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L》守天

29、二十九

　　晚饭时候，保姆坐在一边喂豆豆蔬菜和牛奶打碎混合的流食；桌子上端放着四菜一汤。有鱼有肉，冒着热气；香糯的米饭已经盛放在碗里。我和韩羽坐在一边，叫于欣的孩子坐在我们对面。韩羽倒了一杯热的果汁给他，我倒了半杯威士忌；坐下。
　　“你老饭前喝酒，这样对身体不好。”韩羽看到我倒酒就抱怨。
　　我喝了一口清爽甘洌的威士忌：
　　“这样能舒缓我紧张的神经。”
　　韩羽坐在我身边，没有听我的解释，而是拿起筷子对于欣柔声道：
　　“吃吧。”
　　他有些犹豫地拿起筷子，目光在桌子上的菜肴之间来回徘徊也不敢下手夹菜。
　　“小同学，不喜欢吃我们家的菜？”我问。
　　韩羽暗中用手肘顶了我一下，问于欣：
　　“为什么不吃呢？还是想吃什么告诉老师，老师让阿姨去煮给你吃。”
　　男孩局促地慌忙摇头：“我，都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菜；像镇上饭店门口贴的海报上的一样……我奶奶跟我说过，别人没动筷子之前我不能先给自己夹菜；这是礼貌。”
　　“于欣，你真是个乖孩子；奶奶虽然说得没错，但是你来老师家，老师希望你能当成自己家一样；就算没礼貌，老师也不会生气的。”
　　我提起筷子挨个菜都拨了两下，道：“行了，这回都可以吃了吧。”
　　“你恶不恶心……”韩羽皱着鼻子。
　　“亲爱的，你怎么能说我恶心？是小朋友说不动筷子他不肯吃的，我这么体贴的老公上哪去找。”我说完这句话，韩羽和于欣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连边上啧着嘴的豆豆也拍拍她的小手嘎嘎笑起来。
　　那天的晚饭，看得出男孩吃得小心翼翼但也很开心；说实话这么听话懂事的孩子确实招人喜欢。
　　晚饭后，我在二楼偏厅里等公司里的人把数据传真过来。
　　韩羽把一杯热茶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在我身边坐下；挽过我的臂弯：
　　“文洁，我想今后可能我经常会带于欣回来吃饭。”
　　“恩，行啊。这孩子挺懂事的。”我觉得就算让这孩子住家里也没什么让人可介意的。
　　韩羽靠在我肩头，笑着：“我就知道你会同意。”
　　我抚摸着韩羽背后柔顺的长发，淡淡说：
　　“你既然决定了；我当然是支持你的。”
　　可能那时候，我已经忙得忽略了一些事……

　　有一天，韩羽中午回家；气势汹汹的，看上去似乎是在学校受了气。我在楼上就听到门口的摔门声，我当然是急忙下楼；我这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她这么生气。
　　“怎么了？”我为她倒了一杯水。
　　韩羽连外套都顾不上换，气愤地坐在椅子上；一口气喝下了杯子里的水。
　　“今天跟校长吵了一架。”
　　“你居然会跟别人吵架？”我也挺惊奇的了，她这么温和的女人；能大声跟别人说话就不容易了。
　　“气死我了，这些人根本不明白什么叫绘画艺术；为什么参加儿童绘画大赛的作品要这些人来选出来，还有个什么县长；看着大红大绿就是好画吗？”
　　我也喝了一口水，想了想：
　　“也许是他们觉得艺术源于生活，大众的眼光更犀利吧。”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被选出来的那个孩子后来在班里炫耀还打了于欣；就是因为那个孩子是县长的外甥。我连要求他向于欣道歉都被校长找去谈话了。”韩羽一口气说出这些话，眼里还有些许激动的水汽。
　　我放下水杯，握住韩羽的手：
　　“别这么生气，这个社会原本就是这样不公平；只不过是一次比赛，用不着为了这把自己的身体气坏。你本来身体就不好，记得吗。”
　　韩羽对上我的目光，深深叹了一口气：
　　“于欣的表舅今天给他来办了退学手续，说他爸爸要他跟着去打工；我一直觉得这孩子很有天赋，难得的优秀天赋。只要有适当的环境，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画家。他本人也一直很爱画画，如果能取得这次全国比赛的优胜；我说不定就能说服校长和他家人给他这个坏境。”
　　我沉思，靠坐在她身旁的桌面：
　　“你想要把他的画推荐去比赛？”
　　“是，但是这次比赛规定只能以学校名义进行推荐。可我怎么和校长说，他都不肯推举于欣去参加这次比赛。”说着，韩羽拿出一本比赛的宣传书。显然，这是一次规模不小的全国性儿童绘画比赛。
　　“亲爱的，你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让我试一试。”我拿起行动电话。
　　我第一眼看到了这次比赛的赞助商，第一名公司的首席ＣＥＯ的签名实在让我太眼熟了；皮特艾利，大学时代全班就数他学习最让讲师们担心。我拨通了毕业通讯录里留下的联系电话，果不其然；他现在已经这个公司亚太地区执行总裁。很简单的寥寥数语，他便同意于欣作为赞助方推荐参加比赛；但他也不能保证孩子是否能获奖。我说，这些不用他担心；而后寒暄了几句，我便挂了电话。
　　韩羽高兴极了，也不顾保姆抱着豆豆就在楼下客厅里；欢呼着搂着我的脖子吻了我很久。
　　那天，于欣又来到我们家；带来了一书包的画。
　　有花在练习本上的，还有旧课本上的；甚至还有报纸上的。
　　饭后，被擦干净的餐桌上铺满了他的画。我拿着我的半杯威士忌，也站在一旁审视着那些画；作为一个十岁的孩童，能画出这些充满想象力的画面确实不容易；而且画面饱满，色彩搭配得也很漂亮。只不过没有一幅画是涂完颜色的，韩羽也提出了同样的疑问；半晌于欣才回答：
　　“我都是借同学的颜色涂的，不能用太多。”
　　我和韩羽面面相觑，韩羽很快到楼上；一阵翻箱倒柜，很快拿着几盒颜料和蜡笔还有一卷铅画纸下楼。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她准备给豆豆长大一些以后画画用的，她一股脑把那些画具放在于欣面前：
　　“于欣，老师把这些东西送给你；你要认真画，这次比赛袁叔叔都帮你争取到参赛名额了；加油画，老师相信你一定能行。”
　　连韩羽都跟着于欣一样说我是叔叔，我喝了一口酒；在一边提醒韩羽：
　　“你怎么也跟着小朋友一起瞎叫，被你这么一说；小朋友压力又得大了。”我转头对于欣说，“碰巧而已，能送你的作品区参加比赛，你们韩老师快高兴坏了。你尽力而为，得不得奖没关系；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然你们韩老师可要失望了。”
　　于欣认真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于欣是我远房表表姐的的名字，但愿她能原谅我。
想名字真是件头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