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幽冥》黎姜末

8、第八章

　　莫离殇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心下一紧，眼中泛起一股森严的杀气。抬眼却见夜冷轩冁然而笑，像只是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一般。
　　莫离殇放下手中的酒杯，淡然一笑，随后反问道：“何以见得？”
　　夜冷轩转了转手中的酒杯，语气柔中带刚：“那道士虽行走江湖招摇撞骗，但他毕竟曾经是钟馗座下弟子，只不过因为此人心术不正后来就被赶出师门。他说的没有错，你确实阴气缠身，但也并非是他所说的‘鬼上身’。”他双眸剪水般看着莫离殇：“你是邪气聚拢于一身，为你所用。但我有一个问题想不通，正儿八经的阳间人根本没办法将这股强大的阴气运用得如此游刃有余，但你若是阴间人，你又为何能在阳光下像正常人一般。”
　　莫离殇哑然失笑：“夜兄这番猜测甚是有趣。”心中却升腾起一个念头，一个想要将夜冷轩置于死地的念头。但他清楚，夜冷轩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这般柔弱可欺。
　　“我也觉得这个番猜测十分有趣。”夜冷轩语气轻佻却毫无敌意，眼神顾盼生辉，随后拿着酒杯与莫离殇的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与君对饮，三生有幸！”
　　此刻的莫离殇却感觉夜冷轩是一个莫大的威胁，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自己纵横冥界多年，从未有这种感觉，眼前这个人，却叫他生出几丝惶惶不安之感。
　　酒过三巡，已值半夜，夜冷轩似乎已经不省人事，头部抵桌呼呼大睡。
　　莫离殇扫了夜冷轩一眼，眼神晦暗不明，随后拿起桌上的玉箫出了门，只身隐于黑夜之中。
　　月牙如钩，满天星斗，万籁俱寂之夜偶尔传来几声如饮血般的乌啼。稀疏惨淡的月光印着婆娑的树影，混着淡淡的土腥味。
　　一个破败的村庄拐角处，三道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冥王，这是孝敬您的！”黑无常弯着腰，恭恭敬敬地将一个荷包递给莫离殇。
　　莫离殇不紧不慢地接过荷包，打开查验，才心满意足地开口：“这次做得不错！”然后又看了一眼黑无常身后的白无常，缓缓道：“是哪个地方又死了人？”
　　“回冥王，玉溪村发生了一件命案，小人要过去招魂！”
　　命案？玉溪村，当年的那个村子？莫离殇心中生出一丝不安之感。“本座跟你们一起。”
　　“这……”黑无常与白无常面面相觑，随后拱手作揖：“全凭冥王安排！”
　　突然，一道人影划过，虽然快如闪电，不易察觉，但莫离殇还是看到了那道人影。“谁？”
　　莫离殇警觉，快速示意黑白无常离开。得冥王令，二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莫离殇站在原地，话语掷地有声：“是哪一头魑魅魍魉跟随本座，本座劝你莫要藏头露尾，还是要乖乖就地服诛才好。”说完，他将手中的玉箫打了个转，优雅地放到嘴边准备吹奏。
　　“莫离殇——”那道人影从角落里闪出来，跌跌撞撞地走向莫离殇。
　　莫离殇看着站在眼前摇摇晃晃的这个人，大惊失色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