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骑士的金玫瑰》山丘子

4、第四章

　　第四章
　　女巫
　　嚎叫村到女巫镇的路要经过一片森林，一行人计划着在黄昏之前去女巫镇，很不巧，因为下午来了一场暴雨导致计划搁浅，众人只能在嚎叫村外的空地上安营扎寨留宿一晚。
　　好在黄昏之前雨就停了。
　　雨停之后就开始分配任务。
　　约瑟安娜和关伯兰一起负责支撑几顶帐篷，马戏团其他的同伴准备食物以便第二天赶路吃。

　　“他们都很听你的话。”约瑟安娜卸下了妆容，她看上去清新淡雅宛如盛开的花朵。
　　“不，也不是时候都听。”关伯兰道，“我看上去像是喜欢发号施令的人吗？”
　　“我看是的，你瞧，你严肃起来可真可怕。”
　　“你之前还说我不可怕的。”关伯兰冷哼一句，然后接过约瑟安娜递过来的工具。
　　约瑟安娜日常还穿着之前在伯爵家当女仆时的衣服，只是稍微改良了一下，看上去更加的轻便美观。
　　“这可不一样，”约瑟安娜解释道，她穿着黑色的裙子，白色的领子绣着百合花的图案，头发编上丝带垂到一边，说话的时候靠着关伯兰太进，不小心还会扫到关伯兰的手。
　　“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关伯兰问。
　　他平时不表演的时候会把自己的脸遮住，只露出眼睛。
　　“反正就是不一样的。”约瑟安娜说，她蹲在一旁看着关伯兰工作。
　　他的身体可真强壮，手臂的线条很美，关伯兰高大却轻盈，好像贝尔尼尼的雕塑。
　　工作的时候他会很专心，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留下，虽然遮住下半张脸，但他脸型优美的弧度还是可以看出。
　　“关伯兰，你真的没有什么青梅竹马吗？”约瑟安娜问。昨天她想起来一本小说的剧情，如果按照剧情发展，关伯兰最后是悲剧。
　　真可怜。

　　“没有，我哪有什么青梅竹马，我小时候和我养父两个人讨生活。”关伯兰停下手上的工作，看着约瑟安娜。
　　约瑟安娜被他这么一看，不好意思了起来。
　　“怎么了?”
　　“您说呢？大小姐，公主陛下，就我一个人干活对不对，我们晚上只需要给您支好帐篷就可以了对吗？我们睡地上？”
　　“嘿，你不要对我阴阳怪气的，我只是休息一下和你说话。”约瑟安娜站起来，气鼓鼓的说。“方才累死累活的可我我约瑟，不，黛娅小姐。”
　　好吧，看这性格怎么可能会是一出悲剧，看来只是重名而已，再说这里只是平行世界而已，又不是百分百按照原著剧情或者按照真实历史来发展的。
　　之前的那个世界哪里有这么多的怪力乱神？
　　哼。

　　“好吧，我阴阳怪气，那，尊贵公主可以劳烦您和低贱的小丑一起支好晚上睡觉的帐篷吗？”
　　关伯兰很谦卑的邀请。
　　约瑟安娜小嘴一撅，满不在乎的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邀请，本公主就屈尊了。”
　　她像一位女王一样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春日的夜晚本来很凉爽非常适合入睡，可约瑟安娜偏偏在这个时候辗转反侧，横竖都不舒服。

　　半夜约瑟安娜睡不着，因为她满脑子都是关伯兰。
　　而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烦死了。

　　贵族的儿子被卖给了人贩子，毁容成为供人取乐的小丑，结果有朝一日发现自己的身份，从弄臣变为公爵，后来还是成为了贵族们的牺牲品。
　　被伤害被侮辱。
　　谁理会一枚微不足道的的棋子呢？
　　关伯兰应该不会理会这种命运，这个世界的他有力量对抗世界。
　　真的有吗？

　　明明只是一个陌生人却给她怎么熟悉的感觉，这是什么鬼情况。
　　约瑟安娜掀开被子，从马车里面起来。
　　她看着不远处的帐篷里面还亮着灯。
　　他们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看样子聊天还满开心。

　　“切，结果我认真安好了帐篷一个人都没有乖乖去睡，而我高贵的女爵还睡马车里面失眠。”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面却很明白，关伯兰可不想让矫揉的公主大人靠近潮湿的地面。
　　而绿箱子的和睦的相处模式也叫人心情愉悦。放在平日里的宫廷生活，约瑟安娜可觉得自己没有一刻是舒服安慰的，天天要神级紧绷，不可能和同伴彻夜欢谈。

　　关伯兰？为什么满脑子都是他？

　　一定是吊桥效应。
　　想多了还很上头，好像恋爱了一般。

　　约瑟安娜很清楚自己的目的，要调查清楚关伯兰的上家是谁？谁雇佣了他去杀人。
　　不动声色的问出来，不然自己会有危险。

　　关伯兰是一只危险的动物，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平日里面暧昧的示好他十有八九会解决自己。
　　约瑟安娜很笃定这一点，关伯兰身上是带着一些神经质的。
　　他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她还在正常的世界的时候，有一年暑假和导师去精神病院工作，她偷偷的去了重症监护室和病人聊天。
　　这里面有几个人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约瑟安娜不做道德判断和他们自如的聊天。
　　在内心中，约瑟安娜明白自己不是法官，她不会审判任何和她毫无关系的人，这个作为一直让她的朋友们看不惯，觉得她缺乏最起码的社会责任心，而约瑟安娜则完全对当“道德法官”没有兴趣。何况她是从学术研究和治疗的角度去看待那些特别的“罪犯”。
　　实际上，那些自以为是的朋友们才缺乏责任心，那些靠着捐楼投资教育进名校的富家子弟有什么资格谈论她的专业。
　　有创意的疯子可比资本家要善良一些。
　　最起码，有品味的疯子可不会抢穷人辛辛苦苦赚得用以上大学的钱，而看起来有品味的资本家可是个个都喜欢吃人血馒头。

