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如狼》叫我李工

22、撕咬

　　“这两人，倒是挺般配的。”
　　“何以见得？”李四背手站在会所门口。
　　张三向着两人的背影一指，夏之风像股风一样追着走路带风的庄晓梦，“走路快呀，看这两个人，都走路生风。”
　　李四难得地笑出了声，“这小疯子，如今也终于有他要跑步去追的人了。”
　　刚才张三和李四出来送客人，正好碰见夏之风追出来，本来是有事情要与他详谈的，可两人走得飞快，匆忙间李四只能摇头向夏之风示意，夏之风心中了然，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溜小跑着走了。
　　庄晓梦当然注意到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为什么要追来呢？
　　不要再追了，真是没脸见人了。
　　庄晓梦穿着细高跟，脚底生风。虽说她平衡性好，天生会穿高跟鞋，传言她可以穿着高跟鞋跑100米，但论起速度来，这次倒是夏之风略胜一筹。
　　虽然他此刻就像中了黄药师的黯然销魂掌，心如刀割，既沮丧又悲伤，可一想起上次的事，他不能不强打起精神，生怕因为自己一个疏忽她再出什么意外。
　　就像小时候，他不过是因为贪玩在游戏厅里多呆了一会，最亲最爱的妈妈和姐姐就不见了，他永远记得那种痛彻心扉痛入骨髓的无力感和缺憾感，疼到撕心裂肺肌肉痉挛差点窒息，恨不能一死了之。
　　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也无力再承受一次了。
　　夏之风快跑十几米，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气息极其不稳地喊了句“我送你”，然后把钱往她包里塞。
　　“不用。”庄晓梦硬梆梆地回了一句。
　　可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她又不能跟他拉扯，况且刚才走了一路也有些累了，于是停在那任由他把钱塞了进去。
　　“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夏之风仍旧紧拉着她的胳膊，倒像是怕把人丢了似的。
　　“没有什么不安全的，这里是北京，又不是香港，再说了，我是坐地铁，公共交通，又不是快车顺风车。”
　　这话，倒像是故意抬杠来了，夏之风看她这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态度，心头不禁窜起一股火，这个女人，难道真的感受不到他对她的心思吗？
　　“不行，我送你。”夏之风强压着怒气。
　　“真的不用，地铁很方便的，而且，我们又不顺路。”
　　庄晓梦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支配着，尴尬、难堪、羞愧、别扭、烦闷、痛苦、恼怒、悔恨、无措、沮丧、冲动，多种情绪搅和在一起，使得她根本没法用理智来思考，此刻她是既不吃软也不吃硬，倒是一门心思想跟人对着干。
　　“东西南北都顺路！”
　　夏之风语气坚决，透着不容置疑不容反驳的气势，可庄晓梦硬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像只受惊的刺猬，管你是猎人还是主人，谁来扎谁逮谁扎谁，“真的不用，我是一个成年人，而且大家明天都有工作，你不用浪费这个时间了。”
　　夏之风也像是卯上了劲，虽然被她气得心疼可仍旧苦口婆心地重复着，“我送你，一个人不安全。”
　　庄晓梦哭笑不得，怎么就是说不通呢，好吧，你浑我也浑，看谁更浑蛋，庄晓梦一股子邪气上来，扬着下巴流里流气地质问道：“我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坐地铁回家的，你说不安全，说要送我，你送了今天，那今天是安全了，可明天呢，后天呢？你能送我一辈子吗？”
　　说完，庄晓梦暗自得意，原以为这下总能把他问住了，谁料对方竟然出乎意料，没有一丝丝犹豫，极其诚挚地答道：“我能。”
　　“你妹的，有必要这么执着吗？”庄晓梦忍不住低声骂了起来。
　　真是无语了，知道您老人家是国外回来的，知道您有绅士风度，可是……
　　“不是，夏总”，庄晓梦被逼的有些语无伦次了，“怎么说呢，夏总，就——就咱们俩这关系吧，真的没这必要。”
　　这句话，再一次刺激到了夏之风的神经，他一脸阴郁地问：“咱们俩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呢？
　　庄晓梦歪着小脑袋，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吧，充其量，四舍五入，算陌生人吧。
　　“说呀，咱俩什么关系？”
　　夏之风突然气势汹汹地大声逼问着，把庄晓梦吓得肩膀抖了一下，不过，随即，她又是那副一本正经不冷不淡的表情，“就是个陌生人而已。”
　　“陌生人？”夏之风低声重复着，一双眼睛突然红得可怕，他双手抓着庄晓梦的肩膀，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嵌进了肉里，庄晓梦疼地皱起了眉，却没敢叫出声。
　　“所以，吃完了抹净了，翻脸不认人了？”
　　曾经他的声音有多诱人，此刻，他的声音就有吓人，庄晓梦第一次感受到了雷霆之怒，心脏紧张地狂跳，可还是硬着头皮毫无感情地回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可她却不知道自己这话有多伤人。
　　“所以，单纯把我当成一个随便的一夜情的对象了。”
　　“对，你说对了，露水姻缘，都过去了。”庄晓梦继续伤人于无形。
　　“是吗？”夏之风一把抱起庄晓梦，“我告诉你，咱俩的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一阵晕眩过后，庄晓梦再次被夏之风扔进了后座里。
　　“夏之风！”庄晓梦被摔得骨头疼，忍不住大叫。
　　“老实呆着！”夏之风的吼声比她更大，庄晓梦不经意间起了一身细密的鸡皮疙瘩。
　　下一秒，夏之风强壮的身体将她完全压制住，庄晓梦来不及发作，下唇的嫩肉已被人牙齿撕咬住，舌尖骤然尝到了一股甜咸的味道。
　　夏之风伸出舌头舔掉了那颗鲜红欲滴美得近乎妖冶的血色珠子。
　　“M公司的事听说了吧，为了搞垮它，我谋划了整整16年，够执着吗？”
　　“我妈和我姐被人所害，从初中直到现在，从12岁到33岁，我一直在找那个杀人凶手，这样够执着吗？”
　　庄晓梦在无比的吃惊和震撼中怔怔地点了点头。
　　“任我行，你说对了，我就是这么执着，不仅执着，还不讲道理不择手段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任大教主，很遗憾地通知你，你已经被我盯上了，所以，别想逃，记住，你逃不掉的。”

