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135、营救计划

　　现在的玛戈特看起来就像是个在街上因迷路绕着城镇走了三圈，被大雨淋个湿透还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姑娘。

　　产生这种联想的拉莱丝，怜悯油然而生。

　　就在她往乱石门走去时，跟着她来的那矮人缩了缩肩膀说：“俺就在这儿候着，有事叫俺。”

　　确实，这么个家伙杵在旁边她跟玛戈特说起话来很别扭，还是让他离远点儿好。

　　于是她独自走向蜷缩成一团，肩膀微微颤抖的玛戈特，轻手轻脚来到人跟前蹲了下来。

　　“玛戈特？”拉莱丝伸手摸摸她的肩膀唤她，“我母亲说一直哭会把眼睛哭坏的，你别哭了。”

　　“谢谢公主关心。”玛戈特抬起毫无生气的惨白面庞有气无力笑了笑说，“我也不想这样，因为哭……真的是天底下最没用的事，可现在奥斯卡需要帮助，我却只能做这种天底下最没用的事。”

　　“你别这么说，那我连天底下最没用的事都做不好，”拉莱丝嘟起嘴说，“我可没法像你哭这么久，我再去求求戴因叔叔，他人可好了，不会把奥斯卡永远关起来的。”

　　玛戈特摇摇头，脸色又差了一截：“公主这不是人好不好的问题，这是……如果矮人王真的只是因为害怕恐惧，懦弱胆小不肯开门，那我扑上去咬他脸上一块肉也不解气，绝不会善罢甘休，但……唉……总之，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玛戈特说完又绝望地把脑袋埋进膝盖里，拉莱丝不满地嘟囔：“你们大人老这样，说话说一半，我再问，就说我还小，大了才能懂，这话从小听到大，你们不解释我怎么懂啊。”

　　玛戈特闻言也不由得扯扯嘴角，又抬起头来，那双充满血丝地肿胀双眼浮出一丝无奈神色，说：“相信我，只要时机合适，我一定给公主解释得一清二楚，可是现在……”她扭头瞧了眼火光中忽明忽暗的乱石堆说，“对不起……我现在真的……真的……”

　　“好啦，不要道歉了，我知道都是因为奥斯卡，我也好害怕他出不来了，你又说求戴因叔叔也没用，那该怎么办啊……”

　　说到这里拉莱丝老气横秋地叹口气，没有注意到玛戈特的双眼透过凌乱的发丝突然盯住了她。

　　“公主？”她唤她。

　　“嗯？”拉莱丝还沉浸在无能为力的沮丧中，懒懒地应了一声，头也没抬。

　　“你……也不愿意奥斯卡困在里边出不来，对吧？”玛戈特又问。

　　“那当然啦！”拉莱丝立马来了精神大声应，“可你那么说，我又没办法了，唉，要是能像父亲那样说一不二，命令他人就好了。”

　　玛戈特再次被拉莱丝一本正经的浑话给逗笑了，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她突然想到办法了，奥斯卡获救的可能性多了一分她便能振奋一分。

　　“这里毕竟不是你父亲的地盘，命令他人……是很难了，不过……也不用非得是命令，人家才愿意帮你救奥斯卡呀。”

　　“可……连戴因叔叔都不肯了，还有谁会帮我啊，这对矮人们来说……也算是……算是……”

　　“违抗王命？”

　　“对呀，违抗王命！”

　　“我没让他们违抗王命，你听我说。过来点儿，咱们小点声。”

　　玛戈特冲拉莱丝眨眨眼，后者立马也来了兴趣，凑到她跟前来，两人耳语一阵，拉莱丝听罢微微皱起眉问：“就只要问这么两句就好了？”

　　“大不了就多问一句，‘有多近？我才不信呢’这样的，三句咯。”玛戈特挑挑眉说。

　　“可……这样问……真的有用吗？”拉莱丝仍在狐疑犹豫。

　　“那你试试就知道啦，要是没用的话，我就任由公主处罚。”玛戈特垂下头果真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拉莱丝赶紧摆摆手说：“先别说这个，让我试试吧。”

　　于是她这就转身走向那个跟着她下来的矮人护卫，矮人见她走来立马露出自认为亲切的笑容问：“要走啦？走吧走吧，俺也觉得这鬼地方阴森得很。”

