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都不算爱》雪纶圣殿

4、四

　　四
　　晚上，公寓。
　　低气压一直在房间上空盘旋着，夹杂着千年老陈醋的味道。从学校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把我和韩谦认识的经过前前后后说了三遍了。现在正在说第四遍。
　　“事情就是这样。”我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可怜巴巴的说着。可是许烈还是一副怀疑的表情，阴着个脸坐我旁边。真是的，至于这样吗？要知道追他的女生可是大有人在的，我都没介意。我这什么都没干，他就气成这样。真小气。
　　“明天去跟你们班主任说，把你们的位子调开。”
　　“哦”你以为班主任是我儿子啊！我叫他调他就调。
　　“你在嘀咕什么呢？不乐意啊！”许烈见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勾住我脖子拉到他面前，威胁着问。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嘛！”得哄着他，不然他真的会生气。
　　“哼”他声音闷闷的，转过头去不再看我。
　　现在的许烈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在闹别扭，看着他这样，突然有些感慨。什么时候见过他在外面这样呢。即使是在他家里也没有。在外人眼里，他一直是沉稳有礼，教养良好的优等生。不管在什么方面都表现出不合年龄的成熟与稳重。这来源于许叔叔对他的教育方式。许烈在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在许叔叔的严厉管教下很少感受过家庭的温情，渐渐也就把原本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情绪隐藏了起来。不轻易暴露。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感觉他也还是个孩子。需要人的宠爱，关注和迁就。也希望这份宠爱是唯一的。
　　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感慨呢？
　　不知道
　　也许…是心疼他了吧！
　　悄悄的移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他不理我
　　“好啦！我不是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嘛！嗯？不生气了，好不好。”抓住他的肩膀把他转过来面对我，额头抵住额头，捧着他的脸说
　　“怎么这么难哄呢？嗯？小朋友。”虽然还是臭脸一张，但那神色分明已经是不计较了。他看着我，淡褐色的眼睛很清亮，柔和的光芒让人有种陷进去的错觉。过了一会，他突然泄气般的叹了口气。舒展手臂抱住了我，把头埋在了我的颈窝里。我也回抱住他，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这样抱着，真的，好暖和啊！
　　“屿”
　　“嗯？”
　　“我喜欢你”
　　“……”
　　许烈，我也喜欢你。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到学校就已经看见韩谦坐在位子上了。旁边放着一个大塑料袋。他趴在桌子上，整个脸都埋在手臂里，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我没准备吵醒他，尽量放轻手脚的坐到自己位子上。想着等下怎么跟班主任说换位子的事。说实话我并不讨厌这个漂亮得男生，虽然他有点招人烦。就这么贸贸然的去跟班主任说换位子的事，他知道了多少还是还是会有点不舒服吧。还是说先跟他商量一下比较好。
　　“来啦！”刚想得出神的时候，旁边的韩谦已经醒了。他的嗓子听上去有些沙哑，也许是因为没睡醒的关系吧。
　　“嗯，早啊！”
　　“去药店的时候顺便买的，给你。”他把那个塑料袋推到了面前。我打开一看，全部都是治扭伤的药。唉，本来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找老师换位子的。没想到又来这么一下，不可否认，我心软了。
　　“喂，韩谦。”我推了推他
　　“嗯？”他把头转过来，还是趴着。睡眼惺忪的样子很是可爱。
　　“谢谢啊！”这是真心话。
　　“那你要怎么谢谢我？”
　　“……”靠，早知道就不说了。这小子别的不会，倒挺会蹬鼻子上脸的。给点阳光就灿烂了。
　　“那就先欠着吧！”说完，他就拿着书包坐到了邻组最后的空位上去了。看都没看我就继续趴着睡觉。
