单地在宿舍里，姐姐们便赶回来送温暖来了。”

　　程可可感动地一一抱过两个闺蜜：“你们吃饭了吗？走吧，我请客。”
　　黎蔓笑着拉住她：“你的饭留在下回请，姐姐我呢，已经买好团购券了。”

　　大约是为了哄程可可开心，黎蔓订的是一间非常高档的餐厅，哪怕买的是团购券，价格也不会便宜。

　　只是，环境有些让人费解。
　　可能是为了私密感，整体灯光非常昏暗，只有每个餐桌上方才有一款鹅黄色的吊灯。

　　三个女孩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开心的事。
　　突然，坐在对面的黎蔓凑近低声说：“可可，那桌有一个男人，看了你好几眼。”

　　柳凌顺着黎蔓的指向看了看，摇头晃脑评头论足：“虽然看不清五官，但从轮廓来看，绝壁是个大帅哥。可可，迅速放下一段感情的方法，就是赶快投入下一段。回个头吧，命运已经给你安排上了！”

　　程可可鼓着小脸蛋摇头：“不感兴趣。”

　　看着宿舍小妹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柳凌实在不解：“可可，其实我真的不懂你的脑回路，三次元的替身不比纸片人的正主更香吗？为什么一定要放弃？”

　　程可可小脸绷直，有理有据：“因为我觉得如果没有学长那一层关系的话，我都不会喜欢上他。输入条件都错了，输出结果怎么可能是对的？”

　　黎蔓、柳凌：……

　　最后，还是大姐黎蔓清咳了一声：“可可，你是在谈恋爱，不是在写代码，清醒一点儿好吗？”

　　程可可：……

　　*

　　饱餐之后，三个姐妹准备离开，恰巧这时，邻桌来了两个女生。她俩应该是正聊得嗨，所以坐下来后一边翻菜单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不像别的顾客会刻意压低声音，她们无所顾忌，根本不介意会不会被人听到。

　　其中一个女生感慨：“哎呀，可惜咱们没有这种机会嫁入肖家。”
　　程可可刚准备拿包的手微微一顿。

　　另一个头发染成松石绿色的女生：“什么叫机会？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四少他妈不就是个陪酒女吗？能有什么学历素养？不是照样攀上他家的高枝了？”

　　绿毛女的声音不算小，引得周围的顾客都抬头望了过来。
　　程可可的心猛得一紧。

　　“真的呀？”第一个女生显然不信，“这么隐私的事你从哪儿打听到的？别是别人编的吧？”

　　这时，黎蔓和柳凌已经站了起来，程可可也只好跟着磨磨蹭蹭地站起身，然后听到绿毛女说：“什么编的？是有一回四少喝醉了，亲口跟我说的！”

　　程可可脚步顿住。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转身走到那两个女孩面前：“您好，公共场合，麻烦您说话声音小一点儿，谢谢。”

　　正要离开的黎蔓和柳凌顿时震惊了，宿舍的甜甜小可爱，居然去维护公共秩序了！

　　绿毛女先是一愣，见对方一副学生模样的打扮，立刻蛮横起来：“我就乐意这么大声说话，你管得着吗？”

　　“确实，我管不着。但是，”程可可一字一顿，语气严肃，“请不要恶意中伤。”

　　“你什么意思啊？”

　　这时，更多的人把目光投了过来。
　　程可可其实很不习惯受到别人关注，但此时，要为肖煜澄清谣言的念头已经远远盖过了这种不适感。
　　她质问道：“肖家四少从来不喝酒，请问他怎么可能喝醉了跟你说的那些话？”

　　话音落下，在座的人都不由兴奋起来，八卦吃瓜的表情溢于言表：一个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女大学生，正在为了肖家四少下场撕逼。

　　绿毛女脸上顿时挂不住了，虽然底气不足，但还是嘴硬：“你谁啊，他小情人啊？你怎么知道他不喝酒？”

　　程可可顿时语塞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的身份。
　　但似乎无论哪种身份，都犯不上为肖煜出头。

　　见程可可迟疑，绿毛女重新飞扬跋扈起来：“哎呦，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竟然跳出来当小丑。”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冷冽声音在所有人头顶响起：“是我告诉她的。”

　　程可可呼吸一滞，连忙回身……

　　肖老大！
　　啊啊啊，怎么在这里遇见了！
　　那、那自己刚才那番慷慨激昂的言论，是不是都被他听到了？

　　绿毛女睁大眼睛看了看肖煜：“你又是谁啊？”

　　程可可：？？

　　这时，另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勾住肖煜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连肖家四少本尊站在面前都不认识，还好意思说他喝醉了亲口跟你说了那么多话？”

　　立刻，餐厅里传来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呦呦呦，这个瓜吃的，也太猛了吧。

　　那绿毛女瞬时腿都软了，慌慌张张地拿起包站起身：“不不不，我们刚才瞎说着玩的，我们说的不是你们这个肖家。”说着，狼狈不堪地夺路而逃，她的同伴也难堪地追随其后。

　　程可可：……

　　眼见两个罪魁祸首跑掉了，而肖煜的目光开始慢慢地落到自己身上，程可可也连忙打算溜之大吉：“肖老大，我们也走了，你们慢慢吃哈。”
　　说完，便推着已经看傻了的柳凌和黎蔓就往外走。

　　程可可刚把两个闺蜜推出餐厅，就听见肖煜在后面喊：“程可可。”

　　程可可身子一颤，自己是条件反射了吗？为什么每次听到他喊自己名字，就感觉像是被拿住了命脉。

　　黎蔓和柳凌此时也大概也理清了两人的关系，非常有眼力劲儿地立刻抛弃程可可，看向走出来的肖煜：“四少你们先聊哈，我们在前面等着，不急不急。”说完便一溜烟走远了。
　　程可可：……

　　余光感受着肖煜正向自己一步一步走近，程可可的脚趾头都蜷了起来，这也太尴尬了吧，到底该怎么解释刚才为他强出头的举动啊。
　　她正忐忑不安着，就听肖煜平静地说：“你的实习证明我明天过去签字，什么时候有空回公司拿一趟。”

　　程可可翻滚闹腾的心绪顿时冷静了下去，没想到他第一句说的居然是这件事。
　　那一瞬间，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这段时光，自己为了这个男人，傻傻地高兴过，奢望地期待过，还落寞地伤感过，但原来在对方心里，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实习生。

　　“好的，谢谢肖老大，我过几天就去拿。”程可可视线黯然垂落，“那我先走了。”
　　程可可刚要转身，却听到肖煜说：“稍等，还有件事。”

　　程可可抬起头。

　　肖煜垂眸望着她：“公司提供开学后日常实习的岗位，你想来吗？”

　　程可可一愣。

　　肖煜继续：“知道你大二课程多，我可以特批放宽到一周只来两天半。”他顿了一下，强调，“实习工资保持不变。”

　　程可可的心猛地一跳，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最后，肖煜诚恳邀请：“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

　　夜色微醺，男人眼眸深邃，盛满了温柔与多情，仿若一杯邀人品尝的迷人的美酒。

　　程可可不禁心旌荡漾。
　　那一刹那，什么替身，什么逻辑，都让它们统统去见鬼吧！
　　满脑子只剩下四个轻歌曼舞的大字：“我、要、实、习。”

　　*

　　程可可和室友们离开后，肖煜的同伴走过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意有所指地说：“难得。”

　　肖煜目光微敛。

　　同伴眯起眼睛，看了看程可可的背影，突然摸了摸下巴：“这女孩，可有点儿眼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