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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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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生要是能开口,绝对指着言涣破口大骂了。
然而它现在只是一朵花,只能吃哑巴亏。
言涣笑得更欢:“不承认见色起意,那就是觉得他不好看,二选一,你要哪个。”
幸生好想说你闭嘴,它哪个都不选。
幸生耷拉着叶子,向谪秚装可怜求助。
后者送他一个字:“选。”
幸生怒了。
你偏心!
它把多余的叶子收起来,只留了两片叶子上下晃了晃。
言涣瞬间乐了:“它选二,说你长得不好看。”
谪秚手覆在花瓣上,面无表情地问:“我不好看?”
幸生明显地缩了一下。
危!
下一秒,幸生做了一个让言涣非常惊讶的举动。
鬼气从花瓣表面流出,源源不断地顺着谪秚的指尖往上爬。
言涣:“……”
谪秚:“……”
这花成精了……
用鬼气讨好一只鬼,还真会对症下药。
幸生吸食鬼气这件事,言涣一早就知道,每次他驱除恶鬼,幸生都会把外散的鬼气吸收掉。这么几年过去,也积攒了不少鬼气。
况且,他沉睡期间都是在鬼城,鬼城的鬼气不知道被它吃掉了多少,它现在体内蕴含的鬼气浓度可想而知。
几分钟之后,幸生的鬼气几乎全数给了谪秚,但在最后却又突然转了个方向,回流了一小部分。
谪秚收回手:“还知道给自己留点,也不算太笨。“
幸生摇了下叶子,抗议。
它才不笨!
言涣从窗台上下来,手指点在谪袢眉间,探查他鬼气。
“这花还挺喜欢你。”
谪样现在的鬼气,已经远远超过了修的级别。
谪袢看了一眼幸生,没说话。
结草衔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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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晚。
“你走不走,不走我绑你了啊。”
废弃的巷子里,林千秋不耐烦地皱着眉头,看向站在墙角的鬼。
麻烦死了!
抓只鬼费那么大劲,回去还指不定要被石显那家伙嘲笑成什么样。
宋叶摇头:“我想见见我妹妹。”
林千秋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行。”
“求你了,见了我妹妹我再也不逃了。”
宋叶是半鬼,刚从鬼城里逃出来,林千秋已经追了他一天了。
这要换做是其他猎者,早就把鬼抓回去了。林千秋刚成为猎者不久,还不太熟悉怎么抓鬼,结果被耍得团团转,本来就不爽了,现在宋叶又不肯跟他回去,林千秋更烦躁了。
他懒得再废话,魂力凝聚成绳索,直接把宋叶捆了。
刚走出巷子,迎面就碰到了两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人一鬼。
言涣偏头看了看林千秋身后,打趣他:“看来这只鬼好像不太乐意跟你走。”
“谁管他乐不乐意,只知道瞎折腾。”
林千秋扫了一眼宋叶哀怨的表情,语气不太好,听起来倒像是对言涣发脾气一样。
谪秚视线落在林千秋身上,林千秋莫名感到了一阵寒意。
他跟谪秚对视了几秒,又看向言涣:“这是你抓的鬼?”
“抓?”言涣对这个用字不满意,“他是三居的客人。”
而且还是长期的那种。
言涣经常和鬼做买卖,几乎整个鬼城都知道,即使是刚成为猎者的林千秋也不例外。
听到言涣说谪秚是三居的客人,林千秋就把谪秚划入了和言涣做交易的那批鬼的行列。
只是……
能在人间活动的鬼,必须有鬼城的专属通行证才行,能拿到通行证的鬼,实力至少都是修以上。
想到这里,林千秋没忍住多看了谪秚两眼。
等他把心思收回来,言涣已经走到了他身后,站在了宋叶面前。
言涣食指点在宋叶眉心,停了几秒才说:“半鬼,那就是从鬼城逃出来的,说说你出逃的理由。”
宋叶盯着言涣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林千秋。
貌似这个猎者比刚才那个好说话。
“我想见我妹妹,你能帮我吗?”
“唔。”言涣皱了皱眉,“帮你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什么?”宋叶着急地问。
言涣:“只是我还有事要做,帮了你,我就得损失一大笔钱,不划算。”
宋叶想了想,用商量的语气问:“那……我用别的东西赔你。”
宋叶摸了摸外套口袋,摸出来一小块烟紫色的石头:“这个行吗?”
言涣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为难。
宋叶又找了找,找出来另一块墨绿色的石头:“加上这个。”
言涣叹了口气:“勉强吧。谁让我心善呢。”
后面的林千秋嘴角抽了抽。
心善?
也亏这个奸商说得出来。
一个小时后,宋叶见到了妹妹,他妹妹正在后花园里玩秋千。
言涣一行人站在远处,林千秋咬牙切齿:“你就是故意的!奸商!”
