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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难言之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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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命在他手上。”
陈慎之话音一落,就听到嬴政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带着一丝丝愉悦,紧跟着,几乎是下一刻,刺客头子无端端“啊——!!”惨叫出声。
刺客头子手里分明握着兵刃,但还没来及出手,只觉自己的手指发出咔吧一声,竟是断了,根本没看清“小白脸儿”到底如何动作,已经被小白脸儿反手拧住手臂。
刺客头子冷汗涔涔,这一变故始料不及,他万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文弱书生,功夫如此了得。
嬴政一出手,早已埋伏好的章邯立刻冲上前来,马匪一拥而上,将刺客们全部扣押起来,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来了一个大反扑,一瞬间场面登时对调,刺客一个个被押解在地上,十足被动。
公子婴吃了一惊,嬴政动作的一瞬间,那绝对是练家子,且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公子婴还道他真的是个小白脸儿。公子婴哪里知道,眼前这个小白脸的壳子下面,其实是他杀伐果断的君父嬴政……
刺客头子落网,眼神一横,当即做出一个狠咬的动作,但是嬴政早有准备,“咔嚓!”一声,出手如电,直接卸掉了刺客头子的下巴,刺客头子嘴里的东西滚了出来,类似于一个逍遥丸,“咕咚”掉在地上。
陈慎之看着那滚到脚边的药丸,恍然大悟,原来书中说的是真的,古代的刺客死士行刺失败之后,真的会自尽,以死明志。
刺客头子被卸了下巴,说不出一句话来,嘴巴无力的张合着,发出“哇……唔……啊……”的声音,甚至还往外流口水。
嬴政冷笑一声:“想死?太便宜了,不是么?”
他说着,顶着陈慎之那双温柔和煦的丹凤眼,眼神凌厉的扫过那些被抓的刺客,冷喝道:“是谁指使你们来的,若是有幡然悔悟者,如今还不迟。”
“哼……”刺客头子虽不能说话,但冷笑了一声,即使不受控制的流着口水,还对着嬴政冷笑一声,仿佛嗤之以鼻。
果然,没人说话,刺客都仿佛变成了哑巴,一个个心如止水,面容空洞,好像一只只傀儡,失去了生命,根本听不到嬴政的问话。
章邯走过来道:“看这些刺客,应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这么盘问,或许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训练有素的死士,根本不怕盘问,也不怕殴打,遇到这样的人是最棘手的。当年章邯还在军队的时候,也遇到过这些死士,简直是油盐不进,难对付的厉害,如果遇到这样的人,抓住了也没甚么作用。
嬴政微微颔首,道:“无妨,死士我见得多了,便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陈慎之挑了挑眉,看着僵持不语的死士,突然开口道:“我倒是有一法子。”
众人侧头去看陈慎之,陈慎之平静笃定,那语气辞调仿佛在说今儿个晚上食甚么夜宵,淡淡的道:“死士自是不怕死的,这便便宜了我许多。我这手头上,有一种新药打算找人试药,但因着新药的毒性剧烈,只要服下去少许,便会肠穿肚烂,腹中剧痛无比,疼痛会持续几天几夜不能纾解,最后令服药者活活折磨而死……正巧,用他们试药罢,看看是真的硬骨头,还是骨质疏松的硬骨头。”
嬴政当然听不懂甚么是骨质疏松,毕竟当时还没这个名词,但听着陈慎之的话,不知为何,嬴政心底里莫名觉得有些“不靠谱儿”。
为何不靠谱?因着陈慎之和嬴政是一并被追杀至此的,一到晚间他们便会对换,说句大白话儿,对方身上穿着甚么样儿的里衣都一清二楚,嬴政怎么不知道陈慎之手里有毒物?若真是有毒物,当时在山砦上,放进蛋炒饭中让刺客食了,岂不是事半功倍。
嬴政眼皮一跳,看来陈慎之此子,是典型的说诳语不拟草稿的类型。
刺客没有嬴政想的那般多,只是嗤之以鼻,完全不当回事。
陈慎之点点头,道:“好,待我找找。”
他说罢,背过身去,似乎在倒腾甚么,嬴政心中当真好奇,便走过去两步,探头看了看。
陈慎之如今是嬴政的身子,身材高大,肩膀很宽,背部直接挡住了刺客们探究的目光,双手不停的捣腾,嬴政眼皮更是一跳……
陈慎之捣腾的并非甚么新鲜的毒物,而是——灯油!
是了,灯油!
