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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未识有缘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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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一味斋在荷紫的督促下,工程进展很快,打春的那天,一味斋挂了匾并盖上了红布,就等待选个吉日开张了。
一味斋两侧的商铺一个是刘家世代经营的糕点铺,另一个刚开始装修,钱大同打听过商铺的东家和所经营的项目,但是对方干活的工人口风很紧,拒不透露,这让钱大同很懊恼,看这装修的架势和布局,似乎也是家酒楼。
“大小姐,老仆无能,并未打探出什么。”
荷紫摇摇头,“大同叔,无碍的,这么大的手笔,对方的实力不容小窥,而晋城目前没有人有这等雄厚的实力,我猜测这家铺号的东家可能不是晋城人。”
钱大同很赞同荷紫的分析,“大小姐说的极有理,老身进去看过那铺号的装修,用的耗材略好于比我们,对方装修极其雅致,虽然没有全部装完,依老身多年的经验,这家铺号肯定是和我们一样做酒楼生意的。”
“大同叔,你最近留意点咱们晋城出名一些的厨子可有人请辞,尤其要注意咱们家一味斋的大厨朱大叔家最近可有访客,明天一早,你找个借口,给大伙发点银两。这事得抓紧,容不得马虎。”荷紫放下手中的账簿,等钱大同离去后,这才端起随身婢女意浓送上的红枣羹,打开盖子,盅杯中的红枣颗颗红润丰满,散发出阵阵香气。
“大小姐,现在喝下去正好可以暖暖身,大夫人交代,大小姐最近总是熬夜,眼眶有些青乌,定是气血不足。”意浓看着荷紫把一盅红枣羹喝下后,收了碗,又送上一碗姜茶。
不知道这家酒楼背后的东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刻意将铺址选在一味斋的旁边有何目的?一想到这儿,荷紫就有些心烦,无心再看下去,便合上了账簿,站起身,打算出去走走。意浓赶紧将衣架上挂的狐裘取了下来,披到了荷紫的身上,虽然已到春季,但这春风里并不见暖意。
时间过的很快,一个月眨眼就过去了。眼见到了雨季,春雨丝丝,缭绕着整个晋城,荷紫早先让钱大同打听的事情并未发生,一味斋的大厨子朱师傅家也没有访客到来。这让荷紫心底有丝宽慰。
一味斋旁边的这家铺号已经装修完毕,至今未挂匾,她也曾路过进去参观过好几次,无不为里面精心的设计而倾慕,酒楼的整体风格雅致清幽,无论是大厅还是包厢,上至门套门框,下至桌椅板凳,搭配的色调统一,用料精致精细,大到图腾壁画,小到勾栏雕刻,由细节便可看出这家酒楼的东家用心之细,足以让荷紫暗暗佩服。
对方既然允许随意进出参观,却独独不肯透露身份,这点让荷紫始终想不透彻。自荷紫十五岁开始独立巡视商号,交涉生意后,钱大老爷和钱二老爷直接撒手全权交给荷紫打理,两个人安心在家陪太君、陪夫人,没有棘手的事情,荷紫轻易不会去叨扰二位老爷。可最近心中越加的不安,对方的神秘让荷紫有种不好的预感,看来得和钱大老爷和二老爷商量商量了。再次抬头望着一味斋和这家新商号,幽幽的叹了口气。
“意浓,回去吧!”
“咦……这位小姐既然来了,何不进去参观一下?”荷紫的身后忽然站立了一位公子。
意浓吃了一惊,什么时候来的人,她居然一点觉察都没有,见状赶紧拉荷紫退了几步,而荷紫并未在意,礼貌的回答对方,“并未开张,就不去打扰了。”
“那……小姐觉得应几时开张较好?”这位公子饶有兴趣的盯着荷紫的面容,惹来荷紫心底的不悦。
荷紫冷冷的凤目扫过搭话的这名公子,“公子可是这家铺号的东家?”
“不是……”公子摆手,温厚的笑容犹如五月暖风,“只是参观过此处的路人而已!”
“既然如此,小女子就此别过!”荷紫有礼的一福身,领着意浓离开了。
目送荷紫离开,这名公子微微蹙起了眉头,半响,突然独自笑了起来,引得周围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而他并不在意,袖子一抖,潇洒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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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春暖大地,晋城府衙接到通知,当今皇上祈福途经晋城,于五月初过此处,做好迎接圣驾的准备。
荷紫一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雪藏了三个月的新店一味斋,终于可以开门营业了。挑了个吉日,一味斋就来了个开门红,赚了个盆满钵满。荷紫很庆幸当时有远见的不仅将铺面签下,连铺面后面的民居也签了部分,改建成了客栈。如今圣驾途经晋城的消息传的满天飞,晋城相邻的一些人都抱着凑热闹的心理来晋城,那么住,自然是首当其冲的。
这日荷紫带着意浓又到新一味斋来盘账,刚走到门口,就听打牙祭的几位老街坊旁若无人的戳着是非,“……何家的老宅都被人买了去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富户啊!”