面对林千秋的指控,言涣笑而不语。
他这是经商头脑。
傻子不懂。
“千秋。”后面有个男音喊了一声,几个人都转过头去。
言涣会心一笑。
谪秚挑了下眉。
林千秋皱眉:“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石显抬起手,手表对着林千秋。
不偏不倚,刚好晚上9点。
“抓一只鬼用了一天,你也是能耐。”石显朝他们走过去。
林千秋撇撇嘴:“要你管。”
石显冲言涣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又看向言涣旁边,刚好和谪秚对视上,表情瞬间不对了。
谪秚若无其事地把目光移开,相比起石显,他可镇定多了。
石显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又是皱眉又是纠结的,好几次想开口但都没说出话来。
挣扎了很久,还是在心里叹了一句“算了”。
那两位的事,他还是少插手的好,让他们自己折腾去。
林千秋把石显的表情理解为对自己的无语,登时不乐意了:“干嘛一副欠你钱的样子,不就是抓鬼时间久了点,至不至于。”
林千秋虽然分管在石显名下,但两人互相看不对眼,石显嫌林千秋蠢,林千秋回怼石显你才蠢。
是的,你才蠢。
林小爷怼人时基本都是这个模式。
除了加“才”字,他脑子转不到其他弯儿去。
词汇量是硬伤。
石显没把林千秋说的话放心上,只问他:“鬼在哪?”
林千秋伸手指了指。
宋叶正抱着他六岁的妹妹坐在长椅上。
实体?
石显问:“你做的?”
“是,怎么了?”林千秋心虚,但还是一副很拽的样子。
气势上不能输。
普通人看不见鬼,本来言涣只是让宋叶在旁边看看他妹妹就行,但宋叶站着一副快哭的样子,林千秋没忍心,就用魂力让宋叶暂时恢复了实体。
石显不太高兴:“你知不知道人和鬼见面,会出乱子。而且,你违反了鬼城的规定。”
私自帮助鬼和生人见面,是要受罚的。
这些林千秋当然知道,但他刚才没想那么多,现在经石显一提醒,他底气就不足了:“我等会儿把那小姑娘记忆消了就是了……”
末了又嘴硬地添了一句:“你不准到鬼城说,否则……否则我就……”林千秋实在想不出石显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所以这后半句话没憋出来。
这大概是最没威慑力的威胁了。
旁边的言涣笑出了声。
林千秋不满:“笑什么,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收人东西还装老好人,奸商!”
言涣笑:“我当你在夸我。”
夸你个头!
不要脸。
林千秋白了言涣一眼,不吭声了。
几个人就站着,一时间没人再说话。
石显视线又落在谪秚身上,后者一脸的淡然。
摆明了在说我不认识你。
言涣注意到石显的神色,问:“怎么,你们认识?”
谪秚颇为认真地看了一眼石显:“没见过。”
石显愣了一下。
谪秚不像是在说假的。
真不记得他了?
这么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百年前鬼气尽散之后就消失得没有半点踪迹的鬼,忘了一些事也说得通。
都失忆了也好,免得一方受折磨。
于是石显收回视线:“没有,我认错了。”
林千秋和石显一同把宋叶带回鬼城交差,刚踏进鬼门,石显就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愣在了原地。
“怎么不走了?”林千秋转过身来,不明所以。
石显黑着脸往前走:“没事。”
居然被一只鬼给骗了……
什么没见过,还装不认识他,真失忆了怎么可能消失那么久后一出现就是在言涣身边。
真是信了他的鬼话。
另一边,言涣和谪秚并肩走着,街边的复古路灯投下暖黄的灯光。
街上人很少,长巷复杂交错,亮着的窗户也没几家。
人间静谧得像个熟睡的孩子。
言涣侧头,刚好看见谪秚眼里染上的柔和。
原来不苟言笑的鬼,也会有那么温柔的表情。
难得。
言涣用很稀松平常的语气问:“你喜欢人间?”
谪秚说:“算是吧。”
言涣又问:“原因呢?”
谪秚没回答。
言涣也不在意,说:“我也喜欢人间。”
“原因。”
谪秚问得太自然,言涣没忍住笑:“你平时都这么跟人聊天的?别人问了你不答,却反过来问人同样的问题。”
“我没和别人说过话。”
言涣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点复杂的情感。
他很少这么口无遮拦。
已经是第二次戳鬼痛处了。
言老板有点过意不去。
但是谪秚在他道歉之前先开了口:“不用道歉。”
言涣失笑,连一只鬼都比他会照顾人的心思。
一人一鬼走得都很慢,亮着的窗户又暗了几家。
他们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没有那么多的寒暄,偶尔说两句话,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言涣在说,谪秚在听,但是奸商和鬼,也格外地相得益彰。
走到三居门口时,言涣突然停下来:“现在补一下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灯火,稍微有些感叹的意味:“人间啊,不管是生离还是死别,都有人赋予它不同的意义。我喜欢这样的人间。”
谪秚的目光也跟着他投向远方:“这个答案,我听过一样的。”
“那还真巧。”言涣冲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