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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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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黎羽脸上的坚定让苏墨忽然意识到他好像并不是在开玩笑，她也相信他能做到，但她还是只当作一个玩笑，“别逗了，您老刚从太平洋那边折腾到这边，你还想怎么折腾，这个画室怎么办，刑警队会那么容易放走你这个从天而降虽然是脸先落地的大神吗，还有你楼上的小徒弟，人家可是刚刚拜师，你连点皮毛都没教人家就走，你说的过去吗。”
“我只是在问你，愿不愿意走。”
苏墨确实跑题的找了一堆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理由，如果江黎羽脸皮厚一点可以认为苏墨这是贴心的在为他考虑，可是苏墨迟迟的不回答没有给他自欺欺人的机会。
“我……我……”
“我什么我，你还真认真思考呢，就你这个拖油瓶，我得增多少肌肉才能拖动你，再说不仅耗费体力还费脑力呢，就你这种天生智商不足后期还弥补不上的，我带着你，我还不如去历劫去呢。”
苏墨听到后深吸一口气，淡定自若的走到一幅画前，“江黎羽，这是你新画的吧。”
“对滴。”江黎羽抛来得意的小眼神。
“这幅画成功的将西方的画法和东方的韵味结合在一起，线条更加大胆又流畅，笔法也更加简练，今天刚一挂上就吸引了很多人。”
“你这是在向我展现你的业务能力，还是变相的夸我。”
“我只是想说如果我一不小心撕破了它会怎么样呢？”
“苏小墨，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要不满意火葬也行。”
“苏墨，你信不信它前脚走后脚你就得跟着去。”
周晓晓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崇拜的师傅正被人用鸡毛掸子怼到墙脚刑讯逼供。
“说，以后你还逗不逗我了。”
刚刚江黎羽那个不知到底是不是玩笑的问题就这样不了了之了，直到后来他才明白，是他错了。
他原本以为她是在用很高级的逆向思维，毕竟这里曾是她和那个人约定的地方，她躲在这儿，这里会是她的一个保护壳，而那个人会因心怀愧疚不会敢再来。
但原来，她一直都在等他。
也许日子会这样一直过下去，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甚至还有更长，逃避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只能成了她的选择，但她却忘了他们早已没有选择的权利。
那天苏墨一早就出了门，用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才到了郊区，因为这里的楼区一开春就要拆迁了，所以车在很远的地方就开不进去了。
这是几十年的老住宅区了，很多都是以前老厂子的职工住宅。以前路边摆着很多小摊铺，卖水果、卖蔬菜，到了晚上还会有很多小吃，陆续下班放学回来的人让小区里变得热闹起来，亮起一盏盏灯火。
看大门的老头常躺在他的摇椅上，听着收音机里放着的二人转，那群淘气的孩子总是偷偷的藏在他的椅子后，然后突然调大收音机的声音，吓得他惊坐起来，而那群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早就嬉笑着跑走了。
苏墨沿着他们走过的路，踩着的却是厚厚的积雪，周边都是破旧的楼梯，荒无人烟，看上去格外凄凉。
最里面的一栋楼前有一个秋千，这是整个小区唯一的一个娱乐设施，所以每天一放学要排着长队才能玩到，而住在那栋楼里的孩子总是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别的孩子都被爸妈叫回家吃饭写作业的时候，他们还能趁机再多玩一会。
苏墨走到秋千前，才看到原来不止她一个人。
于桐站起来，却不敢走近她一步，一时间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直到看见苏墨没有之前的敌意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你也……来了。”
苏墨没有回答，仰头着头，看着她面前的住宅楼。
“要上去看看吗，我陪你。”
苏墨未置可否，只是目光一直未移开。
“于桐。”
他自己都记不清他有多久没叫过他了，让他还误以为这是错觉，他回答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
“哎。”
“你说，我们真的还能重新开始吗？”
他真想多跟她说说话，可偏偏这个问题他却给不了她回答。
于桐把自己的围脖摘下来戴在她身上，专注的看着她，“小墨，很多事我们都无法掌控，但我们可以试着不再去想过去，也不看未来，回来吧，小墨，回到我身边，好吗？”
苏墨坐到了秋千上，“再推我一次吧。”
于桐走到她身后，轻轻的推着她的肩膀，秋千荡起的时候他习惯性的跟过去用双臂护着她，再随着秋千退回来，只是这一次他再也听不到那欢快悦耳的笑声。
老房子就要拆迁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不见，可它们还会存在记忆里，让他们都清醒的知道他们忘不了过去，所以注定没有办法重新来过。
那天的天气特别冷，苏墨回到家的时候手脚都被冻木了，她给自己烧了些热水喝下去，身上才有了些缓和气。
苏墨从柜子上拽下行李箱，上面的灰尘落了一地，呛的她不停的咳嗽。好不容易擦干净了箱子，她又站在门口发呆，虽然那几个大箱子还是原封不动，搬家的话倒是省了事，但是她需要都带走吗？
还好这时候门铃响了，解救了正在纠结的她。
“晚餐到，感动吧。”
江黎羽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份外卖。
