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说不喜欢我？》默灰

8、第八章

　　八班新来的转学生英语试卷考了满分，后排同学八卦传来的消息风一样席卷了整个教室，一个小课间的休息时间，教室里面的人几乎被传了个遍。
　　顾淮南知道这个消息时，这事儿已经在教室里发酵了一会儿了。
　　上课铃声打断了教室暗沉的八卦，老刘拿着他那八百年不变的茶杯走了进来。
　　照例先说了开场白，往底下环视一圈儿，他难得的有个好脸色：“上课前先说个事儿啊，这次月考的时间定了，这周四，学校连同二中、三中老师一起出的卷子，就在自己班教室考。开学那次的摸底考我就不说了，自己心里都有个数，这次跟其他学校的联考，怎么的也要给我做出点儿成绩来吧？特别是那几个拖后腿儿的，自个儿这两天下去多看看，别给我丢脸丢到其他学校去行吧？”
　　教室底下拖拖拉拉回答一大片，被点名的极个别几个，低耸着头没敢吭声。
　　都是在老师底下斗智斗勇快两年的老油条了，什么时候该装乖什么时候该闹腾，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个数。
　　拿他们学校跟二中、三中的相比，大家都没说，但心里大多是不怎么在意的。
　　往年三所学校联考的也有，但依往年的成绩来看，不是他们自吹，这俩学校的学生还真对他们一中的构成威胁。
　　老刘一瞅底下这些人的表现就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冷笑一声，心里琢磨着到时候成绩出来了再跟这些人算总账。
　　“行，都挺有信心哈，那到时候给我拿个年级前三回来，行吧？”
　　底下的人这次没敢吭声。
　　老刘就笑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次的数学，是三中的老师主要的出卷人，我没掺和，跟咱们平时考的卷子题型不太一样，到时候要考场上一摸瞎，下来都别给我哭。”
　　前面齐刷刷转过来一排排脑袋往后看。
　　顾淮南转着的笔动作停了一下。
　　“都往哪儿看呐？教室后面有黑板啊？”老刘说，“刚才不都挺有信心的吗？这会儿知道看人新同学啦？”
　　底下一群人笑着没敢吭声。
　　老刘又说：“看人新同学也没用，卷子又不是他出的，人还忙着跟咱们进程复习呢，下课了都别打扰人家，知道没？”
　　一群人坐着拖拖拉拉应着说好，心里却是有点儿不贫的，想着说就他那成绩还用赶他们进度复习？老刘护人也护得忒偏心。
　　八班是慕强的，也是排外的，对外时一个整体谁也不落下谁，对内，考试对答案抄作业被老师骂，出事儿了一起担谁也不出卖谁。
　　蒋仕竔坐在座位上没吭声，摸不清这人什么态度。
　　老刘喝了口自己随身带着的老干妈玻璃杯茶水，准备开始讲课。
　　顾大体委听台上扯了半天考试，瞌睡跟着一起扯出来了，翻到最新讲到的那一页知识点，手一枕，趴桌上了。
　　身旁的人跟着老师一起翻开书卷，夹着新书翻扯轻微送过来的书卷气，纸张翻动带过来的凉风吹进他的头皮，顾淮南望着窗外的阳光，头皮一紧，从桌上爬起来了。
　　一直独坐的人突然有了新同桌是很奇妙的感受。
　　以前顾大体委上课无聊了可以睡觉、可以画画，可以趴桌上数小人儿，可以自个儿跟自个儿下跳棋，下五子棋，一个人占两张桌子，他从桌子这头可以下到另外一张桌子那头，只要注意不被讲台上的老师发现就可以。
　　如今徒然多了这么一位同桌，以前好多事情不能做了，他也就无聊下来了。
　　他照例摇着在椅子上咕蛹两下，两下过后浑身不自在，又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新来的同桌上面。
　　他倾斜着脑袋，左手托着下颚，右手转笔，盯着自己新来的同桌想看看黑板上有什么魔法能让这人这么专心听下去。
　　看了没一会儿，他心思变了味儿，往他手枕着的教材一瞄——好家伙，这人数学书下面居然光明正大的压了一本语文教材。
　　见过化学课上写数学的、地理课上写数学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数学课上学语文的，顾大体委当时就惊了。
　　顶着一张好好学生的脸，当众做出这样的事，顾大体委看了看台上老刘的脸，又看看蒋仕竔，心说：你好意思吗你？还是说，学霸都这样儿？都不把老师当一回事儿了？
　　蒋仕竔手里握着的笔一顿，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顾淮南也盯着他。
　　三秒钟过后，蒋仕竔把压在数学书下面的语文教材拿起来放在了数学上面。
　　顾大体委张着嘴，惊呆了。
　　距离月考还有两天，班上名为放假去哪儿玩的狂潮早早就掀起来了。
