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真太监》遥清々

10、遗忘

　　我醒来已经在宫外了，兄长已经在外面传我离世的消息，说是突发疫证，然后找了一名跟我身材差不多的尸体，准备火化我匆忙去玉器店，找了跟阿寺送我差不多的镯子，然后刻上多子多孙，在戴在尸体的右手上

　　那天我看着自己下葬，参加的人不多，刘浩带着几个公公来了，哭了半天又烧了好些纸钱。我在旁边推着父亲，静静地看着，手里紧紧的握着那根系在我脚上的红绳。

　　第二天，七皇子萧亭寺回京城，我站在城楼上看，骑马而来，满脸仁倦容却都是笑意，我红了眼眶，兄长走过来把我扶回陆府。

　　然后没过多久，门口传来敲门声，我本想去开门，又想到万一认出来不好，就叫合欢开门，自己准备去后院休息。

　　“陆清呢？”我停下了脚步，是阿寺的声音，我从角落看着，他瘦了头发也没理顺，黑眼圈好重。

　　“陆清死了，就昨天才下葬。”合欢说完准备关门。

　　阿寺用手拦着，大声问：“怎么可能，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他葬在了哪里？”说着用手提着合欢的领子，我想跑出去，兄长拉住了我，摇了摇头。

　　“城外…城外瑶湖边的桃花林。”合欢的声音有点颤抖，应该是怕阿寺打他。

　　听到回复，阿寺松开合欢，脚步有点不稳，跑着离开了。那片桃花林我们一起去过，那天去的时候桃花盛开，我笑着说以后我要葬在这里，春天看桃花，夏天看瑶湖的荷花，冬天就看雪，阿寺说挺好，那就葬在我旁边。

　　我后来又晕了过去，昨天下午下了点雨，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只是不知道阿寺昨天下雨的时候，有没有淋到，我喝了药，带上斗笠，准备去桃花林看看，合欢不放心便跟着我。

　　‘我’的石碑倒了，我笑着去把它立起来，然后就看见‘我’的坟被人挖开了，棺材盖在一边，里面尸骨被火烧的很黑，手上的镯子已经把人取了下来，我又把他重新下葬，葬好之后，我浑身难受准备回去，合欢也满是泥土过来扶我。

　　“谢谢！”我的声音我自己都有些听不见了。

　　“二公子，我们快回去吧！你浑身好烫。”合欢摸了摸我的额头，扶着我往回走。

　　是啊！该走了合欢还小，被吓了这么多次了。突然我脚踩到了一个东西，我低头看下去，呵！已经碎了的镯子，罢了。

　　那天回府之后我应该是受了风寒，大个月也没有好，每天喝好多药，父亲的病一直没有好，皇上接进宫了，没半个月，宫里传来父亲去世了，我哭着给父亲守夜，在门口跪了一夜，第二天兄长去接父亲回家入土为安，皇宫扣留了父亲的尸体。

　　兄长披麻戴孝的坐在门口，我慢慢的走过去，兄长这几个月又要照顾我，又照顾父亲，全然没了往日的精气神，我坐在他旁边轻轻的握着他的手。让兄长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清儿，父亲死了皇上都不肯放过，我现在只有你了。 ”兄长在哭，声音没有了以前的温柔，带着沧桑，我没有说话，轻轻的拍着兄长的背，我记得好像之前也有人这样对我。

　　府里来了好些人，我不敢露面，一直在后面给父亲守灵。第七天，宫里面来人上香，我躲在房间里，喝了药准备躺下休息一会，屋外传来了争吵，我走过去想看看。

　　“七皇子，今日父亲头七，上香在那边，不知道七皇子往这边走干什么？”兄长拉住本来想推开门的阿寺。

　　“陆尚书，你说呢？我想干嘛你不知道吗？”阿寺推开兄长，想推门却又不知道想些什么，久久没有推。

　　兄长从地上爬起来对阿寺喊到：“怎么现在你连清儿的清净都要打扰？”我怕他们推门而入，连忙拿起桌子上的药碗，躲进柜子里，这个柜子花纹上鸟眼睛可以看见外面，我就小心的看着。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他这清净我怕是打扰定了。”说着推门而入。

