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莫余

8、第 8 章

　　十五年前那个每晚都要抱着他哭的面孔狰狞已经丧失她原有的美丽的女人，不停在哭述着这个男人的浪荡无情，仿佛把自己的儿子当做救命稻草般的生下来时，却发现这个男人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是视而不见，一心沉溺于青春新鲜的胴体上，开始夜夜以泪洗面。
　　妈妈，你在干嘛，你的眼睛流水了……
　　走开，用很大的力道拍开他幼小的手掌，
　　你根本没用，我为什么要生下你，为什么？
　　他还是不来看我一眼——
　　还是不来看我一眼——
　　用撕裂心肺的声音吼着的女人的面庞已经看不到美丽，而是疯狂——
　　痴狂，是比卑贱更恶心的情感……
　　捉住一个无法填补内心空虚的人来爱，是一种悲剧。
　　而这个女人正是在十年前在她的宫殿内上吊自杀，演绎了她的悲剧人生最后一个篇章。
　　十年后的自己可以想着自己母亲的愚蠢，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让男人忘记本能的只忠于一个女人的爱情，只是在市井小说里的幻想产物。把男人想拴在身边的欲望本身就是一种对爱情的扼杀，面对这样没有看穿男人可悲物性的母亲，他想，她是在梦想着一种可以完全把自己的空白填补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永远不可能是安特休国王。她的可悲就是在没有理解这一点。
　　捉住得到的就不想放的幼稚，以为靠唯一继承血脉的男婴可以抓住一个人的心的妄想，不甘心身体的空虚无法填补的饥渴，看不到一个嫁给国王的女人注定的可悲，让她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只好懦弱的选择了结束生命。
　　这样的母亲，他唯一的庆幸于自己没有继承她的迷茫……
　　是的，只有迷茫看不清方向的她才会这样的抱着高亢激昂的激情，用燃烧生命的痴念去爱一个男人。
　　而他也可以理解了父亲的对欲望的执着，永远对下一个猎物更感兴趣的物性，再加上他勾勾手就可以得到的权力，让他肆无忌惮的寻找一个又一个更加新鲜的女人，面对这样的便利，母亲那个年华老去的黯淡容颜，是不可能再去吸引他的注意的。
　　而且这个男人也没有体恤他人伤心情感的空间，把自己的欲望每一个都满足才是他的生活意义，至于……
　　那样的疯狂痴恋……
　　是他惧怕并嫌恶的……
　　他理解他的父亲，因为他也是这样。
　　结果他又走在父亲的老路上，成为了一个让女人伤心的男人……
　　如果天堂中的母亲知道了，她会怎么想呢？
　　二十岁的拉什西心里泛起淡淡的好奇。
　　但是——
　　十年前十岁的自己看着母亲挂在梁上，悬空的脚轻摇的模样——
　　昏倒了……
　　对于母亲的印象开始模糊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