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学院》司徒吹风

4、为什么人会变成龙

　　“轰隆！”

　　巨龙的身体重重地落在王都城尧山外山脚。

　　巨大的龙身把山坳砸成一条巨大的山涧，大地震颤，山石崩裂。

　　紧跟着巨大的龙身消失，山涧之下，碎石之中只有一道纤弱瘦小的身体。却隐约是一个女孩子的样子。

　　而此时，半空中那个穿着红衣戴着面具手持屠龙剑的人落在了她的身边，红衣褪色变成白色，手里的屠龙剑焰火消失，变成匕首的样子。

　　“醉，醉！你怎么样？”尧岚弈来不及摘下面具，紧张地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苍白的脸，急促地叫着她的名字。

　　醉睁开的眼睛，想抬手，却只是手指动了动，胳膊抬不动了。

　　算了！

　　醉任由自己躺在他的怀里，仰头看他，虚弱地说，“面具摘了吧，太丑了。”

　　“好！”

　　尧岚弈摘下面具，扔在一面，掌心凝起雾白色的魂力，替她受伤的左手疗伤。

　　“你可真傻，说出真相的办法有很多种，为什么要用这么傻的办法。”尧岚弈一边为她疗伤，一边不客气地责怪她。

　　“可能，因为只有这个办法你没有办法拒绝吧。”醉轻轻地说，“不管什么办法，只要我跟你说了，你都会拒绝吧。”

　　因为想要陪着她，所以告诉大家自己才是魔龙。被误解，被驱逐，失去亲人和同伴，接受所有的敌意和怨恨，只是不想她这人不人魔不魔鬼不鬼的东西孤单而已。

　　她知道自己被珍视过，足够了。

　　“不会，只要你好好拜托我，我就不会拒绝。”尧岚弈喉咙发紧，但眉眼间仍旧满是笑意。

　　巨龙在要坠落的时候松开了龙爪，藤草和许远用魂雾撑了会才摔下来。阮明郡等人刀也驭着魂雾落在了下来。

　　大家看着眼前这一幕都震惊不已：“怎么……会是……醉……”

　　藤草捂着嘴，眼泪奔涌：“为什么是醉……”

　　她踉跄着跑了过去，许远也跟了过去。

　　尧岚弈猛地回头，地上的屠龙匕仿佛有魂识般，“咻”地飞了出去，“叮当”一声钉在了他们的面前。

　　火焰般地魂火瞬间变成一堵火墙，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尧岚弈低头看向醉，温声问：“这回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醉摇了摇头，轻轻地说：“弈，不要为我这样。你有父兄，有师长，有亲友……有你陪我这几年，我够了，我没有怨恨，龙筋也好，龙血也好……都给他们吧……”

　　尧岚弈低头看她，轻轻地说，“是啊，我有父兄，有师长，有亲友，可是我的醉，只有我啊。所以，我为你背弃父兄，师长亲友，你可不能随随便便抛弃我做个负心人啊。”

　　醉笑了笑：“我可能，要做个负心人了……”

　　突然间，天空中远远地闪过一道红光，紧跟着那道红光越来越近。

　　藤草突然惊醒：“是炼龙鼎……是凤桯队长来了……”

　　藤草想也不想地去拍魂火墙，着急地大喊道：“尧岚弈，快走，是炼龙鼎，是国师用知先一族的血凝成的炼龙鼎……”

　　魂火灼烧着皮肤，藤草却仿佛不知道痛似地哭喊着：“尧岚弈，你快带醉离开这里！”

　　阿莱都看向阮明郡：“怎么办？如果让队长投下炼龙鼎，醉可能真的就没有了。”

　　许远突然一咬牙用最后的魂力驭起魂雾，狠狠地撞开魂火墙。

　　他的衣服都被魂火烧着了，脸上也有些烧伤。他正要往前走，尧岚弈的魂识控制着屠龙匕向他后背刺去。同时，魂火墙也消失了。

　　“弈！不要这样！”

　　屠龙匕立刻在许远身后停住，不再前进。

　　醉冲他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许远，“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现在不需要了。如果你们认为我是危害人间的祸首，那这一切祸事，就从我这结束好了。”

　　“你怎么这么傻。如果龙王是一切的祸首，就不会有这末世了。”尧岚弈苦笑道，“没有了你，仍然还有别的龙王。你如果真心为这世间着想，就应该背负着魔龙之名苟延残喘下去。什么炼龙鼎，不过是取走你的龙血龙筋再找下一任龙王罢了。”

　　阮明郡瞳孔一震，也就在这时，天际传来寻梧的声音：“炼龙鼎到，屠龙战士一律退开。”

　　“一群狗杂！”

　　尧岚弈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将醉抱进怀里，徒手招过屠龙匕握住了，冷眼看向许远：“醉今天这样，就是因为你恩将仇报。如果她今天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许远脸色一白，他想要解释，可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时在飓风之内，他和藤草差点被抽干魂力的时候，是醉用龙爪抓住了他们，可是那个时候，那一瞬间，他几乎想都没想认为这是一个机会，立刻刺向了龙脚骨。

　　魂火灼烧，一定能让巨龙受伤。

　　他想说他不知道是醉，他想解释，可是……没有任何意义。

　　天空中红光大盛，叶青青等几名新人队员已经退开，并且大声提醒阮明郡：“小队长，快点从魔龙身边退开，别被炼龙鼎灼烧。”

