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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尘 ...

  •   人有没有前世?如果有,为什么记不住前世的事,如果没有,那那些记忆是怎么来的,而此刻,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又像是局中人,躺在这樱花树下的躺椅上,看着漫天飞舞的樱花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院子里的不远处,还有好几个少年一字排开在那里扎着马步,小小的年纪,身体绷得笔直,一股子的不服输,让人看的忍不住暗暗称赞。

      那些都是他的孙儿,却也不是他的孙儿,因为那些孩子,跟他完全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

      垂了眼睑,他低头看向手里这朱红的念珠,忽地感叹起来:“若是他还在话,我与他亲孙儿也跟院子里这些孩子一般大了吧?”

      旁边,中年的男人听他这话,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浅笑着道:“这些孩子,虽然不是义父的亲孙儿,却也是义父您自小看着长大的。”
      “是啊……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悠悠一叹,扭头看向男子:“金鸣,还是……没有找到他的下落吗?”
      “义父……。”
      “我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我真怕,我等不了太久啊。”
      “义父身体健康一定能等到的。”

      他闭了双眼,长长一叹:“我……等了四十年啊,整整四十年了,我真怕……。”
      “义父,我一定会加派人手,一定会尽快找到小义父的。”
      “金鸣,如果……如果真找不到他了,那怕……那怕找到他的后人也行,我……。”他眼眶湿润,话几乎说不全了:“我只想知道,他这些年怎么过的,他好不好……。”
      金鸣发誓:“义父,我一定会找到他,就算我找不到,我也会让俶儿他们去找,不管花多久花多少年,也不会放弃的。”
      “那就好……那就好……。”

      他呢喃,不知是说给金鸣听得,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那闭上的双眼越来越沉,好似再已无力睁开,漆黑的四周,他只听到金鸣惶恐急切的喊声,但他……回应不了。

      七十岁的高龄,四十年孤寂的等候,他耗尽了一生,也没再听到过那个人的消息,而那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梦境短暂稍纵即逝,可梦中的他,却像是来了别的地方。

      是一处潮湿阴暗的地牢,里面锁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

      他像是年轻了几分,却站在牢门外头盯着里面的人。

      “谢俞,到现在你还是不肯说吗?”
      “哈哈哈哈,我有什么好说的?”谢俞声音沙哑得厉害,完全听不出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可那话音里的阴鸷却让人遍地生寒:“我就算说了,你也找不到他,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他,他偷了我人生偷了我的一切,我就算死了他也别想好多!”

      他站在牢门外头,身后的手紧紧握成的拳头。

      旁边,有小兵忽地一挥鞭子,立即抽得谢俞惨叫一声。
      他不下令,小兵不敢停下。
      牢门里,谢俞就这样被打得满地翻滚。

      “你既然不肯说,我也不强迫你了,你就好生在这里呆着吧。”忽地,他转身朝外面走:“你放心,你这条命我会一直给你留着,直到找到他回来为止。”

      他步履离开,牢门里的叫声却越来越大,甚至于谢俞激烈地嘶喊像是发泄一样。

      “他本来的容貌丑陋无比!根本就不及我万分之一!就他那样的脸谁见了谁不害怕!你不知他的真容还想找他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谢俞忍着鞭打的疼痛报复一般的戳着他的痛处:“哈哈哈你抄了我家灭了我族还想找他不可能,我就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们两个垫背我要你们都不得好过!”

      他即将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若不是忍耐极好,他早已转身一招结果了谢俞,但是他没有……直接杀了谢俞太便宜谢俞了,所以他一直留着谢俞的命,关在这里。

      有时候,死亡,其实也是一种解脱。

      他并不想让谢俞解脱,所以这么多年他也花费了不少药材一直吊着谢俞的命。
      只是此刻谢俞的话却一直不断的在他脑子里面回响。

      不得好过吗?
      他确实不得好过,整整十年,从没有一天是好过的。十年啊……

      但这些记忆,究竟是怎么来了?
      他不知道,迷迷糊糊的想要努力睁开双眼时,却只觉得身体猛地一沉,好像又来到了别的地方。

      是一处光线昏暗,却水声潺潺,独留一盏灯笼挂在河边的地方。
      而此刻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垂垂老者。
      除了他,这里还有个满头引发的老妪。

      老妪叹息:“都已经三百多年了,你还要在这里徘徊到什么时候?”
      “我……还想再等一等。”
      “别等了,他不会来了,要来早都来了。”
      “他……。”
      “许是被困在什么地方,许是越过了黄泉路,得贵人相助早已投胎转生去了,你……又何必在此执着呢?”
      “贵人相助……。”他呢喃着。
      老妪劝他:“你与其在此苦苦等候,不如早入轮回,或许人间还能再遇见他,若是一直如此执着等在这里,只怕,难了。”
      他听着垂了眼睑,而此刻,老妪却端了碗汤递给他:“我看你如此执着于他,也有些不忍,这汤参了些水你喝一半,不至于叫你彻底忘记了他,也不会让你转身之后,再被诸多记忆夹攻,导致神志失常,喝了后,自己去人间寻一寻吧。”

      老妪的话让他迟疑,端过碗时,他看着里面自己满头花发的倒影。

      “真的,不会全都忘记吗?”
      老妪保证:“不会,但你若不喝了它就这么投胎转生,几百年的记忆能让你承受不住,不等你长大成人可能你就已经成了痴儿。”老妪顿了顿,又说:“你放心,老婆子我在这里送走了多少的痴男怨魂,从未哄骗过他们,况且你与我作伴了三百多年,还信不过我吗?”

      怎么会信不过?
      当初若不是老妪为他求情,他又怎么可能在这里游荡三百多年,只为了等一个人呢?

      良久后,他才终于抬手,将那汤碗地到唇边。

      人说孟婆汤能让人遗忘,茶清甜如水,可他喝来却是苦的,茶过咽喉时,前尘种种的记忆犹如逆水行舟,他逐一的忘记了太多,唯一留下的,只有当初重病在床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人。

      那人曾说:“我……叫谢惊羽。”

      ……

      “惊羽……,惊……。”房间里,有人呓语,随着屋外一声惊雷,床上有人猛地坐了起来。

      “惊羽!”喊着这个名字,他猛地坐在床头,整个人呼吸急促,显然给惊得不轻。

      房间外,电闪雷鸣,大雨也不知道是下了多久。

      窗外惊雷闪过,隐约照亮了桌上的台历,上面的时间0602年1月26日。

      是高科技的时代,并不是他之前乱梦中的那个年代。

      用力抹了把脸,他深深吸一口气,好半响才缓了过来,而此刻,床头的手机却突然传来的震动。

      他回神,拿过手机一看,只瞧见上面有一条短信:墨临风,我们离婚吧。

      这……墨临风皱眉,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结婚伴侣,是他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结婚的伴侣,是叫……郑明华。

      他……不知道郑明华为什么会突然要跟他离婚,但他猜测估计郑明华也是不满这场婚事的,毕竟他之前车祸昏迷了四年,又因为一些关系,对郑明华确实亲不起来,这一年中,除了他复建的那两个月外,他跟郑明华……可以说是相互都在回避着对方。

      这种没有感情的婚姻,也确实是该结束了,最起码,他也不能一直这么耽误了别人。

      盯着手机,墨临风看了将近两分多中的时间,才回了一个字: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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