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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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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途没去过娱乐场所,患了自闭症之后被哥哥保护得很好,念书的时候年纪小,对纸醉金迷无欲无求,现在难免充满了好奇。
可真正看到那个霓虹门面,进出的人们浓妆艳抹,露大腿露胳膊,勾肩搭背成群结队,他又感觉那个地方像深渊一样,害怕会不会有什么魔爪突然朝他伸过来。
余铎停好车,运动一番酒已然醒了大半,更会察言观色了:“要不,我牵着你进去?”
祁途:“……”
[这人说什么鬼话?]
他严肃地看了眼余铎,两只手揣夹克口袋里,自行朝前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在心里加油打气。
[我行,我可以,我不怕,闭着眼睛走进去往那一坐就行了。]
闭着眼睛走肯定不行,余铎好笑追上,抓着他胳膊说:“我喝猛了,头晕,你带着我点儿。”
身边有人陪着,就是没那么紧张。
祁途暗暗松口气,想起什么问:“你,说,喝酒,没,感觉?”
余铎压着声,一副你饶了我吧的表情说:“我承认我要面子,你知道就行了,不用特地说出来,行行好,给帅哥留条底裤吧。”
祁途眼睛往下看。
[这变态又没穿?]
余铎:“……”
诶不是,您怎么又想歪了啊?
进去包间前,余铎透过软包门的小玻璃窗口往里面看了眼,确定没少儿不宜的画面才推门。
音乐震耳欲聋,他们正在包间里边蹦迪。
不要看这些学长们往日人模狗样的,看起来谦谦君子,实则道貌岸然,骨子里都藏着一只小怪兽,身处这些地方就现了原型,扭腰晃胯,摇头摆手,跟犯了癫痫似的。
祁途看得人都呆了。
余铎把人带去沙发角落坐,拿了片西瓜给他,和成磊打过招呼,问小老板:“给你点首国歌?”
祁途:“不要!”
[你杀了我吧。]
余铎自己拿了片西瓜:“行,我们就坐坐。”
音乐太吵,祁途没听清楚:[他说什么?]
余铎凑到他耳边,稍微大点声:“我们就坐坐,吃点东西。”
[哦。]
祁途搓搓耳朵,感觉余校草口水沾上来了。
他们蹦了会儿之后,坐下来唱歌。
祁途一直吃吃喝喝,听他们唱了两首歌,憋不住了想出去方便一下,心里正琢磨着如何开口,余校草便凑过来问:“洗手间?”
白酒味和水果味的呼吸铺天盖地侵袭过来,祁途吞咽口水,连连点头,暗道和余校草相处真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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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铎靠在洗手台,看微信。
成磊:【人呢?】
余铎发了一个生日红包过去,严禁犯困:【我们先走了。】
成磊收了包,说:【怎么回去啊你们?】
严禁犯困:【打个车吧】
成磊:【要不……】
成磊:【我给你们开个房间?】
余铎哂笑了一声,拇指飞快地戳着字:【我是没钱还是没成年啊,要你给我开房?我自己不会开?不会开房的人有资格谈对象吗?】
小老板出来的时候,他又怂了吧唧的把这条删了。
“我们不回去了?”余铎问。
祁途听到这话就是一惊:[他要把我带哪去?我果然上当受骗了?]
“我说不回包间。”
余铎有一点点纳闷和可惜,他对我的防备心还是很重啊。随即看小老板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又忽然生出那么几分不甘心。
时间已经有点儿晚了,这个城市在逐渐安静下来。
夜很冷,不适合再骑车,两人站路边等了会,上了辆出租车,余铎瑟瑟发抖地进去报了个地址:“北兴路的四季酒店。”
祁途浑身僵住。
车里比外面暖和,充斥着淡淡的栀子花清新剂和经年累月的汽修厂气味,不太好闻。
余铎好不容易把两只手搓暖和,准备问问小老板需不需要捂个手,不料话到嘴边,就听小老板滔滔不绝的心声响起。
[我为什么要相信这种人?]
[不是早知道他人模狗样人面兽心了吗?]
[我打得过他吗?]
[我不愿意他会听我的吗?不太想报警,又不太想屈服。]
[他就这样对我下手了,这个变态,会得到报应的,到那一天我会站到最前面观看!]
余铎整个人处于懵逼状态,回忆自己报了什么地址,好像是报了A大后门的四季酒店?
“师傅,去A大后门。”避免小老板误会,余铎改了个说法。
祁途望着车窗外,窗玻璃上能看见余校草正在看他的影子。
[这个变态在耍什么花招?]
[他老盯着我干吗?]
余铎收回视线,心想难不成我把自己眼睛挖了,车里就我们两个,我就认识你诶小老板!
