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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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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偌大的飞鱼镇,竟然没有客栈,简直不可思议。
就连一向镇定的谢述也皱起了眉头。
唯一一个没心没肺,不考虑晚上如何住宿的,也只有莫遥了,甚至她还有些开心。
住在两间房中,如何发展感情?
这下正好,近距离接触,才容易更进一步。
莫遥喜滋滋地打着心里的小算盘,只是面上还要装作一样吃惊的样子,不免在心中夸赞自己演技精湛。
小言有些不敢相信,又拉住好几个人询问,结果都是一样的答案。
小言失望地蹲在在路上,同阿鹤大眼瞪小眼。
到了晚上,小言不停地打着哈欠,哀怨地看着谢述。
都怪这谢大公子脸皮薄,不然随便找一家人借宿也是好的,也不用大晚上还坐在街上。
好吧,只有她是坐着的,其余三人:谢述笔直地站着,阿鹤见谢述不坐,自是也不敢坐下,乖乖地站在他身后。
而莫遥
——她已经躺下睡着了。
小言气急,又不敢朝“钱袋子”谢述发火,便伸长脖子扭过头去问阿鹤“你不困吗?”
阿鹤挠挠头,“说也奇怪,我今日并不是很困,也许是站着不容易想睡觉吧。”
“一个个都疯了……”小言小声念叨着,最终扛不住困意,歪歪扭扭地靠在墙边睡着了。
第二日,小言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青色长袍。
她狐疑地看向谢述,只见他有些慌张地把阿鹤顶出来,用手指了指他。
小言并不傻,谢述最爱穿一身青色衣衫,这一件自己虽没见他穿过,可这一看就和他身上那件是同样的面料。
只当是谢述终于向她示好,只是京城的公子哥脸皮薄。
算了,可以理解,自己就勉为其难不生他的气了。
小言心情不错地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谁料肚子咕咕地响了起来。
谢述了然地看着阿鹤,阿鹤迅速反应过来,“小言姑娘,我们去找家酒楼填填肚子吧。”
小言自是赞同,拉上同样两眼放光的莫遥,跟着阿鹤往前走去。
谢述在后面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跟着。
来到一家酒楼,上面牌匾写着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醉仙居。
名字响亮,想来味道应该不错。
小言兴奋地疾步踏入,见有一方空桌,便大喇喇坐下,还连忙招手叫其余人过来落坐。
待众人坐下,小言准备叫来小二点菜,却被谢述拉住,他拿起桌上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纸,推到小言面前。
小言有些疑惑,却还是认真看了一眼上面的字。
发现这纸上写满了菜肴的名字还有价格,这店家倒是心细。
花菇鸭掌 500文
梅花汤饼 150文
黄金鸡 480文
糖醋鲜鱼 600文
傍林鲜 460文
碧涧羹 350文
……
“阿遥,你要吃什么,你随便点。”小言热情地把菜单推到莫遥面前,说完有些心虚地瞧了一眼谢述,好在他没有什么表情。
“我都可以。”莫遥装作讷讷地回答。
小言见莫遥略显局促的表情,逐渐反应过来,阿遥家境凄苦,想来平日没有机会来这样的酒楼吃饭,怎么可能知道点什么。自己莽撞,倒是平白伤了人家的心。
小言正愣住不知如何是好,只见阿鹤掏出笔墨砚台,熟练地磨好,然后把笔递给谢述。
谢述淡淡地瞧了小言一眼,随意在几道菜上勾了圈,又重新把菜单递给她。
小言这次先自己选了两道,又试探地问“这道糖醋鲜鱼应该不错,你可想要尝尝?”
莫遥哪里是因为内心自卑,只是为了不让他们怀疑自己的身份罢了。却没想到惹得小言自责,心中已是懊恼,见小言小心翼翼地询问,心中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表面却还要装作羞怯,只能将错就错,木木地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儿,菜便上全了。
小言内心感慨,这家店真是动作利索,看了看大家默许的眼神,小言迫不及待地率先开动了。先尝了一口糖醋鲜鱼,不错,果然够鲜!鱼肉松软不腥气,酸甜适中,丝毫不觉得腻,外皮酥脆,配合汤汁,让人吃了一口还想吃。
谢述见小言吃得津津有味,也被勾起了食欲。先拿汤勺舀起一碗羹汤,尝了一小口,清香入味,正如其名,像是山间清泉,不由得几口几口喝完了。
阿鹤见公子也吃得尽兴,自己便也夹起一块鸭掌咀嚼起来。
莫遥见别人注意她,早就按捺不住馋意,也赶紧吃了起来,先将一块汤饼塞入嘴里,梅花的香味在口中绽开,又混合着鸡汤的鲜美,浓淡适宜,甚是开胃。
茶余饭饱已到下午,小言仍操心住宿问题,于是叫来小二打听,“为何这儿没有客栈可供人歇脚?”
