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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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衍步履缓慢，待走至蓝湖边。
他眸光一顿，唤声：“岚柯。”
岚柯走上前：“王爷。”
他道：“匣子。”
岚柯递上玉匣。
渝衍再打开匣子，拾起紫色绣帕，蹲身浸湿帕子。
再展开帕子，上面现出几排娟秀的小字：
听得家父和卜将军商议不日攻城。
绢帕落款处点缀“晴音”二字。
渝衍脸上一僵，他将紫帕抛给岚柯，冷道：“烧了它。”
岚柯微错愕：“是。”
他已大步离去。
朝堂内又似是暗波汹涌。
安佐廷悠然理顺袖袍，童付仲凑过来，低声道：“安大人这般淡定，莫非知道些什么？”
安佐廷眸光扫过朝堂众人，唇角微勾，轻笑：“安某怎会知晓，童大人还不如去问曹大人。”
二人看过去，曹瑾书站得笔直，眸光不偏不倚，正视前方。
童付仲眸子一转，低声道：“安大人，你说这树倒了，鸟何安？”
安佐廷正正衣襟。惫懒反问：“童大人，你说呢？”
童付仲觉到无味，撇过头去。
众人抬眸，渝衍走上高台之中。
他着黑色金丝蟒袍，墨发簪起，长眸冷冽。
众大臣面面相觑。
安佐廷上前：“王爷，臣有话要讲。”
渝衍似笑非笑：“说。”
安佐廷笑道：“敢问王爷，召我等来是为何事？”
渝衍笑意浓了些：“请诸位大臣陪我看场戏。”
他扫过众人，问道：“今日，诸大臣都来了吗？”
一老臣颤巍巍上前：“回王爷，唯有季丞相还未到。”
“哦？”渝衍佯怒：“诸大臣可知，季丞相何在？”
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渝衍却是一叹：“既然这样，我们且等等季丞相。”
他夹袖而立，唇角微勾，眸光冷冽。
一时气氛变得诡谲。
渝衍拂过衣袖，转过身，独留修长背影。
因苍羽身子薄弱，每每交由渝衍代理朝政。
众臣虽百般疑问，也只得静候朝堂。
雨淅淅沥沥滴落，桃颜忙合上窗。
穿过纱帐，桌案前，是季晴音纤细身影。
她捏着笔，纸上墨迹流畅：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她墨发犹有水汽，又披散下来，碧蓝色纱裙长拽在地。
桃颜有些心疼，上前轻声道：“小姐。”
季晴音茫然抬起头。
她面容些许憔悴，眼睑处红肿，眼眶还湿润。
桃颜：“小姐，晚饭已备好。”
季晴音未语，只捏着笔，仍在纸上一笔一划铺陈。
桃颜无奈转身，静候着。
季晴音愈是无力，眸光无比凄楚。
这处汤池热气氤氲，苍羽由得体内真气四处流窜。
他强稳住脉息，忽而痛意袭来，他只得抱头在池子里胡乱翻腾。
柏沉桓懒洋洋躺在椅上，吃颗青枣。
暗自好笑道：“阿羽本是何等强盛，这一世，却被我这般折腾，啧啧。”
也怪他太弱，本寒毒缠身，要得这天地灵宝，只得吃点苦头。”
她目光又认真起来，从某人冷峻的颜，到白皙的颈，结实的肩膀、胸肌，腰腹处也没有赘肉。
她小脸倏然一热，转回了眸。
半晌，见苍羽已然昏厥。
柏沉桓走到池边，蹲身，怜悯抚过苍羽惨白脸庞，柔声道：“阿羽，不要担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苍羽眼眸微微颤动。
她坐定身子，凝聚心神，手指在空中结印。
苍羽觉到这疼痛一点点减弱，脉息顺畅不少。
他缓缓睁开眸。
柏沉桓冷道：“有我助你，你速速炼化体内真气。”
苍羽忙咬牙，又坐正身子，凝下心神，重新念起口诀。
朝堂外传来一阵笑声。
季常渊、卜奕海二人慢悠悠迈入殿内。
众人一惊。
卜奕海身着金甲衣，身上又别把赤金色宝剑。
季常渊上前，连连致歉：“诸位大人，老夫来迟了，多有担待，多有担待。”
诸臣无一人敢应声，皆柱子般一动不动。
季常渊不由哈哈大笑，这才看眼朝堂之人，谦恭道：“老夫见过王爷。”
渝衍转过身来，夹着袖，冷道：“季常渊、卜奕海，你们可知罪？”
季常渊佯装疑惑：“敢问王爷，我们犯了何罪？”
渝衍：“无视朝堂，违背旨意。”
季常渊莫名看眼卜奕海，卜奕海不忍哈哈大笑。
季常渊正色：“老夫纵是犯了错，也由不得王爷定夺，莫不是羽皇今日又有不适。”
他摆摆长袖，面上尽是得意：“老夫今日怕来的不是时候。”
卜奕海忙道：“季丞相，莫要这般说，苍羽小儿本就是病秧子，”
