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欠谁的》风小餮

5、乱七夕（上）

　　咳咳，请允许小老儿我把故事搁置一下，说说这七夕前的一晚，在萋萋阁内发生的事情。
　　暮雨睁开眼，眼里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无声无息地爬起来，没有惊动里间熟睡的飞花，从窗户跳入走廊，轻车熟路地走向扶柳居。
　　扶柳居中，扶柳的床上，初云正伏在扶柳身上细细地品尝他的唇，舌头不时探入扶柳的口中，情色地舔舐着他的每一颗牙齿。房间里有一股奇妙的异香，扶柳更是发出了“嗯嗯”的喘息声，但并没有醒来。
　　暮雨来到初云身后，冷冷地问：“今天的药？”
　　“已经喂下去了~”初云的声音还是那样细细软软的，反而使他的话更令人遍体生寒，“我真想现在就要了他~看他在我怀里颤抖哭泣~然后喝掉他的血，珍藏他的骨头~”他细细白白的手指摩挲着扶柳修长秀气的手指。
　　“如果你要惹公子不高兴。”暮雨的语气淡淡的。
　　初云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不甘心地又轻咬了一下扶柳的唇瓣：“看得见吃不着，真是比挨打还难受。”他翻身躺到扶柳身侧。
　　暮雨面无表情地拿出一颗丹药，塞进了扶柳的口中。什么都没说，扭头离开了。
　　待到初云确定他暮雨了，便立刻起身，掰开扶柳的嘴，塞了另外一颗丹药进去。他清秀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慢慢地、温柔地顺着扶柳的头发：“你啊……一点迷香都扛不住……喂你什么你都吞……”他用脸像猫儿一样蹭了蹭扶柳的脸，一挥袖灭了香炉。
　　一个时辰之后，扶柳从梦中惊醒，看到身边睡着的乖巧的初云。他轻轻叹口气，却忍不住宠溺地低笑：“猫儿似的……”细心地给初云掖了掖薄被，他才重新躺下闭上眼睛。
　　有几滴泪水从初云紧闭的眼睛里缓缓滑落下来。
　　谁说一群小受不能有故事？不过当下，我们还是来看看小攻沈谨言在七夕之夜冲进萋萋阁以后的事情吧。