“客官你有所不知,我们镇的人晚上不睡觉。”
“晚上不睡觉?”小言又受到了惊吓。
“不错,我们晚上没有困意,所以大家都不睡觉,自然也不会有客栈了。”
“那像我们这样的外来人,也不用睡觉吗?”
“你们是没来多久吧?”小二得意地笑了笑,“到我们飞鱼镇的人,没过几天晚上也不用睡觉了,客官不用操心。”
“晚上不睡觉,那干什么?”
“自然是做白天没做完的活,或者……”店小二卖了个关子,没有继续说。
“或者什么?”小言没反应过来,拉着小二的袖子好奇地问。
阿鹤却明白过来,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二,示意他继续说。
小二掂了掂分量,谄媚地继续说道“飞鱼镇东边有座矿山,是镇上于老爷家的,他给干活的人一晚上五百文工钱,大家晚上都去那干活赚钱。”
谢述挥挥手让小二退下了。
小言问阿鹤,“昨天晚上,你可睡着了?”
阿鹤挠了挠头说,“好像还真没怎么睡着。”
谢述表情有些凝重,此地明显透着古怪,当地官府却从未向京城汇报过,若不是自己途径此地,怕是永远不会知道普天之下还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
到了夜晚——其实这飞鱼镇的夜晚也于其他地方不同。
因为日月同时高悬,区别白天还是夜晚,是看日月所处的方位。白天是日东月西,晚上便是日西月东。
而如何判断东西南北呢?
飞鱼镇上的人有自己的一套辨别方位的方法。他们根据树的年轮确定好方位,将街道全建成四四方方的,在道路最东边栽了一排银杏,在西边种了一片红枫,在南边种了一圈松树,在北边种了桑树。
当地人都会教小孩子一句顺口溜。
“东杏西枫,南松北桑。”
这些都是阿鹤向周边人打听知道的。
谢述却琢磨出不对来,既然日夜对这里的人毫无区别,却为何还像其他地方一样,区别白天和夜晚呢?
平常人以日出日落为规律,制定日夜作息,而飞鱼镇,却好似这一切都乱套了一样。
并且,这里好像,本应该是正常的!
小言没有细想,只拉着莫遥,寻了一处还算僻静的地方,准备继续在这歇一天,明日便离开这个鬼地方。
小言今日睡得有些不安稳,总感觉旁边有人走动。
内心有些不安,迟钝地睁开眼,蓦然发现,谢述和阿鹤不见了!
小言一下清醒过来,叫醒还在熟睡的莫遥,嘱咐她在原地等她,她出去寻谢述和阿鹤。
小言焦急地来到街上,却发现街上的人全都像失了魂一样,排着队往一个方向走。
小言抽了一口冷气,心想,好歹蹭了人家几日饭,就算凶险,也得把人找回来。
于是小言深呼一口气,混入前进的人群。
而莫遥担心小言,并没有在原地等她,而是悄悄跟着她,也和她一样,随着人群前进。
走了一会儿,人群突然停住了。小言冷不丁刹住脚,差点撞到前面一人的背上。
只见队伍逐渐短了起来,好像一拨一拨人进入了一个洞穴。
终于排到了小言,小言跟着前面的人进入了一个洞口。
没有想象中的黑暗,洞里灯火通明。
只见一堆人麻木地搬着矿石,就像没有生命的傀儡。
没有人监督,却没有一个人偷懒,每个人井然有序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开凿、碎石、搬运、熔炼……像是一道精密的链条不断地循环往复。
小言为了不被人发现异常,只能加入他们,一边搬运石头,一边在人群中寻找谢述和阿鹤的身影。
借着运送矿石的机会,小言在矿洞里游走,不一会儿,小言便发现正在开凿的谢述和阿鹤。
小言借势拉住谢述的衣角,可谢述浑然不觉,好似不认识她,只自顾自地凿着矿石。
哐哐哐……
小言被这重复的声音搞得十分烦躁,又低声和阿鹤说“阿鹤,你们怎么了?”
阿鹤像没听到一样,丝毫不理睬小言,木偶一般重复着劳作。
小言再抬头看向四周,发现里面的人眼神都失了光彩,突然发现了角落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言走近一瞧,果然是莫遥。
莫遥见小言发现了自己,只得又发挥高超的演技,麻木地干着活,装作看不见她。
小言见唤不醒他们,于是逆着人流想要出洞。却发现洞口设了一道禁制,需要法力才能解开。
若自己使用法术,恐怕很快会被发现,还会对里面的人造成不利,为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