渝衍脸色倏然一冷。
卜奕海叹息：“让他主持朝堂，炎梁焉能长久？季丞相此时不居此位，这不让城内城外的将士寒心？”
群臣惶恐。
季常渊眸光再对上渝衍，洋洋得意。
渝衍呵斥：“季常渊，卜奕海，你们好大胆子。”
季常渊冷笑：“天下之事，从来是能者居之，老夫又何必自谦。”
渝衍嘲讽：“能者？”
季常渊：“老夫虽无旷世之才，却也毫不逊色于世间诸人，况且……”他戏谑道：“比那个病秧子强过不少。”
渝衍怒道：“住口。”
季常渊也无甚顾忌；“诸大臣不知道吧，羽皇中毒之深，没两日可活了。”
渝衍怒极反笑：“二哥自是福寿绵长，倒是季大人、卜将军今日又将如何？”
卜奕海面色一僵。
他是知道，这羽皇、渝衍二人素来狠辣无情，触及之处，草木不生。
季常渊觑他一眼，冷道：“卜将军，我们且拿下这小儿，待登了正位，再去寻那病秧子不迟。”
卜奕海：“甚好。”
渝衍冷着脸，眸光摄人。
季常渊笑的畅快：朝堂九成兵力握在他手，这小儿又有何惧。
卜奕海大呵：“来人。”
一群金甲衣将士讯速冲进朝堂，将朝堂围起来。
尤原等人忙上前，将渝衍护在里面。
众将士有所忌惮，不敢上前。
季常渊冷道：“如今，朝堂内外全部由老夫管制，渝衍小儿，你还是乖乖下来。老夫且考虑留你个全尸。”
卜奕海将军又不忍哈哈大笑。
渝衍挑眉：“哦？”
季常渊面色尤变，拧了眉，夹着袖，似迟疑。
卜奕海手持长剑，又一再犹豫。
季常渊转眸：“卜将军，怎么，莫是怕了这小儿。”
卜奕海抬首看去。
高台中，渝衍身形慵懒、笑意邪肆。
他自嘲：“老夫征战沙场几十年，如今又只这小儿一人，我这般作甚？”
他转眸，喝道：“来人，上前将这小儿给我拿下。”
渝衍冷呵：“卜奕海，你好大的胆。”
卜奕海嗤笑：“无知小儿，这会子还敢这般作态。”
他眼睛圆睁：“给我拿下，重赏。”
几十个金甲将士蜂拥而上。
渝衍长眸扫过去，冷笑：“都是我炎梁的好将士。”
他长袖拂摆，仍夹袖。
尤原抽出把长剑，将士们杀作一团，剑光哗闪，惨叫声连连。
朝堂众臣凑在一处，不慎惶恐。
须臾，台阶上已留下成片尸首。
尤原剑回金鞘。
渝衍冷笑：“真笑煞我也。”
卜奕海冷哼。
季常渊：“只是这宫墙内外，是我们五十万精兵。”
他悠然长叹：“只是今日，未能擒住苍羽小儿。”
渝衍冷喝：“大胆。”
季常渊笑的畅快：“咱们羽皇，怕已见了阎王。”
渝衍怒气涌上来。
“恐怕要令季爱卿失望了。”
季常渊、卜奕海脸色倏然一变。
渝衍忙转过身。
苍羽着身明黄色华服，戴珠玉冠冕。
他气态悠然，眸光灼灼。
渝衍一喜，跪道：“臣弟参见皇上。”
众臣齐呼跪拜。
苍羽：“请起。”
众人起身。
季常渊几人面色尤变。
安佐廷悠然一叹，对童付仲附耳道：“这位爷一来，我这腿就哆嗦。”
童付仲小心望过去。低声道：“谁不是呢。”
苍羽大步跨过台上死尸，走上高台，转身回坐金龙椅上。
他好声气道：“季大人为这一天可是布置良久。”
季常渊冷哼：“不错。”
苍羽：“不知季爱卿可愿和本皇聊聊旧事。”
季常渊抬首看过来，苍羽倚靠龙椅上，神色悠然。
深知苍羽城府之深，谋略过人。
他思量着手中兵力，老眸眯了眯：他又能奈我何？
季常渊倏然一笑：“羽皇请讲，老夫暂且听听。”
苍羽：“季丞相可记得十年前嵠尾崖大战。”
季常衍面色一僵，叹道：“老夫怎会不知，当年魑魅族南宫云璟练功走火入魔，惹得生灵涂炭。先皇凤武帝、药族姜玉缘、段氏段楠祯，蓬山莫也等侠士联合抵御。”
他眸色一顿，又道：“当时折损了数位杰能之辈，其中就有巫山秋梨葵，巫渠喆夫妇二人。”
他叹道：“如诸位所知，先皇受得南宫云璟毒手，于战后第三年驾崩。”
苍羽眸中笑意渐深：“季丞相莫不是还有什么隐瞒？”
季常渊疑惑：“那是……”
他又不耐道：“老夫可没时间陪你讲故事。”
苍羽冷笑：“说说十年前，季丞相和南宫云璟合谋之事。”
季常衍撇过眸，冷声：“绝无此事。”
“哦？”苍羽拿起个玉匣子，打开来拿出一叠信件，怒抛开来。
浅黄纸张胡乱铺陈在台阶上。
季常渊上前，颤巍巍拿起一页珀纸，眸光触及纸面，身子不由哆嗦。
声音喑哑：“你们是从何处寻来这？”
苍羽嘲讽：“季大人，你说呢？”
季常渊眸光一亮，渝衍冷看他。
他怒骂：“渝衍小儿太过狡诈，你接近我晴音，原来是为这……”
渝衍冷哼。
卜奕海暗道不好，忙道：“季大人，休听这小儿胡言。”
季常渊冷哼，一把将手中信件撕成碎片。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