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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三线交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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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阳城,城堡深处,错杂复杂的秘密通道内。
名叫彩蝶的小女孩走在最前面,蹦蹦跳跳,花裙子上下翻飞,好像感觉不到丝毫的恐惧。
穿着大裤衩的甲虫握着刀,紧贴在她后面,也不忘回头看看众人,判断是否跟上。
蛾子身体紧绷,像个机器人一样往前走,步伐僵硬,时刻防备着潜在的危险。
天牛低着头,搓着手上的血迹,稍不留神,撞到前边的蛾子,惹得对方跟触电似的弹起来,再叹了口气,敲了敲他的光头。
玛格走在最后面,看着前面的四人,不知怎么回事,想起六年前的自己,也是如此这般拥有一个队伍,天不怕地不怕;然而异变突发,朋友离散、家庭破碎,侥幸活下来的自己进了红灯区生活,往事……历历在目,但再回首,已物是人非了。
要是他们当时能像这些孩子一样,镇定、聪慧和勇敢坚毅,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如此想着,玛格又感到心疼:他们那时未结清的罪恶,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还要将这么小的孩子卷入其中……
“阿姨,你走我前边。”天牛回过头说。
玛格回过神来,本想说自己垫后就好,没想到天牛直接抓过她的胳膊,将她往前一拽,不等答复就强行换了个位置。
五人成一列,朝城堡的某一处移动着。
没过多久,彩蝶停下了脚步,她抬起头,指着头顶的天花板说:
“就是这一块了。”
蛾子蹲下,让甲虫骑在他脖子上,作了个“人型升降梯”后,甲虫动作迅速地用小刀沿着砖头边撬开了缝隙,随后跳下来,对天牛说:
“该你了。”
天牛就要骑上蛾子的脖子,他推上那块松动的砖,更刺眼的光线流了下来,他对准掀开的缝隙,眯了眯眼睛,说:
“这个角度看不见他。”
蛾子转了个方向,天牛说:
“……看见了”
彩蝶双手握拳,有些焦急地说:
“看见师父了吗?”
天牛低声说:
“看见了……师父的手。”
甲虫围着蛾子转圈,他也想爬上去看看,说:
“他人怎么样?”
天牛沉默了半晌,说:
“没看见他人,我看见了他的手,只有一只,掉在地上。”
众人都不说话了,须臾,玛格率先开口道:
“要不……要不我们先原路返回,我们先回到边缘城,把计划商量出来……”
“再顺时针转四十五度,蛾子。”天牛没有听她讲话,只见他拍了拍蛾子的肩膀。
蛾子看了玛格一眼,圆眼镜的眼睛腿上亮着白光——那是识别到鼠耳就在附近的标志。
十六岁男孩扶着他的腿,转了转。
天牛眨了眨眼睛,平淡地说:
“两条腿。”
彩蝶小声地惊呼起来,甲虫咽了口口水说:“两条腿……都掉地上了吗?”
天牛说:“这两条不是他的,看样子……是某个白阳士兵的……”
蛾子把他往上托了托:“估算一下他到这儿的距离。”
天牛将砖头再往上抬了抬,说:“大概……可能……差不多……等下,他在走,我没法好好看出来。”
突然,他小声叫起来:“快下去!!他发现了,往这边来……”
“滋啦——”地砖被掀开,一名眼神空洞、长着方形脸的白阳士兵,与天牛对上了目光。
天牛在一瞬间,从口袋里掏出小刀,没想到刀未出鞘,那士兵一手抓住天牛的脑袋,将他提了起来!
“天牛!”蛾子抱着他的腰,把他往下拉,玛格见状,也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前去帮忙。
那士兵瞧见这地砖下还有人,便拿出一把黑色的枪,对准了下面的几人。
甲虫手疾眼快,将握在手上的小刀往上一扭,嘴里飞快地念着什么“求求了这次一定要中啊鼠耳师父保佑我彩蝶妹妹保佑我吧”,随后将小刀往上一扔!
嗖一声,这把小刀正正好卡入了黑枪的枪口!巨大的能量无法释放,顿时就烧烫了枪体的温度,士兵左手烫得一松,右手却更使劲了,眼看五指在天牛的脑袋上扎入,血流了出来!
“啊啊啊啊!”天牛痛得大叫,他感觉自己就要被上下扯断了!他似乎听到了脖子的骨头像被折断的筷子一样,嘎啦嘎啦发出脆弱的声响。
就在这时,玛格借着身高优势,将小刀往那白阳人的手上狠狠扎去,她跟疯了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扎着,鲜血迸出溅了她半脸。她苍白的嘴唇抖动着,双目失焦而幽深。
终于,那士兵收回了破破烂烂的手,大家把天牛往里一拽,彩蝶迅速上前,为他检查伤口。
玛格惊魂未定,她手上全是黏稠的血液,她突然感觉到恶寒爬上后腰,恐惧、兴奋混在一起,像加入了红灯区情|欲药丸的恶臭酒水,把她浑身上下浇了个遍——
她是多么渴望用手上的武器,将那些白阳人都狠狠扎穿!无论是六年前丧失家庭时,还是在红灯区与白阳肥猪上|床时,亦或看到天马浑身带伤地来到她身边……她都恨不得亲手瘦人那些高高在上的白阳人!