　　“你说，为什么戴因叔叔不肯开门救人呀？”拉莱丝仰起头一本正经地问。

　　这么直接的吗……跟在后面的玛戈特不由得扶了扶额头心想，也不用……直接把我教的话原封不动抛出去问人吧，好歹您加工一下啊……

　　“啊？”那矮人冷不丁被这么问，愣了一下摸摸头反问，“那俺……俺怎么知道？王的决定，俺也不好多问啊。”

　　拉莱丝低头想了想台词又问：“是因为炸药不够吗？”

　　“那不可能，”那矮人果断摆摆手说，“堂堂埃瑞波炸药还能不够？矮人总是在凿洞，永远不停歇，炸药必须管够啊！”

　　“那是炸药太远了吗？”

　　“太远？”那矮人又被问愣了，眼珠子转了转才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里以后禁止闲杂人等踏入，能用的，有价值的东西应该也会全部搬走，只剩下看守，我也没看见炸药在哪。”

　　“真的……”

　　“公主，我们快走吧。”玛戈特赶紧上前拍拍她的背催促，“这里凉，别生病了。”

　　“就是就是。”矮人护卫连连点头，一副巴不得立刻离开的样子。

　　拉莱丝抬头看了眼头顶上天花板被摇曳不明的火光照过，四处蔓延的黑紫色藤蔓状不明物在这种光照下仿佛活了一般在蠕动，也是脚底直冒凉气，于是点点头，三人一道原路返回，往高处回去。

　　玛戈特仍旧忍不住频频回首望向被石块堵死的陵墓大门，一边走一边伸手整理鸡窝一般的乱发，颀长的手指伸进发中梳了又梳，等她自个儿觉得差不多了时，他们已经走到升降梯前，进去之后拉莱丝还抬头笑问：“你不哭啦？”

　　玛戈特瞧了眼因为离开那破地方太过高兴开始哼小曲儿的矮人护卫说：“嗯，因为我可以做有用的事了，大概……吧。”

　　“你说的是……”

　　“嘘！“

　　两人一起看了看满脸迷茫回头瞧她们的矮人护卫，不约而同地别过脸去。

　　“小姑娘们在交流小秘密，”那矮人护卫挑挑眉摊开手说，“不必担心，俺识趣得很。”

　　玛戈特挤出了一个标准的应付式微笑，然后目视前方默默握紧拳头。

　　接着她感觉到有根冰凉凉的小手指戳了戳自己的手背，拉莱丝充满同情的声音传来：“玛戈特，你还好吗？为什么握得这么紧呀？”

　　小姑奶奶，你别说话了吧。

　　玛戈特腹诽着，说话时还是尽量让这个挤出的笑容多上几分诚意来应付主人：

　　“因为……我有点害怕升降梯。”

　　“你害怕电梯，不是底下那个冷飕飕的鬼地方？”那矮人护卫又大惊小怪道，“人类果然是不可貌相。”

　　你懂个屁。——玛戈特如此咬牙切齿心想道。

　　升降梯一路平稳上行，电梯门打开后，两个壮实的矮人守卫背影猝不及防出现在电梯两侧，玛戈特委实是吓了一跳，还好没有人注意到她局促地倒吸口冷气。

　　走出升降梯后玛戈特迫不及待开口问那新增的两名守卫：“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你是不是傻？”左边那守卫毫不客气地回，“当然是阻止不听话的蠢蛋往下边跑啦，从今往后这里不会再有人来往了，我们俩到位后这个电梯如果突然开始运作，那一定是闹鬼了，小哑巴你说对不？”

　　他当然是在问另一个跟他一同守卫此处的矮人，后者连连点头。

　　“公主，你是不是有问题要问？”玛戈特拍拍拉莱丝的肩膀皱着眉问。

　　“问题？”拉莱丝回头瞧了她一眼，然后眼睛一亮对面前那矮人道，“啊，是的，戴因叔叔为什么不愿意救奥斯卡出来呢？是因为炸弹不够么？”

　　“奥斯卡？你说的是那个穿的跟个铁桶一样的人类吗？”矮人守卫挠挠头说，“哦，我听说了，那还能有什么原因？当然是因为他行动失败了啊，如果成功大家皆大欢喜，还用得着我们守在这破地方吗？”

