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谈恋爱的人》刘拉比

37、NO.37

　　时津把这个问题也问给了严城。
　　严城听完了之后哭笑不得：“我的问题我会反省。而你，时老师，刚刚才说过不要想太多，你这就立马把思维发散到三观上面去了？”
　　严城看他没滋没味地咀嚼着橙子，就问他：“橙子好吃吗？”
　　时津被问愣了，仔细体会了一下酸甜的汁液蔓延在舌尖上的感觉。他点了点头，说：“还行吧，就是有点酸。”
　　“都快吃完了才发现有点酸？”严城笑了笑，说，“我真该让你回家去书房把《当下的力量》这本书抄写几遍再默背全书。吃橙子的时候不好好尝味道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对得起这只橙子辛苦的一生吗？”
　　听到一半的时候，时津才明白严城想说什么。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不由自主地发散思维了。他得感谢严城提醒他。毕竟没有一个人有义务去纠正别人无伤大雅的错漏，哪怕是身边最亲密的人。
　　还没等他把这句谢谢说出口，就听严城说了最后一句话，时津顿时只想把那句感谢全扔进豆豆肚子里去。
　　如果说思维过于敏锐是时津的职业病，那严城的职业病该是对任何人都过于温和包容才对，三句话里两句半都是在开玩笑这又算是什么？独针对时津的特殊技能？
　　时津直接把最后两瓣橙子都塞进严城嘴里，没好气地说道：“您安心吃橙子，闭嘴吧。”
　　严城笑了笑，橙子酸得两个腮帮子都有点麻。草草地嚼了几下就匆忙咽了。
　　“这是有点酸？”他问时津，“什么时候这么能吃酸的了？不是一直都喜欢吃辣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我有点慌。”
　　时津暼了他一眼，没搭理这个人的装模作样。只是没想到这几句话被刚下场走过来拿啤酒的钱程听到了。
　　“什么酸的辣的，你们在说什么啊？”钱程一脸迷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突然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想，“你们俩不会谁把哪个姑娘的肚子弄大了吧？”
　　正值歌曲加载中，钱程因为震惊说话声高了八度，几乎是喊了出来。结果这一喊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喊了过来。
　　所有人都一脸茫然地看过来。一片安静中，突然听到“噗嗤”一声笑。
　　只见师姐捂着嘴，眼角弯弯，冲他们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儿。
　　时津趁大家没注意，踢了踢严城的小腿，让他赶紧出面解决他自己造成的麻烦。
　　严城无奈地笑了笑，一脸坦然自若地胡编乱造。他跟大家解释说：“时津刚才问我为什么他妈妈最近爱吃酸也爱吃辣，做饭重油重盐是怎么了，会不会对身体不好。我建议阿姨还是去医院或者诊所测一测血压比较好，年纪大了多少还是应该注意一些。”
　　没听到想听到的劲爆八卦，大家这才兴致缺缺地又回去各玩各的，该打牌的继续打，该K歌的继续K。
　　“严医生，我妈知道她现在口重吗？”时津毫不客气地揭短，说，“做医生的随便给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安上一个病，您觉得这样合适吗？”
　　严城无所谓地笑笑，身体往后一仰，倚在沙发上，偏着头朝时津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凑过来听。
　　时津挑眉看他，没动。
　　严城干脆右臂一捞，揽着时津的脖颈凑到他耳边说：“那下次我就实话实说，我没搞大哪个女人的肚子，就是把我弟弟搞到想吃酸爱吃辣，你觉得怎么样呢，弟弟？”
　　时津偏过头，在一片闪烁不定的灯光中看到了严城眼中满满的恶劣。
　　“有本事下次你就这样实话实说。毕竟严医生向来不怎么要脸是不是。”
　　严城在他耳边抑制不住地低声笑着，趁着灯光暗别人看不清，迅速在时津的耳根处亲了一下，又用牙齿他的耳垂上磨了磨。
　　他说：“其实这段话还有一处是不符合实情的，弟弟听出来了吗？”
　　“哪儿？”
　　“我还没搞到弟弟啊。”严城回答说，“所以弟弟什么时候让我搞一下？”
　　时津挣开他的胳膊，在昏暗灯光下细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他半晌后，问严城：“上次去KTV，那个跟我接吻的姑娘你还记得吗？”
　　“没忘。”
　　“我下台的时候她拦住我，邀请我去酒店。你知道我是怎么拒绝的吗？”
　　也不需要严城回答，时津主动给他解惑。他凑到严城面前，几乎是再靠近一些就能碰到彼此的鼻尖。
　　时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我不跟吻技不好的人上床。”他给了严城几秒钟反应，又问，“那么，严医生觉得您现在配上我的床吗？”
　　说完，直接把严城推开，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台上钱浩的女朋友谢薇在唱舒缓的情歌。
　　严城深深看了他一会儿，才沉默着移开视线。也没再打扰他，就规规矩矩地坐在他身边不时地给他递点干果。连小动作都没有，老实都不像严城这个人了。
　　见他俩终于聊完了，钱程屁颠屁颠凑过来了。吭哧了半天也没说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有话就请直说。”时津仰头看他，说，“没话说的话就安静听大头和飞飞的合唱不好吗？两个男人唱五个女人的歌，他俩多棒啊。”
　　钱程被他逗笑了，也扭头看台上，欣赏李大头和飞飞在骚里骚气地跳nobody。
　　钱程高声吹了个口哨，朝台上喊：“飞飞够辣！”
　　飞飞闻言，朝他们这里送了个飞眼。
　　“卧槽。”钱程笑骂道，“这他妈都是什么兄弟，妖气太重了。”
　　时津气定神闲地吃着剥好的松子，问钱程：“这么多年了还没习惯？下一首我赌不是《I MISS YOU》就是《superstar》你信不信？”
　　“信，我当然信！”钱程说，“到了女团专场，他俩还能放飞一会儿。”
　　“嗯。”