　　虽然夏之风的气势依旧排山倒海压迫而来，可庄晓梦的心里经丝毫没了胆怯之意，她悲悯地注视着面前的人，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脸，她不关心M公司是怎么垮的，她只想知道，这33年，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刚刚凝血的伤口再次被浸泡在口水中，血腥味随之在口腔中蔓延，然后化成了催情的药，两个人激烈地吻到了一起，就像是要把彼此吞进肚子里一样。
　　“等你愿意的时候，可以让我听听你的故事吗？”
　　“不愿意。”夏之风无情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是昨天回来的，下飞机后直接去了公司，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等着他定夺，他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她。
　　思念就像潮水，早已经将他完全淹没了，而这个没良心的，这么长时间了，不仅没有问他一句，一见面就把他伤得体无完肤。
　　“夏之风……”
　　庄晓梦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气势较之之前已经弱了一大截。回想夏之风刚刚生气的模样，那一声压倒性的吼叫，她仍旧头皮发麻有些后怕。
　　“下次我再请你吃饭吧？”
　　想起刚才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一时没控制住口不择言，说的那些无情无义的混账话，确实有些伤人了，此刻，庄晓梦已经全然是哄孩子的语气了。毕竟，女人可以装傻，但不能真的傻。
　　夏之风专注地握着方向盘，丝毫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夏之风，我错了，我跟你道歉，行吗？”
　　庄晓梦探着脑袋，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笑的又甜又乖又可爱。
　　任我行，你这认错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夏之风心里暗爽，很想伸手去捏一捏那小坏蛋的小脸蛋，可碍于自己还在生气，只能继续冷着脸不作答。
　　看来，我这次是真的惹到他了，这人生气了还挺不好哄的呢。之后，见夏之风不说话，庄晓梦也讪讪地不好再开口了。
　　“到前面那个红色的6层楼就可以停了。”
　　夏之风之前已经来过不止一次了，可她还是没话找话的又重复了一次。
　　夏之风仍旧是不答话。
　　到了地方，他率先下车，替庄晓梦打开了车门。庄晓梦磨蹭着下了车，想说声谢谢，可看见夏之风的表情，到嘴边的两个字又咽了下去。
　　“错哪了？”
　　就像死刑犯突然得到了豁免，庄晓梦用军训一样标准的动作，脚底一转回过身，笑得没皮没脸。
　　“就我刚才说话吧，确实是挺混账挺伤人的，不过，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说这些话了。”
　　就这些？夏之风板着脸，“不够深刻。”
　　“那这样呢？”
　　庄晓梦轻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夏之风。她的吻就像带着某种魔力，一点一点卸下了他所有的伪装。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咬这里？”
　　庄晓梦委屈地指指自己的嘴唇，这个形象去上班，明天办公室里又要八卦满天飞了。
　　“那你想要我咬哪里”，夏之风一只大手覆上她的身前，那如云朵一般轻盈柔软之处，嘴唇贴着她瞬间变红的耳朵，“下次，我想在这里印满我的牙印。”
　　“我等你。”
　　庄晓梦轻笑着扶过他的脸，一只手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如触须般拿捏住了那脆弱的一点，在夏之风不由自主的颤栗中，她飞快咬破了他的下唇，笑得放肆又嚣张，“帅哥，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