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 云里雾里》卷心圈

5、第 5 章

　　以前我出过很多次任务。跟着阿武哥或者是拉尔姐把交易现场对方埋伏的所有行凶者全部扫清，在谈判室的外面看着狱寺前辈或者是阿帕得心应手地和对方周旋和交谈。他们总是对我们很信任，知道我们会干干净净地完成任务，所以总是在交易时淡定地笑着。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却掩盖不住中枪人痛苦的呻吟，我多少次看着谈判桌对面的另一张脸吓得冷汗直下。

　　有一次对方彻底撕破脸，交易进行到一半时被迫中止。他们的人像洪水猛兽一样一波一波的往上冲。技术战我们不会输，可人数战我们是劣势。那次我一遍遍重复举枪射击的动作，右手食指重复扣下扳机的动作都已经麻木了。中途子弹空了，我伸手到惯常放子弹的地方去拿，才发现子弹都用完了。

　　因为事先没有想到会打人数战，所以子弹都没有准备多少。备用的当然带了，可是放在背包里，要拿也需要时间。

　　我一刻也不敢犹豫地回头到背包里取子弹，然后清楚的看见一个人的腕关节，他的枪正对着我的脸，我的动作完全停止，心跳突然停在了胸腔里。

　　只有那一秒钟，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然后阿武哥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时雨金时挡住了那颗子弹，对方被打翻在地上，我没有丝毫犹豫得把子弹上膛，对着那个人的脑门一枪崩了上去。

　　鲜血四溢，他像软掉了的海绵一样倒了下去。他死了。

　　几秒钟后，我全身脱力地跪倒在地上。我抬起自己的手，因为常年拿枪而磨出的厚厚茧层让我全身战栗。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也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以后我总是不敢把枪对准人的头颅，作战时我精确地打碎他们的腕关节，让他们失去拿枪的力气；或者我穿透他们的脊椎骨，这样可能他们下半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可这样他们总不至于死去。虽然即使如此我也不会获得救赎。

　　他们不会因此感激我，也许这多半让他们生不如死.

　　处于战斗中心的我们能盼望的太少。谈判室里坐着我们重要的人，为了守护他们，为了不再失去，我们在谈判室外躲避子弹并且一次次射击。那个曾经说只医治女人的夏尔马医生，也有一次把重伤的阿武哥推上手术台，义不容辞地操起手术刀为他缝合伤口。

　　在生命面前，生活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在重要的人的生命面前，连自己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在和阿武哥出新任务的前一天，也就是喝酒后的第二天，终于到了日本的新年。十代目一大早把大家都喊起来说：“我们来打毽子吧。”

　　意大利是地中海气候，温暖的天气使得这里始终不肯下雪。我想起了几星期前去的并盛中，那里薄薄的积雪是不是已经厚实起来。是不是有了新的风纪委员长，在假期里不回家，呆在楼上从玻璃窗里向下看打雪仗的学生们。

　　你们的故事会不会有人重新演绎。虽然即使如此，那也不再是你们。

　　有句话妈妈总是对我说，那就是你长大了。这句话小时候我多渴望听到，可是现如今，我都不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喂，你长大了。

　　有人从日本打来电话，好像是我在照片里见过一次的京子和小春。她们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好欢快，都叫着十代目的名字，那一声声阿纲阿纲，让十代目悄悄的把脸转向了窗口，我们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挂下电话，十代目笑着说，我猜，京子一定是哭了，声音听着都不对劲。

　　里包恩老师跳上十代目的肩膀说，笨蛋阿纲，你不会也要哭了吧。

　　我们吃了一顿并不团圆的团圆饭，大家聚在沙发上看电视。节目上的意大利语噼里啪啦大家都不太想听，狱寺前辈和了平大哥的一声声草坪头和章鱼头让阿武哥笑得格外大声。蓝波哥和一平姐都在说着吃的东西，蓝波哥说，真想念妈妈做得蒸鱼啊，一平姐说，好久没有回去中国了，那里的饺子总是独一无二的。

　　云雀前辈依然独自呆在自己的卧室里，我都只是在走廊上偶遇时对他说了句新年快乐。

　　这才是对于我们来说真正的新年，异国他乡里过的新年。意大利都没有人放烟火，我们只能听着钟表的滴答声越走越远，十代目催我们都回去睡吧，可是我们谁也没有动弹。

　　快12点的时候十代目又催了一次，阿武哥说：“阿纲，你就让我们再等等吧。不听到钟声，我们谁也睡不安稳的。”

　　十代目的嘴张了张。可随即又合上了。我们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意大利没有钟声。我们都知道。但即使如此。选择等待依然是我们的权利。

　　12点过后我回到自己的卧室。最后一次清点明天要带着的工具。两把近身枪一把远程阻击枪，大小型号不同的子弹我带了一沓，还有常用的止痛药和止血剂。望远镜，红外线过滤器。电脑。传呼器。临睡前试了试音，阿武哥的声音在里面听得很清楚。

　　之后我打电话给妈妈。那边的电话自动进入语音信箱，我猜她们都已经睡了。我在提示音过去之后对着空无一人的话筒说，爸妈，新年快乐，你们做的汤和点心十代目他们都尝了，他们都说味道很好。我在这里很好，不用担心。日本那里冷不冷？意大利这边一点冬天的感觉都没有，连围巾都用不上。你们要好好保重身体。祝你们睡个好觉。

　　我看着窗台上阿帕送给我的那个来自威尼斯的贡多拉模型，窗户外面夜色已经很浓了。我在床上倒下，关上灯，瞪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想着日本爸妈睡去的安静的测脸。

　　爸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