　　钱程又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时爷，真有事跟你商量。”
　　时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剥松子，剥不开的都扔给严城。
　　“有话你就说呗，让我替你要班花的联系方式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扭捏。”
　　“别，别，我错了时爷。”听他旧事重提，钱程实在是没脸听，更何况女朋友，准确说已经是未婚妻的谢薇就在现场呢，万一听到又是一段难缠的家务事。
　　“时爷，我吧，想借您的场儿给谢薇表个白。当初也没正经八百地说一句喜欢，现在都要结婚了，得给人家补上。”
　　“我的场儿，你随意。”时津答应得很痛快。又问他，“是求婚？”
　　钱程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地说：“求过了。这次是补告白。”
　　时津从来不知道谈个恋爱还有这么多不同的步骤，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于是他问钱程打算怎么做。
　　钱程说：“打算唱一首歌。”
　　“月亮代表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时津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钱程摇摇头说：“不是。想唱《相依为命》。”
　　“陈小春的？”时津说，“歌名挺好的，应景儿”。
　　钱程点了点头，说：“是应景儿，但主要是因为这是谢薇最喜欢的歌。其实也不能说是喜欢这首歌。有次她看了个视频，是陈小春在台上唱这首歌，应采儿在台下开心地高举双臂摇摆着。他俩相视一笑太甜了，谢薇说她就羡慕这样的爱情。”
　　时津沉默着听钱程讲谢薇的故事，从他的语气里、表情里，时津真真切切地品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钱程。不是他的兄弟钱程，是陷入爱情的谢薇的爱人钱程。
　　“那唱这首歌还挺有意义的。”时津评价说，“虽然听上去可能是句废话，但还是祝你成功。”
　　钱程笑了，说了句“谢谢兄弟”，说完却没立马就离开。还在原地站着，看时津两眼，再看他哥两眼，明显就是还有事儿没说。
　　“还有事儿？”时津放下手里的松子，抬头看着他问道，“更抹不开面子的事儿？”
　　钱程点了点头。
　　时津嗤笑一声，扭头跟严城说：“快看，快看，你弟终于知道在我这儿害臊了，你跟着学着点。”这一句话臊了两个人。
　　严城没所谓地随意地“嗯”了一声。
　　钱程没他哥气定神闲的本事，被臊了反而有胆继续说下去，破罐子破摔呗。
　　“时爷，要不你跟我哥商量一下谁帮我唱一下主歌部分呗？主歌的时候我得说话，到了副歌我再自己来。”
　　钱程的这个请求不管怎么样时津都会满足，表白、求婚、迎婚这些事儿，做兄弟的两肋插刀也得上。
　　但他还是刻意为难钱程，问他：“就是给你的表白当背景音乐的意思？直接放原音不行吗？或者还有李大头飞飞他们。”
　　钱程回答说放原音没诚意。唱情歌又只能找时津和他哥，把这事儿交给李大头他们他不放心，怕他们直接唱成了演唱会。
　　闻言，时津挑眉，假装很为难的样子，说：“但是我发誓了不唱中文歌，刚刚也就算了，接二连三破例我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而你哥，你知道他的，估计他会这首歌的可能性不大。”说着他用手肘拐了拐旁边的严城，问他，“你会唱吗？”
　　严城配合他，从善如流地摇了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时津懒洋洋地倚在沙发背上，仰头对钱程说，“兄弟，抱歉了，爱莫能助。”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给这件事留了个活口。
　　“除非以后当着我对象的面儿，你得夸满我200字，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你有对象了？”钱程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都不信，于是立刻改口道，“让我们时爷收心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时津点点头，附和他说：“嗯，你说得太对了。”
　　“是吧？”钱程几乎是眉飞色舞，这个条件对他来说简直太简单了。先不说时津什么时候能谈恋爱，保守估计也得两三年。再说不就是200字的彩虹屁吗，作为一个高中语文老师，要是连这个都写不出来也枉为人师了。
　　“那就这么定了！”钱程高兴了，拍了拍时津的肩膀，没控制好方向，直接拍到了时津刚恢复得差不多的纹身。
　　时津小幅度地躲了一下，也没说什么。钱程也没注意，光顾着高兴和期待了，说了个时间就走了，要是长尾巴的话，估计现在尾巴已经兴奋地摇成螺旋桨了。
　　又过了一会儿，时津还是觉得肩头的纹身那儿有点难受，但也不是不能忍。马上就到今晚的重头戏了，钱程的大日子他不可能因为这点疼就给毁了。
　　他又忍了片刻。突然严城凑到他身边，侧着身体帮他挡住别人的视线，直接动手自上而下把扣子解至胸口，小心地扯了一下袖子，露出小半个肩头。
　　除了被拍的地方有点红，没别的问题。估计是因为钱程没收着劲儿才打红的。
　　看见没事，严城才放心地替时津系好扣子，整理衣领。
　　“让我们时老师收心是不可能的事儿？”严城拍了拍他的衣领问道。
　　时津知道别人看不到，所以也没挣扎，严城做什么都由他去了。
　　听到严城的问题，时津“嗯”了一声，随口应着。又懒洋洋地反问他：“你觉得呢？”
　　“我觉得……”严城没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整理衣领的手顺势拂上时津的侧颈、脸颊，最后指尖停在时津的唇上。
　　“今晚时老师有时间吗？”他换了个话题。
　　“有事儿？”
　　严城点了点头，说有。指尖在他的唇峰上刮了两下，不紧不慢地说：“有时间的话，麻烦时老师检查一下我的业务能力可好？要是满意就拜托时老师给发个合格证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