　　因为谨言是头一个冲进去的，所以萋萋阁的大厅里说笑着的，都是阁子里的小哥。
　　他满心焦急烦躁不已心神不宁，随手拽了一个人就问：“那个姑娘呢？！”
　　无巧不成书，沈公子这一抓，就是来帮飞花拿酒的暮雨。
　　一身靛蓝长衫的暮雨面色不善地抽回袖子：“公子，找姑娘请出门右拐怡红院。我们这没有姑娘。”
　　“我不是找那些姑娘，我是找那个姑娘！”谨言过于激动，竟然有些词不达意。
　　“呵呵~这是谁家的公子？找姑娘找到我们萋萋阁来了~”一个娇俏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席黄衣的初云从暮雨身后跳出来，指着暮雨耻笑：“你看你看，你这张臭脸，像谁欠了你百八十万似的~总经理看到又要骂你不敬业了！”
　　沈谨言努力稳稳心神：“两位小哥，我找的是一位穿着白衣、带着琉璃步摇的姑娘。”
　　初云大眼滴溜溜转了转，歪着头问：“你找她做什么？你认识她？”
　　谨言一脸的真诚无欺：“故人！”
　　暮雨呵斥初云：“不要多事！”
　　初云委屈地噘起了嘴：“我不过是问问，你看总经理无亲无故的，要是真是个故人，她得多开心啊！”
　　“怎么了？”飞花等不来自己的酒，就走过来询问，看到初云暮雨都围着沈谨言，便淡笑着看向谨言。
　　暮雨把原委一说，飞花眨眨眼睛：“既然如此。公子怎么称呼？”
　　“敝姓沈，沈谨言。”谨言一个大礼。
　　“那沈公子请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吴经理。暮雨，你去把扶柳也请到总经理办公室，初云……”红衣服男孩一脸希冀地盯着飞花，“初云就去玩吧。看你对‘蛋糕’好奇得紧。”初云欢呼一声跑远了。
　　这时，大厅里的蜡烛突然熄掉了。萋萋阁内顿时一片混乱。
　　突然，被置于大厅中央的舞台上传来了阵阵鼓声。喧闹的大厅又再度安静了下来。
　　趁着舞台上主角还没出场，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沈谨言匆忙间只是大体一扫的萋萋阁大厅布局：萋萋阁本来坐北朝南，大门南开，进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大厅，东西两侧各三个包间。大厅中央是两排长桌，上面放着各种食物酒水，两排长桌间，以一个5米见方的舞台。舞台后面就是直上二楼的楼梯，此时，从楼梯上传来了阵阵清脆的铃声。
　　就连着急找人的沈谨言此刻都安静地站在原地，眯着眼望着铃声传来的方向。他武艺高强非他人能及，所以隐约看得到，铃声是从一列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玄色少年身上传来的。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北方有佳人。”
　　“兮~”突然舞台边的烛光从新亮起，身带铃铛的少年们挥舞水袖，让人恍然出神。
　　“绝世而独立。”那个声音继续吟唱，显然稍稍近了一些。大厅中已经有人认出了这个声音，低呼：“是扶柳公子……但是，他在哪？”
　　沈谨言有趣地挑了挑眉：“……下面？”
　　“公子好耳力。”飞花笑道。
　　沈谨言淡淡一笑，心中暗忖：“可是……这个声音怎么好似在哪听过？”
　　“兮~”舞台上的少年们高唱，朝上抛出水袖，卧到地上。
　　“一顾倾人城。”声音似乎已经近在眼前，却又让人遍寻不得。
　　“兮~”少年们从舞台上跃起，环立于舞台四周，依次挥舞水袖。
　　“再故倾人国~”那声音似乎快要朗声大笑出来。大厅中的众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舞台上所有少年都纵身一跃突然不见，只有一个烈红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舞台的中央。头发高高扎起的少年面若桃花，眼若星辰，其中流淌的都是潋滟的笑意，却正是萋萋阁的头牌扶柳！
　　他在舞台上随性地转了一圈，大笑而唱：“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整个萋萋阁静谧无声。扶柳笑盈盈地宣布：“扶柳代萋萋阁给各位公子请安了！那么，萋萋阁气息派对正式开始！”
　　站在沈谨言身边的飞花奇道：“扶柳怎么这么开心？”
　　“莫乌……？”可是沈谨言的注意力却在其他的东西上，“小哥，这个扶柳的真名，是不是莫乌？”
　　“你认识扶柳？！”飞花大喜之下，直接拉住了谨言的手，“那真是太好了。”
　　可是一抬头，飞花才觉得事情不太对。
　　已经有醉态的扶柳竟然直接坐到了东面的餐桌上，举着一个酒坛子猛灌下去。酒从他的嘴里滑出，勾勒了他姣好的下巴，从领口渗进衣服去了。几个客人还有不少小倌都呈半包围状，呆呆傻傻地看着扶柳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却不敢上前（……）。
　　飞花着急地冲上去，抱住红衣的小人儿：“扶柳？扶柳你不能这么喝……”
　　扶柳被飞花抱着，倏地就笑了，憨态可掬：“不……不能喝酒？”
　　沈谨言默默跟在飞花后面，他敢肯定，这个少年一定是莫乌——因为这喝了酒就傻笑的毛病一点没变。
　　“不能喝酒……不要喝了，你怎么喝那么多啊！”飞花抢过酒坛子，放回桌上，“我带你回去休息。”
　　不成想扶柳竟然就此红了眼眶：“不能喝酒……呜呜……”
　　周围的所有人全慌了。冲上了七嘴八舌的安慰，不成想扶柳就直接哭出了声：“呜呜……不能喝酒……”
　　沈谨言看不下去了。他凉凉地说：“抱着他他就不会哭了。”
　　“啊啊？”众人呆怔。
　　谨言被扶柳哭得心烦意乱，推开飞花，上前把扶柳托抱起来，让扶柳的头枕着他的肩膀，两臂环过他的脖子。谨言的左手托住扶柳的身体，右手轻轻拍打。扶柳的哭声，竟就真的慢慢停了。
　　沈谨言得意地回头，发现所有人都一脸看到黄花大姑娘在光天化日之下裸奔的表情：“啊？”
　　飞花一脸虚弱地上前：“沈公子，麻烦把扶柳递给我……”
　　沈谨言依言伸手——“哎哟！”却在动作的一瞬被扶柳狠狠咬了一口。
　　默……
　　沈谨言再次伸手——“哎哟！”又是一口。
　　众人还是默……
　　不死心，沈谨言又一次伸手——“哎哟！”再来一口。
　　“扑哧！”人群了有人忍不住笑了。
　　沈谨言啊……不是小老儿要说，您没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忘记了冲进来的初衷，以及，即使被咬了三口，您仍然没有着恼的意思？
　　结果是飞花的脸白了：“沈公子……还劳烦您抱着他，随我上楼来吧。”
　　远远看着的初云暮雨对视了一眼，又各自别过了头。
　　萋萋阁外，一个人影又飞快地掠了过去。

　　萋萋阁二楼，总经理办公室。
　　桌子旁一共有六个人。
　　吴艳丽，沈谨言，缩在沈谨言身上死不撒手的扶柳，坐在地上拉着扶柳死不撒手的初云，飞花，站在飞花后面忍不住偷偷踹初云的暮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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