　　并不是迟钝的人，昨天许烈的态度，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与其等我开口，他宁愿自己坐开。这样对谁都是一种最好的选择。不动声色的体贴着别人的处境和情绪，真的好窝心。回过身来看见桌上的药袋子。
　　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因为韩谦坐到别的地方去了，萧寒这八婆又坐了回来。一上午的时间充分发挥了她的八卦精神，拼了老命的想从我这里问出些什么
　　“小屿啊！韩谦怎么突然坐开了？是不是你要他坐开的？”
　　“还是说是许烈找过他？”
　　“你跟许烈昨天是不是吵架啦？”
　　“也难怪了，长成韩谦这样的确实会让人有危机感。”
　　萧寒就这么坚韧的围着我转，我发脾气她说我是舍不得韩谦坐开，我不说话她就说我是默认了，我不理她她可以一个人在旁边玩自问自答玩得很高兴。对着这么个外星生物我真的无语了。怎么就让她坐回来了？真是失策，大大的失策。下课的时候，许烈来送早餐给我，看到韩谦已经换了位子，便满意的走了。我看着他从楼梯下去，心情莫名其妙的不好。特别是无意中看到韩谦在位子上趴了一上午的时候。
　　晚上跟许烈一起从补习老师的家里出来，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我讨厌数学，真的真的很讨厌。我很不理解我为什么一定要学这个，难道我以后去超市买个小菜用得到函数？真是的，会数钱不就好了。我跟许烈抱怨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劲的笑。他越笑我越不爽，刚刚那补习老师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吼我，搞得我巨没面子。吼完之后就指着许烈说让我跟他好好学学。他的数学确实很好，不止是数学好，所有的功课都很好。就算他不是艺术生，凭他的成绩上个一本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老师不喜欢他才怪。我知道他来补习是为了陪我，许叔叔一开始也是不同意，可是许烈一直坚持，最后许叔叔也只好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政策。因为他的优秀，所以家里对他的期望很高，他的压力也很大。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拖累了他。
　　这种感觉很痛苦，真的。
　　很享受现在这样，跟他手牵手的一起走路回家。时间已经不早了，原本嘈杂喧哗的街道也安静下来，只有霓虹灯在黑夜中闪烁。雪还在下，只是都没有积起来。落下就消失了，像是从没有来过。夜里有点凉，下意识的把围巾裹紧。一到冬天我就会变得很怕冷，但是我还是喜欢冬天。义无反顾的喜欢。
　　还有哪个季节会像冬天一样，在无尽的寒冷中蕴藏着温暖的希望呢？既然冬天都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路过一家新开的婴儿用品店时，忍不住停下脚步。店面并不大，但是布置得很温馨。橱窗挂着小孩子的衣服，淡淡的冰激凌色，很可爱。我想象着小宝宝穿上它们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出来。拖着许烈进去逛，结果老板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不过两个学生逛婴儿用品店也的确是有点奇怪。
　　“我们是来帮表弟买东西的，他刚满月。”我笑着跟老板解释，不然我们都要被他看出个洞了。
　　“噢，是嘛。那你们慢慢挑，看到喜欢的就告诉我啊。”老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走开了。
　　我在一堆婴儿用品中看中了一个粉红色的奶瓶。与其说它是个奶瓶不如说它是个玩具来得更贴切。因为它实在是小得可爱。粉红色的瓶盖再陪上透明小巧的瓶身，我拿在手里玩着玩着就放不下了。特别喜欢的就是上面的那排字。
　　You love is all I need
　　从那个店子里出来的时候，我手里就已经提着装奶瓶的盒子了。老板以为是要送人的，还帮我包得很漂亮。
　　“屿，这个星期天我们出去玩吧。”快到家的时候许烈突然说
　　“出去玩？可是我们那天不是要去上课吗。”我有点诧异的问
　　“请个假吧！你不是一直吵着想去看电影吗？”
　　“嗯，那好吧！”有的玩为什么不去，况且还是许烈提出来的。真是比公鸡下崽还新鲜。
　　“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啊！”
　　“嗯，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