“祁老板。”他开口。
[我勉强搭理他一下吧,装作不知道算了,不想闹得太难看,今晚我也挺开心的,收获很多。]
祁途转过脸:“?”
任谁看到小老板这双眼睛,都不会觉得刚刚那番心声是他的真实想法。他的容貌和眼睛太具有欺骗性。余铎早就知道小老板表里不一,这么一想,心里的郁闷消散大半,晃晃手机觍着脸问上:“我们加个微信?”
祁途:“满了。”
[不满我也不想加。]
余铎建议:“删一个?”
祁途:“不,喜欢,删。”
[删了其他小可爱,加你这个大变态吗?我脑子坏了?]
余铎头疼地揉了下眉骨:“好友那么多,不觉得点进去卡?想找个人半天找不到,有的人加你可能从来没说过一句话吧?”
祁途:“没,区别。”
怎么就没区别了?
余铎说:“我会聊天,会发语音,会发红包,有趣的事我都会做,像今天晚上一样。”
祁途面露疑惑。
[什么意思?]
每当小老板露出可怜之外的表情时,他的心声就会发生有趣的变化,余铎竖起耳朵等着,非常期待这个过程。于是,沉默片刻——
师傅等急了:“他想追你!你就可怜可怜他把微信给他吧!唉哟我就从来没见过追个人这么磨叽,被追的人这么呆的!看得我抓耳挠腮,脚趾挠地,恨不得下去跑二十圈回来再按头你俩哦!”
祁途:“……”
余铎:“…………”
A大正门过了十点会关闭,后门全天有人,叫门就给开,门卫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
不过节假日关门晚,他们到的时候,还有学生散步刚回来。
祁途下了车闷头就往后门走。
余铎付了车钱,追上去说:“祁老板,你可千万别听师傅瞎说啊,我对你绝没那心思。”
祁途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剑眉皱得死紧,心里头兵荒马乱的,什么想法都理不顺。
自从师傅说完那话,然后听不到小老板心声的余铎越来越忐忑。
不是说喜欢过吗?
不是说还会对渣男心动吗?
没道理他送上门就不香啊?还是对快节奏的追求不适应?也不快啊,快的今晚就开飞机去了好嘛。
余铎第一次追人,拿不准,但眼下挽救的唯一办法好像就只剩下让小老板消除戒心了吧。
于是他说:“祁老板,我真对你没那意思,我就是想和你交朋友,你看我和宋贝勒他们,我们也有微信,朋友之间都有微信,我和成磊也有,我觉得我们俩是朋友才问你要微信,不是对你有什么龌龊的想法。”
祁途忽然停下来。
余铎觉得有机会,咬咬牙把心一横,决定做一回小人,将于秋野拖出来鞭打:“我要是真对你有什么想法,就跟于秋野一样了。现在的年轻人追人都那样,你看我跟他,我们俩是一路人?”
冷白的路灯下,祁途眨巴眨巴着眼睛,乌溜溜的眼睛嵌着光。
[好像有点道理。]
心声回来,余铎躺平了:“就是这个理。”他指指天,指指地,指指手机,笑道,“今晚良辰美景,错过不是很可惜?”
祁途迟疑地去拿兜里的手机,心里疑惑:[错过什么可惜?]
余铎最后指指自己:“我人又好,嘴巴又甜,错过和帅哥成为好朋友的机会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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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夜深人静了。
祁途抹去镜面上的水雾,看清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才发现耳垂上的那枚水钻贴,细微地皱了下眉,将那玩意儿抠下来。
闪闪的一颗,在他耳垂上粘了一个晚上。
余校草看他的时候,是不是大部分时间都盯着这个东西看?
祁途把它贴到镜面上,又看了会儿镜中人,一副没眼看的样子单手捂住脸,关掉灯去了卧室。
微信里的添加好友验证还没通过,祁途盯着验证纠结了会儿,想到余校草最后自恋又十拿九稳的话,决定先把验证晾在这。
这个余铎,先和室友宋贝勒暧昧不清,再和于秋野纠缠不楚,现在还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
怎么看都不像认真谈恋爱的。
有哪个男人会缠着另一个男人要微信,目的仅仅是交朋友?
真当他傻啊。
时间太晚,他把手机放到床头柜准备休息。今晚喝了酒,感觉很容易睡,不用依靠动画片催眠。
“叮!”
祁途又睁眼,将手机拿过来。
余:【祁老板,睡没?微信给我验证通过呗!】
这么晚了都不放过他啊!
他睡着了行不行?!
“叮!”
余:【我知道祁老板没睡,快点给我通过吧!我给你看个好东西。提示:[恶魔]】
祁途:“……”
他为什么要对我做出“恶魔”这种表情?
祁途忽然想到第一次给他们寝室送东西的时候,余校草就在手机上看那种污染眼球的视频。
他在暗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