　　疯子不一定是坏人。
　　那几个病人比起约瑟安娜几个同学的父母简直算不上什么罪人了。

　　那些人散发的气质很迷人，而他们身上的味道和关伯兰很类似。
　　有的时候约瑟安娜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和他们是一类人？
　　她的老师开玩笑说，约瑟安娜有狼的嗅觉。
　　她反问为什么不是狗。
　　老师笑而不语。
　　狗听话，狼孤勇。

　　懒得回忆。

　　该死，不单单处理好女王的工作还要想办法阻止悲剧发生，真难。

　　约瑟安娜伸着懒腰看了一样星空，决定去不远处的空地上看星星。
　　她将自己的头发散开，丝带系到手臂上。
　　吹着风，脚踩在松软的绿地上。

　　大自然是温和的，她可以快速的将社会带给人的神经质抚平。

　　金牛座，五月的夜晚可以看见他。
　　约瑟安娜安静的看着星空，她缩成一团，坐在石头上发呆。
　　要是这个时候莎拉.丘吉尔在会说些什么。
　　她会结束天空上的星星还是带着自己跳舞？
　　想到在宫廷中为数不多的朋友，约瑟安娜心里面有温暖了一度。

　　“过来吧，女孩，到你的同伴身边。”
　　约瑟安娜身边的小灯差一点被风吹灭，她还产生了幻觉，听到有人在叫她。

　　“是谁？”约瑟安娜警觉起来，她手下的丝带滑落到地上。
　　“在森林里面，我在不远处等你，过来吧。”那个声音又响起，这次还更加的清楚了。

　　约瑟安娜站起来，风吹佛她浓密的秀发。

　　“我就在不远处。”
　　约瑟安娜四周张望，终于在灌木丛旁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少女，这个距离她说话自己不可能听不清楚。

　　看来她的话只是传递给她一个人听的。

　　约瑟安娜直觉告诉她没有危险，并且她需要过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同伴们，然后掂量着自己会很快回来。

　　她赤脚踩到松软的草地上。
　　一步一步朝少女走去。

　　那个女孩看上去不到十五岁，娇小可爱，她头上带着花环，红色的裙子上绣着星座图，而脖子上戴着一条五芒星项链。

　　“跟我来，夫人等你很久了。”
　　“夫人。”约瑟安娜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找我。”

　　“我们是女巫，而你是我们的一员，如果你要加入我们的话。”
　　少女笑道，她看了一眼约瑟安娜手里面的小灯。

　　“你不需要这个的。”
　　“可我看不见。”
　　“你在黑暗中可以看见，用你狼一般的眼睛。”
　　少女熄灭了约瑟安娜的灯。

　　狼，又是狼。

　　少女拉着约瑟安娜的手带她走进了森林，她的手很温暖，约瑟安娜还闻到她身上带着得甘草的味道。

　　“你精通草药？”约瑟安娜问。
　　“对，我很喜欢这个。”少女道，她侧过脸看了一下约瑟安娜，“你呢，你喜欢什么？”
　　“我不是女巫。”约瑟安娜说。
　　“你是，你当然是，只不过你没有开发自己的天赋。”少女说话的时候总的带着微笑，她好像从来不会有什么烦恼。

　　“我没有天赋，我的天赋应该也不是巫术方面的。”约瑟安娜说。
　　“你有，莉莉丝夫人说你有。”
　　“好吧，既然她坚持。”约瑟安娜明白了事件的始末，大概是上午表演的时候被附近的女巫团看中发现自己有天覆或者认为她是隐藏实力的女巫，大晚上的就拉来聊聊天。

　　“黛娅。”约瑟安娜介绍道。
　　“哦，瞧我多没有礼貌啊，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芬妮，是嚎叫村的人，我父亲同意我去莉莉丝夫人那里当学徒。”芬妮道，她一直拉着约瑟安娜的手。
　　“莉莉丝夫人是什么样的人？”约瑟安娜问。

　　“你会喜欢夫人的，她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据说她活了很多年。还曾经为伊丽莎白女王办事呢。”
　　芬妮一边说，一边笑。
　　她的脸在星光下看宛如一尊雕像，漂亮却没有生气，唯一身体还带着活人的温度。

　　关伯兰发现约瑟安娜不见了，他察看了一下之前设下的防御魔法，果然有人破坏了阵法，他走了几步发现一条淡紫色的丝带。
　　是黛娅的。

　　“她进森林了？”琳达问。
　　“我想是的，森林里面住着的那位女巫看来对她感兴趣。”关伯兰说。
　　“那位夫人是白女巫，村里面的人很喜欢她。黛娅不会有危险。”
　　“白女巫，得了吧，那位夫人是黑女巫，于苏斯说过女巫镇的事情，她身边的同伴可都是当年烧死在嚎叫村的女孩。”
　　“起死回生？”
　　“一些高级一点的僵尸而已。”关伯兰将丝带收起，“你先回去吧，虽然说是没有危险，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跑到森林里面去。”
　　“哦，看来她果然不一般。”
　　“有什么不一般的？”关伯兰结束对话，一个人往森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