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女孩》牧野之城

51、第 51 章

　　我开车驶出别墅区，朝着回家的路，在夜色降临的灰暗中急速前行。此时是接近七点的晚上，回去还可以见到李倩，顺便送她一程，这是常态，我必须如此，李倩执意于我的陪伴，我也是乐意之至。路上有些堵，拥堵的高峰期接近尾声，在车流中穿插，时而加速，时而减速，红绿灯闪烁的样子就像是比赛的倒计时，我不由得随时准备踩油门。我的驾驶技术已到纯熟之境，可以避免错误驾驶导致的忧患。我坚信我还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司机，在安全这方面，我比任何人都负责。
　　辗转回到小区已经不早了，李倩站在小区门口，频频翘望着远方，我鸣笛引来她的瞩目，她笑着朝我招手。我把车靠近她停下，她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怎么这么晚？”她问道。
　　我说：“路上有些堵。”
　　“奥，那你慢点开，以后也不是非得送我。”
　　“我知道，这不是已经慢了吗？”
　　我把车子开向机动车道，李倩伸手将长发推向脑后，它们频频遮挡脸颊，李倩不堪其扰。
　　“吃饭了吗？”她突然问我。
　　“还没呢。”
　　“没陪着老板去应酬？”
　　“按时按点下班，怎么会有应酬？”
　　“又不是没有过的事情？”李倩喃喃说道。
　　我说：“那是例外，很少有的。”
　　李倩问我：“那你晚饭怎么办？”
　　“家里还有什么就吃什么呗。”
　　李倩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让你失望了，家里什么也没有。”
　　我撇撇嘴。
　　“好吧，我去买点就行了。”
　　“我正有此意。”
　　李倩说着拿出一张纸，我看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要买的东西。
　　“你是要我破产吗？这你是知道的啊，我没有多少钱，工资卡也在你的手里。”
　　李倩不慌不忙地对着我说：“不要急嘛，这不是给你拿钱吗。”
　　李倩说着从钱包里拿出几百元，晃动着放到我的眼前。
　　“看看够不够？”
　　我说：“要不再来点吧，怕不够呢。”
　　李倩把钱塞进我的衣服口袋，不容置疑地说：“不够你就破费点吧，自己也舍不得花钱，留下来也没有用。迟早是要花完，还不如花到有用的事情上。”
　　“你可真够狠的，一点余地也不给我留。”
　　李倩伸手捏住我，亲昵地说：“不要吝啬嘛！大方一点。”
　　我斜眼看了她一眼，将我的不快传达给她。
　　“生活费本来就少，干嘛这样咄咄逼人，还让不让人活了？”
　　李倩笑出了声。
　　“那你求我啊，我考虑考虑。”
　　我想想还是算了吧，不知道她又在算计什么，免得上当受骗。
　　“你倒是求我啊？”李倩见我不说话，强调一番。
　　“我可不敢，谁知道你在哪儿等着埋伏我呢。”
　　李倩笑弯了腰。
　　“你是越来越聪明了，我不得不高看你一眼。”
　　说着她又准备捏我的脸，我伸手挡开。
　　“别闹，开车呢。”
　　“对了，问你一件事。”李倩猛然惊醒似的说道。
　　“你说。”
　　“你今天遇见谢思露了？”
　　“是啊，在路上遇见了。”
　　“她给我打电话了，真是少见，这都多久了才想起来打电话。”
　　我问她：“她没有跟你解释吗？”
　　“说了，辞职了，忙着找工作。”李倩面带不悦的神情，嘴角上扬，倔强地把头转开，面对着车窗玻璃。“我就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好像生疏了似的，现在有些事情也不想让我知道。”
　　“可能是年纪大了，有了顾忌。”
　　李倩回头看我，疑惑地问我：“有那么复杂吗？不是跟以前一样。” “那可不一定，随着成长，我们都会变得沉默起来，毕竟有些话不说出来要比说出来好一点。”
　　李倩双眼紧盯在我的脸上。
　　“能有多好，不就是憋在心中，不想说出来嘛。”
　　“你知道就好，也不用怪罪她，她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当然不会怪罪她了，我是她什么人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跟我说一声，我算老几。”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跟泼妇似的，人家更加不愿搭理你了。”
　　李倩眼含憎恨的目光。
　　“要不是看在你开车的份上，我真想捶你一顿。”
　　“那你还是放过我的，我什么都没说，刚才的话就当是没有发生过。”
　　李倩像是想起来似的对我说：“我们约好了星期天吃饭，你呢？应该有时间吧？”
　　“我尽量，应该没有别的事情，最近公司运作的不错，没有什么急需要办理的事情，老板也安分多了，没有花里胡哨的想法。”