嬴政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头疾都犯了,然这是不可能的,因着陈慎之的躯体无知无感,自己个儿是感觉不到头疾的。
嬴政发现,陈慎之此人对灯油真真儿是情有独钟,日前用灯油做了芝麻火烧,如今又要用灯油研制毒物?
只见陈慎之将灯油从灯奴中倒出来,装入一个破烂的石碗中,随即慢条斯理的走到刺客面前,道:“这便是新鲜的毒物。”
嬴政的担心成真了,灯油真的是陈慎之口中的毒物……
刺客们仍然不屑,都不多看一眼陈慎之手中的“毒物”。
陈慎之随意指向了其中一个刺客,道:“我观你像个小头目,那就你罢,来试试这新毒物。”
章邯不需要他多说一句话,立刻大马金刀的上前,一把钳住那刺客的下巴,刺客奋力反抗,但是怎能拗得过章邯的手劲儿,灯油,不,是毒物,缓缓灌入刺客口中。
芝麻油滑不溜溜儿,萦绕在舌尖,真别说有一股芝麻的香气,但太油了,根本不在嗓子眼停留,直接顺滑的滚进肚子里,满满一大碗。
陈慎之笑眯眯的道:“很好,静等毒发便是了。”
那刺客喝骂道:“竖子!我等忠于主上,绝不会开口!你还是杀了我等清闲!”
“不急,”陈慎之十分笃定:“再等等。”
芝麻油根本不是甚么毒物,自然不会毒发身亡,然一口气饮下这般多的芝麻油……可想而知,那便是极佳的润肠剂!
起初刺客并没觉得有甚么不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刺客额角慢慢出现了一些薄汗,那感觉说不出来,只觉得腹中涌动,肚子一直在叫,类似于疼,但又有些难言之隐。
陈慎之见他“难言之隐”的表情,幽幽一笑:“看来发作了,不急,腹疼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之后还会慢慢扩散,出现打冷颤、甚至幻觉的效果,最终一点点疼痛而死。”
陈慎之说一句,嬴政眼皮跳一下,若是放在一般人,恐怕便要笑场了。
“嗬——嗬——嗬——”刺客开始发出粗重的呼吸声,腹中的疼痛真真儿的扩大了,正如陈慎之所言,幻觉倒是还未见到,但开始打冷颤了,浑身哆哆嗦嗦,疼得他“咕咚”一歪,倒在地上,把身子蜷缩成了虾米,不停的打摆子。
刺客们眼看着死士毒性发作,一个个震惊不已,这世上当真有这样的毒物?是他们见所未见的。
陈慎之将他们眼中的惊慌完完全全的尽收眼底,和煦的道:“怎么样,现在可以说了么?”
“狗贼!!”那刺客一面儿打摆子,一面儿嘴硬的道:“我就是死!亦断不会出卖主上!!你就死了这条……”
“心”字还没说出口,屋舍中响起了“噗——”一声轻响,伴随着刺客血性的声音,似有若无,谁也没注意。
陈慎之注意到了,用宽袖做了两下扇风的动作,那可不就是刺客忍受不住放屁的声音么?
嬴政嫌弃的立刻退后好几步,把门窗全部打开。
如此一来,夜风从门窗灌入,凉丝丝的夜风一吹,那刺客更是受不了了,分明出汗,却觉得浑身发冷,不停的哆嗦,在地上犹似被斩断的蚯蚓一般扭曲、狰狞的脸色打抖。
陈慎之挑眉道:“没关系,这毒物持久力不错,我们有的是时候耗下去。”
“你……竖子……卑鄙……”刺客疼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竟是涕泪交流,好端端一个死士,给疼得生理泪和鼻涕交叠流出!
“我……我说……”
“唔唔唔!!”刺客头子被卸了下巴,使劲摇头,想要扑过去撕咬那小头目,小头目经受不住“毒物”的迫害,感觉真的要出现幻觉了,捂着肚子,脆弱的道:“我……我说……我说……”
嬴政没成想到不靠谱的灯油竟然真的难住了刺客,立刻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是……”刺客颤声道:“是魏公子!我们都是魏国的甲士!亡国之后帮着魏公子做事儿!”
公子婴恍然,心中暗道,果然是魏国的余孽不错了。
陈慎之眯起眼目,道:“詹儿便是你们的主子,魏国公子,对么?”
刺客不敢隐瞒甚么,痛苦的点点头。
果是如此……
不过陈慎之心中还有一层疑问,追问道:“詹儿派你们刺杀的目的,是甚么?”
嬴政心窍一跳,便听刺客颤巍巍的道:“主上令我等……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泰山封禅,刺杀……秦皇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