她惊魂未定地靠在墙边,慢慢滑落下来,想到:
边缘人,真的只能与白阳人为敌吗?
彩蝶为天牛擦去血迹,用碘酒消毒了下,刚下告诉他如何更快判断方位,没想到话还未开口,上方一片的地砖就被炮火轰开了!
轰隆轰隆,砖头破裂成石粉,像大雨般落在他们身上。
刺眼光线大面积地压下来,白阳士兵的脸出现在五人面前。
…………
宫殿内,香气缭绕、灯火辉煌,众宾举杯欢畅,小步舞曲节奏轻快,荡漾着白阳贵族们愉悦的笑颜。
这一边,衣着华服的女人排成一列,注目者有之,垫脚者有之,探肩伸首者有之,都在等待着自己的机会——只见这行列的尽头围着一圈男士,中间有一翩翩起舞的女人,眉目含情、秋波暗起,举手抬足间无不尽含搔首弄姿之意,偶尔脚步落下、裙摆一样,周围男士皆拍手叫好,他们眼神如狼、口舌如虎,像极了被缰绳拉着但早已失控了的猛兽。
一曲终了,有的男人对其舞姿评头论足,有的对其身材指指点点,更有甚者“上下其手”。女人刚开始露出一丝抵抗,但久而久之她发现自己是停留时间最长的,便心高气傲起来,任其评论抚摸,满不在乎了。
后面的女人不耐烦了,闲言碎语像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叮叮咚咚弹向四周的大理石柱子。后来不满的声音更大——
“她有什么好的!都这个年纪了!
“切,不就是为了钱吗,跟个婊|子似的……”
“大人们!老爷们!我的主人们!看看我吧!我比她强多了!!”
男人们抽着雪茄,喝着上档次的酒,瘫在雍容华贵的皮椅里,贪婪又鄙视地看着她们。
“不急,一个一个来。”
“这小妞跳得有意思,比你们色|情多了。”
“给钱多的!给钱多的来啊!”
“哎不用,比三围就好了!我可是数学家,什么东西不能用平均数解决?”
男人堆里哈哈大笑起来,女人堆里叽叽喳喳起来,没有一处是安静的。
忽然,一男人解了领带,准备亲手将自己挑中的女人拉到怀里,没想到屁股还未离座,那手肘就被谁撞了一下,手中酒杯一晃,那盛的满满当当的酒就撒了一片,刚好染红了他的□□。
四周的好友一愣,随即指着他的鼻子哇哇乱笑起来,那排成一列的女人们摇晃地更厉害了,左看看右看看,笑得花枝乱颤。
男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随即气急败坏地一摔酒杯——酒杯没有气势地滚落到金丝地毯上,骨碌碌地溜向远方。
“谁啊!哪个……”
他刚想回头臭骂,不料放眼望去这身后一人都没有,身为贵族的他就爱抓着鸡毛蒜皮不放,他跳起来,挺着个啤酒肚,打了个酒嗝,再恶狠狠地说:
“刚刚是哪个不要命的臭婊|子撞你老子的!不想活了是吗?现在站出来,老子保证不他妈草死你!!”
然而依旧没人理他。男人和女人们笑得更厉害了。这时没有了说话声,笑声像撕开的布帛一般,一圈一圈缠绕在男人的脖子上。
他自诩天命不凡,被白阳封了个小官更趾高气扬,从来都只有他笑女人的份,这“本末倒置”的场景他是羞愧难当!
男人把领带系紧,准备上二楼亲自见乔霖少爷一面,好控诉这堆恶人,刚起身离座,只听身后那舞女的笑声提高几个分贝,变成了刺耳的尖叫。
他恨得咬牙切齿——笑就算了,如此猖狂,如此令人厌烦,还成为了尖叫来嘲弄自己!忍无可忍!这些女的,就应该在红灯区被拔掉舌头,永远沉默下去!
然而,他还未“忍辱负重”前去告状,突然感觉脖间一凉,低头一看,一团汹涌的黑雾匍在自己肩上,那黑雾在下一秒“嗖”地离开,随即带出大串喷泉似的红血。
男人的半个脖颈被硬生生扯断,一节一节的气管暴露出来,脖子的白骨像拼接的肥大幼虫,鲜红的血四处喷涌,溅到所有惊慌失措的人脸上。
男人不明所以然地倒下,他还没向乔霖少爷告状呢,怎么就躺下了?
黑雾站在宫殿一层中央,吐掉半个脖子,用闪着红光的双目看着这些——不再沉默的人。
在那遍布全身的黑雾流动间,他肩上的白阳徽章稍微露出了踪影,金色洁白的表面一闪而过,随即又被暗潮一样的黑雾覆盖。
宫殿,陷入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