荷紫一听“何家老宅”立即停下了脚步,不动声色的坐到了那群人的身后,让意浓取来账簿,独自翻看了起来。
“哎呦,你这个消息太不灵通了,城北最大的宅子就是何家以前的那户啊!这次搬来的姓凤,是从京城来的。听说这一家子的家主还是个当官的,告老还乡了!”
“咱们晋城几时出过高中的举子了?未必是告老还乡吧!”
“那算啥新鲜事啊……我还有更加厉害的消息呢……你们知不知道这隔壁的酒楼就是凤家开的,你看人家到现在都不营业,暗藏玄机袄!”
姓凤?荷紫仔细听着这些街坊间的消息,当朝姓凤的也只有一品大员凤翔凤丞相了,莫非是他?若真是他,那也难怪了,一年前荷紫打算从官府那里购回何家旧宅,哪知官府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推托,原来是被凤丞相定下了……果然官大压人啊……
几个街坊继续东家长西家短的漫天胡侃,荷紫又往下听了听,并无她所需的消息,便唤了意浓过来收拾桌子,准备离开。
刚站起身子,并未留意身后有人,不小心踩了对方一脚,荷紫觉得过意不去,立即低头道歉:“小女子失礼了!”
对方的语调依旧温和,“无妨,小姐脚力并不重!”这声音跟半月前在门口遇到的那位无聊公子一样,引得荷紫抬头注视,果然是他……荷紫当下冷了脸,“公子未受伤就好!”
此公子虽五官平庸,但一脸温和的笑容也算有些好眼缘儿,但闻他无任何大动作,依旧弯起嘴角温文的出声,“小姐不必恼羞,是在下的错,在下道歉便是!”
荷紫凤目一敛,“公子不必自谦,是小女子一时不留意,不劳公子道歉。意浓……我有些乏了,我们回府吧!”
意浓赶紧挡在二人中间,扶着荷紫走出了一味斋。
再次目送荷紫的离去,公子手中折扇一敲,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喃喃道:“十年未见,伊人眼前,居然不识有缘人?小丫头,还是那么不好招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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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的何家老宅近日涌进大批的工匠,连天昼夜的进行翻新维修。此刻众工匠将做好的门匾合力往大门上挂,大门口的紫袍公子一边指挥,一边还跟另一名青袍公子说笑。
“你当真不回家?”紫袍公子趁挂匾的空档轻拍了拍身边站的青袍公子。
“不回!”那名公子看着何家的牌匾被摘下,低语道:“回去还能有这等自由么?”
“有啊!有你那精明的妹妹撑着,你就可以继续做纨绔子弟了嘛!闲了还可以过来陪陪小弟,日子过得悠闲不好么?”紫袍公子的用胳膊捣了捣对方,促狭的笑着。
青袍公子只是淡淡一笑,“她是很精明,生意场上无往不利,是个狠角色。”
紫袍公子见工匠将牌面挂好,随即叫那名公子一起进府,二人寻了一处雅致的院落坐下,下人立即送上茶点,便听紫袍公子笑问:“听你口气,似乎想和你妹妹对着干?”
“未尝不可啊!”
“怎么?想证明你除了医术高超之外,经商也有过人之处?”紫袍公子为自己倒上一杯清茶,细细品酌。
“大丈夫总要有所作为!”
“作为?”紫袍公子摇头并不看好他,“靠你那点技艺?别忘了,这些年是谁老从我这里拿着银两出去‘济世’的?”
“ 这就不对了!”公子伸出一只手指冲紫袍公子摇了摇,满目的无奈,“‘济世’之财可是当初你答应过的救命钱,君子之约,莫不是贤弟你后悔了?为兄向来有自知之明,要是你不肯,那为兄离去便可。”
紫袍公子一听,立即讨好的为他续上茶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小弟怎么会在乎这些?既然当初答应了,小弟定然不会反悔。”
“那就好!”青袍公子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换了另一个话题,“下个月,皇上就要来了!”
“我知道。但……那又如何?”紫袍公子的眼睛看向院落里开的正艳的杏花,假装不在意。
“朝堂风云多变幻,凤大人此时辞官,证明他也看不下去了。既然如此,你就没必要窝在这里了,别忘了,忧天下才是正道。”
“不急!”紫袍公子站了起来,走向那棵杏树,摘下一朵杏花放于鼻前轻嗅,那抹笃定的笑容感染了青袍公子,“总会有人先露出马脚来。在这一刻来临前,不如让小弟好好享受一下这悠闲的生活。”
“也好!反正我也不打算先回去,不如再陪你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