　　“奥斯卡没有失败！”玛戈特正要开口拉莱丝就突然拔高音调反驳，“你们就是因为炸药不够才不肯救他！”

　　嗯……这没在计划之内，不过应该不是坏事。玛戈特暗想。

　　“矮人的炸药不够？？埃瑞波的炸药不够？？你……”

　　“咳咳。”倒是一路随行拉莱丝过来的那个矮人战士出演喝止了同胞说，“陛下让俺务必保证拉莱丝公主在这段时间内不会受到任何不友善的对待。”

　　“这是陛下教你说的吧，你这家伙可说不了这么长的文绉绉的话。”矮人守卫叹口气说，“算了，小公主，你听好，咱们不让那个奥斯卡出来跟咱们的炸药什么的可没有任何关系，那家伙就是灾祸和诅咒的化身，当时在陛下跟前一起看到他真容的矮人都是这么说的。我真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还敢把埃瑞波的安危托付给这种人，自己都差点出不来，我们看到他一身血和伤都气坏了，那家伙活该被活埋在坟墓里，只不过可以的话我希望把他移到别人的坟里！”

　　“住口！！住口！！！”拉莱丝尖叫起来，同时挥起胳膊朝那矮人头脸上砸去，“我不准你乱说！！不准！！你们就是没炸药！！就是！就是！！！没有！没有！”

　　周围一干人等全都被小公主突然举起小拳拳锤人的行为惊到了，玛戈特也不例外。就在拉莱丝张嘴之前她还在血气上涌，闭嘴忍耐，越想越气的状态之间纠结呢。

　　那被锤的矮人就算之前桀骜不驯，这会儿也不敢还手，只能举起胳膊防御，然而更让人始料未及的是没锤两下拉莱丝突然哇的大哭起来，这可真把几个矮人给吓坏了，那个随行的矮人战士连忙哄道：“公主呀，我们的炸药是管够的，而且储藏地点离墓室门口很近呢，只要陛下点头，我们随时都可以炸了墓门！”

　　“你们骗我！！我不信！”拉莱丝胡乱推搡所有试图靠近她的矮人，仍旧哭喊，“我根本没看见！你们当我是傻瓜！！”

　　“那……那是幕门口有个机关可以打开一个暗门，”之前态度呛得很的矮人守卫也赶紧帮腔，“那些进墓室清扫维护的工人啊战士什么的，把没必要带进去的私人物品都放在那个房间里，出来就取出来带走，真的，真的！”

　　“他说所有有用的东西都会搬走！你们总是在骗我！！”拉莱丝指着自己的临时护卫大声控诉。后者脸色一阵发白，只得立刻解释：“没骗你啊公主，你之前问我的时候我一时没想到，但是大家都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够不必再害怕任何邪物，打开幕门供奉祖先，那些炸药就是备用的嘛！”

　　公主啊公主，虽然你真的哭得很惨，但抱歉，我要……

　　玛戈特一边在心里念着一边开始后退，本就身材纤细的她完全可以在此时做到脚底不发出丝毫声响，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退到没几步远的升降梯门口。矮人精湛的工艺让升降梯门开关时丝般顺滑，没有噪音，她就这样顺利推进升降梯里，关上了门。

　　就在这门缓缓关上期间，外边聚在一处手忙脚乱哄孩子的几个矮人中终于有一个回过头来，瞪圆眼指着升降梯里的玛戈特大喊：“那女的要下去！！拦住她！！！”

　　拉莱丝被这一声吼吓得浑身一颤，居然就这么止了哭，听见背后已经在升降梯中往下降的玛戈特朝她高声道：“对不起公主！我必须这么做！千万别费心担心我！”

　　“该死！！”第一个冲到升降梯门前的矮人锤着控制设施怒道，“这玩意儿运作之后不到达是不会停的！”

　　另一个哑巴矮人指了指头顶上，表示可以等上面的那个升降梯厢降下来。

　　“那黄花菜都凉了！”矮人守卫咆哮道，“这该死的贱人！！”

　　“咱们该走了。”负责随行保护的矮人战士拽着拉莱丝悄声说，“信俺，去找咱们大王比听这俩在这爆粗有用。”

　　呆若木鸡，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拉莱丝还微微张着嘴，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睁着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就这么任由矮人拽着自己往之前的来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