“感动，感动的我痛哭流涕。”
但显然她是对江黎羽手里的麻辣烫，扑鼻而来的香味才让她发觉原来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呢，画室可是有人跟我投诉你好几天都没去上班了，老板已经要开除你了，不过你放心，经过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他终于决定留后查看。”
苏墨低着头吃着麻辣烫，江黎羽今天一定是报复的给她加了特别多的辣椒，辣的她不想说话。
江黎羽是在明知故问，只是苏墨的沉默让他心慌，他不安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瞥见了地上的行李箱。
“在收拾行李啊，要出门吗？”他觉得自己还真是会装傻。
“搬家。”可这一次苏墨却没再给他自欺欺人的机会。
“要换住的地方吗？怎么没听你说过，什么时候搬啊，我可以好心的做个免费司机，新找的房子在哪儿？”
“于桐家。”
江黎羽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她面前，“苏墨，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你听清了。”
“理由。”
“他欠我的。”
但显然江黎羽不接受这个说辞。
“我只是在讨回我应得的。”
江黎羽拽起苏墨，让她直视着自己，“我要听实话。”
“好，我说。”苏墨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我就是想跟于桐破镜重圆，我忘不了他，就算他伤害过我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
苏墨突然停住，江黎羽在她肩膀上的手渐渐收紧，可她疼的却什么都不敢说，她在他的脸上看见了从未看到的愤怒，烧红了他的眼睛。
也许这个时候他给她一个耳光都不为过，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走的时候摔门的声音震掉了她眼眶里的眼泪，也许这一次真的会老死不相往来了。
后来那个行李箱被苏墨扔掉了，搬进于桐家里的那天，她只带了她的吊兰。
于桐家的房子很大，一进门就看到大大的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让整个屋子都暖了起来。落地窗前并排摆着两张摇椅，晚上躺在上面正好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屋子里的装修风格是现代简约风格，搭配着有格调的家具，只有客厅里的布艺沙发有些出挑，特别是加上上面印着hello Kitty的抱枕。
设计公司的人还特意提醒过于桐，这样出来的效果会很不搭，但他还是坚持如初。
沙发对面的茶几上还摆满了各种原味的零食，一大盘香味扑鼻的橙子。
可苏墨连一眼都懒得瞟过去，“我住哪儿？”
“楼上，我带你去吧。”
“不用了。”
尽管她已经做了妥协，也不断的在自我说服，她知道她来这里是有她无法抗拒的理由，更知道他是在为她好，但很多事是说的容易做起来真的是在难为自己。
自从苏墨住进于桐家，于桐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每天都会有钟点工来收拾屋子、做饭，会定期有人送来各种零食和新鲜的水果，而且于桐不管有多忙，晚上一定会准点下班回来陪她。虽然他们的相处模式除了能在一起吃只有于桐一个人在说话的饭外，都是一个在楼下一个在楼下，再无交集。
那天于桐下班回家，刚一进门就又退了出去，直到看着门牌号再三的确认后才敢进来。
满屋子的高档家具全都消失不见，一股浓重的乡野气息风扑面而来，到处都是花花绿绿，那叫一个鲜艳。明明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一切如常，怎么一天的功夫就乾坤大挪移了呢。
于桐惊吓过度的站在门口不敢踏进半步，好在那个罪魁祸首还算有点良心的走下楼来。
“你没走错，这是你家。”
“哦，哦。”为了显示自己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于桐觉得自己应该淡然的就像瞎一样，可抬起的脚左左伸伸有伸伸，还真是无从下脚，只好局促的贴在墙边。
“那些家具都让我卖了。”
“卖......”
“卖的钱在......”苏墨伸长了脖子找啊找，这种混搭的色彩还真是容易让人眼花缭乱，“哦，在餐桌上。”
于桐看到小猪佩琦的餐布上放着一堆连一角硬币都有的零钱，嘴角终于忍不住抽搐，那些家具可都是他一件件精挑细选，从世界各地远程不远万里而来的，可他仍坚强的告诉自己淡定。
“吃饭了吗，王阿姨呢？”
“辞了。”
“她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吗？”
“没有，就是不想用了。”
还真是十分充足的理由。
于桐沿着墙边走向卧室，阿弥陀佛，但愿里面还能住人。
“你生气了吗？”
这种挑衅的语气明显是在等待某人能气血身亡，但这一拳还是打在了棉花上。
“你喜欢就好。”
为此她不得不再接再厉。
于桐买给她的东西无一例外的都会被她塞进小区的捐赠箱里，她也每天都会在商场里买各种名牌的衣服、鞋、包，可拿回家里都被堆在地上连一眼都懒得看，她只是在乐此不疲的想刷爆他的卡，她讨厌他在那个地方赚到的钱。
她会在半夜里突然说想吃饺子，在于桐跟着网上现学现卖，笨手笨脚的终于做好时，她却闭上眼睛装作睡着。
每次“闯完祸”后她都会这样挑衅的问于桐，但于桐的回答永远都是，“你喜欢就好。”而事实上于桐倒很喜欢这种相处模式，因为这样至少苏墨不会再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至少偶尔还会跟他说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