　　“小队长，那个人虽然以前是你的伙伴，可是她变成魔龙了。是你告诉我们，变身成龙，为人类未来，人人得而诛之！”

　　凤桯的声音再次传来：“屠龙战士退后。”

　　尧岚弈握着屠龙匕的手穿过醉的腋下揽固定住她，同时匕首划破掌心，正要做点什么的时候，阮明郡突然挡在他的身边道：“我知道尧山下有座腾蛇墓，那里有个地底湖，穿过小湖可以离开大都。”

　　尧岚弈冷笑：“我会信你？”

　　“你会信我！”阮明郡抬头看着缓缓坠下的红色炉鼎，看向醉不断颤抖的身体和逐渐渗出皮肤表面的鲜血，说道，“不信我，她现在马上死。信我，如果被我骗，她起码稍微晚点死。”

　　醉身体内的血液仿佛感受到某种力量的召唤不断往外涌，而她就像被钉在砧板上，一点反击的力量都没有。

　　尧岚弈看了她一眼，看向阮明郡咬牙道：“带路。”

　　阮明郡冲他点了一下头，对离地最近地许远和阿莱道：“今天之后，我也可能会被祁云飞驱逐，可是……有件事情，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做。麻烦你们两拦住凤桯队长，我要送醉走。”

　　藤草已经帮忙尧岚弈扶住了醉，对许远和阿莱道：“我也无亲无友，无父无兄。我也只有你们这些伙伴。前几年我和你们在一起，接下来，我要和醉在一起。”

　　凤桯已经驭着炼炉鼎缓缓落下，他远远地看着他们围成一圈，怒吼道：“你们还不散开，想死吗？”

　　阮明郡率先往某个方向奔去：“跟我来。”

　　练龙鼎红光之下下，醉体内的鲜血仿佛受到血脉之力的牵引，由原来一点点渗出血丝而变成往一个个毛孔外涌血。

　　尧岚弈用自己的魂力裹着她，可是腥红的血液仍旧穿透厚重的魂雾渗了出来，把魂雾都染着了血色。

　　“怎么回事？！”尧岚弈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为什么魂力对炼龙鼎没用？！”

　　“练龙鼎是国师用先知一族祖先的尸骨炼成的，不受魂力压制。”阮明郡指着着山涧某处，道，“那里就是蛇骨墓的入口……”

　　他催动魂力，手里的屠龙匕也燃起了火焰，“队长控制着炼龙鼎，我去拖住他，你先带醉走！”

　　藤草也跟了上去：“我跟阮明郡一起拖住队长。”

　　尧岚弈看着被鲜血裹着的醉心如刀绞。他冲阮明郡和藤草点了一下头，仓促道：“算我尧岚弈欠你们的，来日再算。”

　　藤草看着他眼眶通红，神色悲痛，哪里还有当初半分从容慵懒的样子。她喉咙哽塞，哑声道：“醉救过我们数都数不过来的。”
　　藤草不明白，为什么醉会变成魔龙呢？明明她是唯一一个可以馼出屠龙剑的人，是最优秀的屠龙战士啊。

　　此时阮明郡已经飞到半空，屠龙匕首燃烧的魂火往红色炉鼎上方的人身上劈去。

　　凤桯侧身一让，炼龙鼎也跟着退后了半分。尧岚弈不顾其他，趁机抱着醉驭着魂雾往阮明郡所指之处飞去。

　　凤桯见状大怒：“阮明郡，你放走龙王，是要置天下百姓生死不顾么？”

　　话音刚落，藤草也逼了过来，凤桯又往后退了半分，怒极：“藤草，你们都想造反么？”

　　许远和阿莱都冲了上来：“还有我们！”

　　凤桯震惊地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屠龙战士，怒斥：“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知道你们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是龙王不死魔龙不灭。国师不惜背负骂名掘出祖先尸骨炼出炼龙鼎，你们竟然放走龙王！你们对得起屠龙战士之名吗？对得起百姓，对得起国师么？”

　　阮明郡道：“队长，我们都是方才知道醉才是真正的魔龙。为何国师能事先知道先知一族的血脉能控制魔龙？醉是先知一族唯一的血脉，难道国师早就知道真正的魔龙是醉而不是尧岚弈！”

　　其余人闻言立刻恍然大悟：“是啊，为什么国师会知道醉是魔龙？”

　　阮明郡接着道：“方才尧岚弈说炼龙鼎是为了回收龙血和龙筋，再寻找新的龙王……”

　　阮明郡看向凤桯，恳切道：“我觉得这里其中有诸多隐情，我们应该向尧岚弈和醉问清原委，为何醉会突然变成魔龙……为什么，她变成了魔龙还有人的想法，还会不顾安危去救藤草和陈远！”

　　藤草跟着道：“醉并没有像传说一样被龙识控制，她还是醉，她只是突然有了龙的身子而已。”

　　凤桯可笑地看着眼前这些为魔龙解释的人，冷笑道：“龙王觉醒万龙复舒，她是不是还有醉的神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存在会让更多的魔龙醒来屠杀百姓。”

　　许远大喊道：“所以就有了我们屠龙战士啊。队长，是你说的屠龙匕不是用来对付伙伴而是对付魔龙的。我们用屠龙匕杀掉所有的魔龙就好了，不是吗？！”

　　这确是方才尧岚弈说过的话，此时却又由许远说了出来。

　　凤桯亮出屠龙匕：“冥顽不灵。”

　　阮明郡与藤草他们互看一眼，神情一凛：“那我们只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