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之莫道桑榆晚》木雪瑶

18、第十七章、冰消雪融时

　　一声声温柔的“后来呢”让人心神恍惚，印象中，也有那么一个温柔的声音……
　　有人猛地清醒过来，指着水幕中的萧景宁大喝：“快醒醒！这是摄魂术！这个女人会摄魂术！”
　　渐渐沉溺其中的人被这一喝清醒过来，顿时冷汗涔涔。
　　“这萧景宁怕不是个妖女吧？”
　　“本来就是个妖女！”
　　“指不定就是夷陵老祖的座下鬼将来报仇呢！”
　　“魏无羡死了！这上面的都是幻象！”
　　“这妖女要把我们都留在这里！”
　　“……”
　　他们如今被困于此处，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人草木皆兵。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仙门仙师们，从未将俗世凡人放在眼里过，又怎么会去了解这些不入流的术法呢？
　　所以这番稍微有些沉溺便大呼小叫，硬生生给个凡人的小把戏给安了个摄魂术，把自己吓得够呛，真是可笑至极！
　　催眠术毕竟只是个小把戏，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将这些修仙者沉溺呢？心智坚定之人，顶多只感觉萧景宁的声音不太对劲，也不至于乱了心神。那些因为这个大骂的，不过是心怀鬼胎而心虚罢了，宛若跳梁小丑。
　　金光瑶自幼混于青楼市井，对这些倒是知道一二。聂怀桑与人结交，也从未在意过仙士还是凡人，对这些也不陌生。二人是知这催眠术的。但两人对于仙门中人的心思都差不多，才没那么好心给他们解惑，竟是默契的闭口不言，嘲讽的看着他们丑态百出。
　　江晚吟已然被这些言论气个倒仰，好不容易平复心情而回归本源的青筋再度跳了出来，下意识便要动用紫电，但紫电已然被他扔给了金凌，手指上自然是空的。气势一滞，忍无可忍就要张口骂人。
　　然而还没等他出声，上下嘴皮便紧紧粘住了。
　　靠！蓝忘机！你特么有病啊！
　　没错，听到众人越骂越大声，都快盖住了水幕里魏无羡的声音，蓝忘机紧抿着唇，他不开心！
　　于是世界安静了。
　　至于被禁言的众人投来的各种目光他是给一眼都欠奉，只将他的目光紧紧将那人锁住，竖着耳朵不漏过他说的每一个字。
　　魏婴，你可会想起我？
　　魏婴，能否让我再听听你唤我名？
　　即便……
　　当年那一声声“滚”字打在心头，心里一阵苦涩。
　　即便是厌恶的语气，也是好的。
　　至少，在你心里，有过我的痕迹。
　　蓝曦臣温柔和煦的道：“我们来到此处，不知因由，唯一的线索便是这个水幕。无论魏公子是否还在世，既然水幕中是在观魏公子言行，想来出去的方法也系于魏公子身上。
　　无论水幕所现是否为真，这萧姑娘也非常人。若真如诸位所言是魏公子座下鬼将，此番遭遇也是她所为，那你们的言论落入她之耳，会有何种后果？
　　若水幕为真，萧姑娘言行亦并无不妥之处，背后不可语人非，诸位过了。
　　希望诸位谨言慎行，方才几次多有得罪。”
　　蓝曦臣此言一出，那是把先前几次的禁言皆揽在了整个蓝氏身上。众人纵然心中恼怒，但蓝曦臣所言在理，若是他们言论惹怒将他们聚在此处之人，那恐怕真的得留在这儿了。想明白的众人压下了那丝怒意，倒是对蓝氏的几次禁言感激了起来。
　　事实上，他们想得还要多一些，抱山散人先前所言，早被他们扔到了九霄云外。千百年了，这种事情对凡间来说是家常便饭，也没见凡间遭来所谓的报应，端的看谁更高明罢了。
　　毕竟，也没听过有谁真的得道飞升，又哪来的天道轮回。
　　这些种种，真正下手的蓝忘机并不在意，那些都无关紧要。
　　魏无羡说得并不详细，但能看出来，他每每说到的，也都是心情愉悦，真的将藏色散人说的话执行得很好。
　　记得别人对他好，不记别人的坏，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他，即便是修习鬼道后落到困守乱葬岗那样的境地，他也依然笑得那样灿烂，虽然那笑容已无少年时的恣意，遭遇了不公的待遇，可那笑容依然那么惊艳，是他寡淡无趣的生命中唯一的风景。
　　魏婴，你离开后，我追随你的身影，走遍了所有你曾踏足的地方，在你的脚印上，印下我的足迹。
　　所以我知道你是多么的好，也知你曾经所处的境地，所有你在意的人，感激的人，其实并没有你说的对你那么好，只是你看见的，永远是他们对你的好。
　　听着魏无羡吐出来的一个个发自肺腑的字，蓝忘机心里满满的苦涩，每落一个字，心便更痛一分。
　　终于到了姑苏求学，蓝忘机忍下了满心的痛楚与苦涩，静静的听着魏无羡讲着姑苏，讲着云深不知处，讲着……小古板。
　　“姑苏的天子笑很好喝。”
　　那日初见，他恣意的笑着，举着两坛天子笑，对着他道：“天子笑，分你一坛，当做没看到我行不行？”
　　不行，已经看见了，忘不了了。
　　打碎了你的天子笑，我赔。静室里那一窖，都是赔你的，魏婴，你什么时候肯来，喝我赔给你那一窖的天子笑。
　　“姑苏的枇杷很甜。”
　　若能重来，我定好好珍藏那个枇杷，你若喜欢，我全都给你买来。
　　“姑苏的兔子很好玩。”
　　你送的兔子我有好好养着，现在已经快满后山了。
　　“这个小古板啊，真的很无趣！”
　　心中一痛，果然……被讨厌了。然刚刚下沉的心还未反应过来，便又因下一句而游了起来。
　　“竟然有这么无趣的人，这可真的太有趣了！”
　　魏无羡说起姑苏，连笑都轻松恣意了许多，在他的讲诉中，说得最多的，是蓝忘机。
　　这样便好，即便后来被讨厌了，但那时候我的模样，还留在你心里。
　　魏婴，你好便好。
　　“你这一生，最喜欢的是什么地方？”
　　应该是云梦吧？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因为云梦，有莲花坞。
　　但答案出人意料，竟然是姑苏。
　　“因为，有蓝湛。”
　　喜欢姑苏，因为姑苏有蓝湛。
　　先前所有的苦涩痛楚通通不见影踪，突来的惊喜填满心间。
　　蓝曦臣一直留意着蓝忘机的状况，他深知这个弟弟对魏无羡的用情有多深，是以忧心不已。便在魏无羡说出“有蓝湛”这三个字的瞬间，他便看到弟弟唇角微微弯起，宛若晴光昳雪，冰雪消融。
　　忘机笑了。
　　蓝曦臣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这冰雪消融的笑容在脑中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