　　“住手！”兄长对着阿寺大喊，却看见门已经打开了，连忙跑进来，看见我不在又松了一口气：“既然七皇子该看的都看来，不知道现在是否可以离开了？”

　　阿寺没有动，走了进来看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洗漱台面前。

　　“不知陆尚书我可否拿一样东西离开？”我看着阿寺把梳妆台上的玉佩拿了去了，这玉佩的质地没有他送我的镯子好，但是上面我刻了字，本来是想送给他的，可是迟迟没有送出手。

　　“陆清已经离去，七皇子拿这东西有何用。”兄长应该不想阿寺拿走我的任何东西吧！

　　阿寺没有说话，只是把玉佩放进自己的胸口，看了一圈就走出去了。兄长跟着也走了出去，关上门。

　　我过了一会才往外走，我走到梳妆台旁边，地上有一滴水，桌子上还有字——你不要我了。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猜到了我活着，还是写给死去的陆清看，我站在他刚刚站的地方哭。

　　“清儿，清儿你在哪？”应该是阿寺走了，兄长刚刚没看见我人，应该也慌了。

　　“哥！我在这里。”我擦了擦眼泪，打开门。

　　“刚刚你去哪里了？喝药了吗？”兄长过来把我拉进房间坐着。

　　我点点头：“嗯，刚刚我看水没有了，就去倒水了。”

　　“如果有下次这种事情你不要动，你喊合欢去做就可以了。”

　　之后我没有去给父亲送葬，我跪在祠堂突然感觉胸口难受，吐了一口血便不省人事。

　　我开始每天喝好多好多药，我的记忆力越来越差，忘了好多事情，兄长说没事，忘的都是不大不小的事，忘了也好，我点点头可我不想忘了阿寺，可是…可是我现在每天醒了，连兄长有时候都记不清。

　　“清儿，来喝药了，我给你买了芙蓉糕。”兄长端着药来到了我床头。

　　我记得我刚刚喝过药呀！“兄长，我刚刚好像喝过药了。”兄长的手一抖，说着我还是把药拿到手上，喝了下去然后拿一块芙蓉糕放进嘴巴里。

　　“怎么样，芙蓉糕好吃吗？”兄长温柔的替我擦了擦嘴。

　　我点点头：“兄长下次可不可以带山楂球？”兄长说好。

　　药倒是真的有用，我能到处走了，药还是每天喝，记性也越来越差了，有时候突然间我就记不住面前的人是谁了。

　　我在手心写上了兄长的名字，胸口里有兄长的画像，我在兄长面前尽量表现出正常的样子。那天兄长带了几个朝中好友来商量事情，可是我突然找不到我的房间在哪里了，我就想去找兄长，可是我也忘了兄长在那边。

　　我走到院中看着兄长给我画的府里地图，上面有我房间的方向，还有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我从怀里拿出画像，看了看便摸索着去找兄长，我打开门里面的人都往我这边看，我走向兄长，并未对他们行礼，兄长不知我怎么走进来了，马上起身把我往身边拉，看了看我没有受伤，喊旁边的人去找一个叫合欢的下人。

　　“怎么了，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兄长的语气很急切，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拉着我往屋外走 。

　　我摇摇头：“兄长我没有事，只是我些久没有看见你。”兄长摸了摸我头，从袖子里拿出来了山楂球。

　　“兄长等会忙完就去找你，你上次说想吃你看给你买回来了，等你病全好了，我们就去外面玩好不好？”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吃山楂球了？我说了一声好，兄长就喊了一个叫合欢的把我送回房间。

　　其实出不出去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毕竟我每天都在新的环境里，其实也不无聊。但是七夕的时候兄长还是把我带出去玩了，我戴着斗笠兄长牵着我走。

　　路上我要了一包山楂球，然后前面敲锣打鼓好热闹，兄长不太想往那边走，应该是怕我走丢了，我晃了晃手表示我想去，兄长把手拉的更紧，然后才往那边走。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一年一度的七夕佳节，今年还是和往年一样，顶上的灯做彩头，欢迎大家踊跃参加。”台上的小贩说着指了指顶上的花灯，很好看特别亮。

　　“想要？”兄长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低头问我。

　　我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那你不要乱走好不好？”兄长平常应该会满足我所有的想法吧！

　　“好，我就站在这里给兄长加油，等着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