　　李倩安心地靠在车座上轻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没你我也提不起兴趣。”
　　我问她：“你们不是好朋友吗？见一面有这么难为情吗？”
　　李倩思考着缓缓说道：“这不是有你吗？没你真觉得没意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说实话，这话说的我还是挺受用的。
　　”好的，我尽力陪你。“
　　李倩伸手抓住我的手，拂拭着我的手背。
　　“又是一个人的夜晚，记得早些睡觉。”
　　“我尽量吧，尽量不去想你，也许会好一点。”
　　李倩委屈地看着我。
　　“我都成了罪人了，可我也不想啊，工作的事情本来就是身不由己。”
　　我安慰她说：“别多想，我也只是说说，你能事业有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我也不想这样下去啊，这么长时间的黑白颠倒，终究不是一件长久的事。”
　　“克服一下，等你有了新想法再跟我说。”
　　李倩耸耸肩，放弃了执念。
　　“好吧，谁让我这么命苦呢。”
　　我伸手在她脑后，帮她理理头发，顺着她的后脑勺一阵抚摸。
　　到了酒店，李倩有些不舍的下车，转身站在车门外，看着我意犹未尽。
　　“那么我就走了，你早些回家。”
　　我挥手和她再见。
　　“你就安心去吧，不用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纸上的东西都是必需品，记得买。”
　　“好的，记住了。”
　　李倩抬眼看我，最后还是关上了车门。
　　“那再见吧。”
　　“明天见。”
　　“明天回去你就不在了。”李倩纠正道。
　　“那我们晚上见吧。”
　　李倩挥手和我再见，我也挥手。
　　看着她走开，一步一回头，我摇摇头，心想深陷爱恋中的女孩总是带着痴傻，这是多么幼稚的举动，好似我们不会再相见似的，弄得像是生离死别。不就是一晚的分开嘛，何必如此认真。若是真有长久分开的时候，那她还不得痛哭哀号，拿她真是没办法。
　　我开车往回走，路过超市的时候特意停了下来，按照纸上的提示，需要买的东西确实不少，小到卫生纸，牙刷，大到电器用品。女人的心思真是细腻，超出我的想象，我竟然不知道家里缺这么多东西，反过来想，又没有不买的理由。如此匆忙买好要买的东西，走出超市，将东西放到车上。夜色深邃，若不是辉煌的灯光，我想这个世界势必会隐入黑暗之中，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这个文明的世界，将灯光带到我们身边，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便利，使夜色变得不再静谧。说实话，我不想这样做，我想灯光固然有它的好处，确实在生活中提供了便捷，可我也不想否认，人类为此付出了多少的心酸。夜以继日的劳作，黑白颠倒的奔忙，这正是灯光的罪恶之处，实在是罄竹难书。李倩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不愿如此，就是因为灯光的搅扰，才使她不得不面对黑夜，在远离我的地方，从事着自己的事业。
　　灯光对我来说可见是又爱又恨，没它不行，有它也是无尽的烦恼。开车回家吧，在灯光下看一会电视，简单做一点晚饭充饥，然后睡去。人生的每一步都是可以设想的，只要你坚持，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开车回到小区，车子驶向地下停车场，阴森的地下停车场在冬季的严寒中，就像是冰库，刺骨的凉意在我打开车门的时候浸透我的肌肤，我瑟瑟发抖。拿着大包小包匆忙走向电梯，电梯徐徐下降，宛如闲来无事的年迈老者，迈动着缓慢的脚步靠近我，让我有种煎熬的感觉。等了许久的时光，电梯终于来到，我迫不及待，乘坐电梯上升，上升。
　　回到家，被暖气烘烤的感觉确实不错，坐在沙发上等着寒意散去，脱去外套，简单收拾归置了买来的东西。用新买的鸡蛋做了一个汤，就着新买的面包草草结束了晚餐。电视早就打开，正在播放着电影，这是一个老旧的电影，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白，就连结局都是熟悉的，我已看过多遍。追溯历史，可以横跨我的整个青少年时期。如今再看，无非是聊胜于无的摆设，纯粹只是听听声响，避免孤寂的感觉袭上心头。
　　窗外是万家灯火，许多窗前闪动着人影，就像是无声电影，只能靠猜测才能揣测他们的故事。不过是一个个的家庭，有温馨的一面，也有寂寥的一面，有单身的男女，还有一家三口的欢乐。天空中稀疏的星辰，月亮不知躲在了何方，杂乱的喧嚣声时时传进我的耳中。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建筑，高耸的直插天宇。与天相接的地方，有一束微小的红光，红光时而射向天空，在夜色里成了红柱，看起来非常好看。它拖着尾巴，最后消失在幽深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