　　徐小胖同学因着一张圆脸格外受同学喜爱，放假通知一下早早的就跟人组了队，课间休息座位旁边永远围着一堆人。
　　顾大体委出去玩的兴致不大，没掺和，但人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的时候还是点了头。
　　郭子凯却像是受到了上次英语成绩的鼓舞，铁了心要在自己现有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头都没抬坚决的拒绝了。
　　鉴于这次考试是别的学校老师出题的联考，而这次考试又关乎自己这段时间的生命安全，顾大体委没别人那么乐观，直觉老刘在讲堂上跟他们说的暗示没那么简单，晚上放学一回家他就找了自己初中毕业快两年没联系现在在三中读书的同学。
　　顾大体委在人际交往上做人做事儿都还算是个人，发消息过去没一会儿对面就回复了。
　　初中二愣子傻逼郭明阳：
　　？你要我们学校数学卷子干嘛？
　　顾大体委忽略了这傻子发过来一连五六个的地铁老人问号。
　　草莓真果粒：
　　这次月考数学你知道是你们学校哪个老师出题吗？
　　初中二愣子傻逼郭明阳：
　　知道啊，但你问这干嘛？
　　草莓真果粒：
　　这次月考我们学校跟你们学校联考你知道不？
　　□□聊天的页面又弹出三个地铁老人问号，那边直接发了条语音。
　　郭明阳：“我操？我怎么不知道？那到时候我们要来你们学校？”
　　“不用——”
　　顾淮南也跟着掐了条语音，话说到一半，想了想，按着屏幕的手又往下划了一下又改回了打字。
　　草莓真果粒：
　　不用，说是就在自己学校考。
　　可能是看他打的字，那边也跟着回了条文字。
　　初中二愣子傻逼郭明阳：
　　不是，你这一时问我之前的数学卷子我也没有啊，那些考完的卷子我自己都不知道塞哪儿去了，而且拿给你你也没用，我那卷子我自己都不知道写的啥，都是错的。这样，我帮你问问那些成绩好的。
　　初中二愣子傻逼郭明阳：
　　不过你这卷子给谁问的啊？你同学？对象？还是你自己？
　　初中二愣子傻逼郭明阳：
　　南哥，咱俩有快两年没见了吧？自从咱初中毕业，你妈回来你去一中，我跟刚子来了三中，咱三就没聚过了，上回我从三中路过碰见你都没敢认。
　　初中二愣子傻逼郭明阳：
　　都说一中压力大，把人往死里逼，一天能上十节课，我还不信，现在连你都被逼着问我们学校卷子了，看来那些人说的也不假，挺好的。
　　□□聊天那头的人敲敲打打又持续输入了半分钟，顾淮南眼瞧着对面从“对方正在输入中”变为平静，他握着手机盯着聊天记录的最后一句话垂眸半响，打字回了一句。
　　草莓真果粒：
　　改天有空聚聚。
　　这次那边回的很痛快。
　　初中二愣子傻逼郭明阳：
　　行。
　　话题进行到这里像是进行不下去，因为距离问题分开所产生的隔阂一两句话说不清。
　　或许是时间、或许是成绩、也或许是因为家人，初中毕业后他没再跟郭明阳他们一起打架违纪旷课，一中注重学习，家长期盼他能考个好成绩，他顺着学校的大部队跟着一起上课听课做卷子复习，郭明阳他们在三中原地踏步，两个人聊天的话题越来越找不到交集点，关系也就这样淡了下去。
　　顾淮南有一瞬间想开口劝他，手机捏在手里，他忍了忍，突然想起那张殷红刺眼的满分试卷。
　　草莓真果粒：
　　你认识蒋仕竔吗？
　　文字留在聊天框里，眼睛盯着他俩最后对话，顾淮南在发送键上犹豫。
　　房间门外脚步声逼近，顾淮南一惊，单手拉开抽屉把手机扣在书里，随便从自己背回来的书包里抽出笔和试卷，写卷子的姿势刚摆好，他妈就推门进来了。
　　她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片刻之后，顾淮南的桌上多了一盘水果。
　　门被轻轻带上，听见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走远，顾淮南松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掏出手机。
　　他最后那条犹豫不决还没决定要不要发的消息在误碰中发了，郭明阳帮他问的数学卷子也有了着落。
　　初中二愣子傻逼郭明阳：
　　认识啊，咱年级第一，别班的，老师的心尖尖，英语回回考试考满分，数学就没下过一百三，去年下半年得罪了我们班徐舟浪，就那个开学开跑车来报道，打架贼凶贼猛的那个，高一刚开学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你记得不？两个人之间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今年蒋仕竔读到一半就没读了，不知道转哪儿去了。
　　初中二愣子傻逼郭明阳：
　　听说啊，好像是闹出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