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的反派》果灯阿珀

34、永不会变

　　萝洛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先被周围的环境吓了一跳。

　　一束光从小窗内打进来，昭示着白日的来临，也是这房间里唯一的光。她才回想起自己被关在警备队里，起身看去。

　　格兰特靠在墙边，头微微垂下，似乎就那样靠着墙睡着了，而且整晚没动。

　　他是人偶吗？

　　刚这样想着，格兰特便抬起头，睁开了水蓝色的眼睛：“快到早餐时间了。”

　　他话音刚落，萝洛儿还来不及说早上好，警备队队员就推开了通道的门，走到了两人所在的房间前。

　　他手上拿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两个面包，两瓶牛奶和一个苹果。

　　“就这么一点儿？”萝洛儿叫道。

　　其他她都能忍，唯独三餐里没肉不能忍。

　　警备队员把盘子放在栏杆外：“违反门禁，身份不明有可疑行为，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还有吃的就不错了。想吃大餐出去吃，警备队不养你们这些人。”

　　“那就放我们出去啊。”萝洛儿说道。她记得违反门禁是关三天左右，让她三天不吃肉，她体重肯定都要掉一半。

　　“不过你们在这里也不是因为什么大问题，还有一种方法能让你们今天之内就离开。”

　　“什么？”萝洛儿问道。

　　“参加拳王争霸赛。”

　　***

　　站在光线明亮的比赛场地上，环顾周围热烈欢呼的观众，再看到场边巨大的下注牌。

　　萝洛儿终于知道为什么警备队员会推荐他们参加比赛了。

　　比赛不仅能减轻警备队的人手压力，也能给警备队赚取经费，而且这笔经费属于地方，不受总部管辖，可以自由支配。

　　这真是一本万利的事情，警备队需要做的只是管理好现场秩序。

　　萝洛儿在内心叹了口气，看向她的对手——站在萝洛儿对面的格兰特笑着耸了耸肩。

　　两人早上答应参加后，警备队员就将萝洛儿带到了女性关押处。

　　说是比赛按随机分组，没想到会成为对手。

　　诺大的预赛场地分别有三十二个擂台，都将在今晚进行比赛。

　　他们两人的对决没什么看点，因此安排在七点整点，最早结束。

　　胜利的条件是一方说出“我输了”或者倒下擂台。

　　没有任何解说，裁判站在擂台中央，喊道：“开始。”

　　所以真的要打吗？

　　萝洛儿正这样想着格兰特已朝她走来：“我现在告诉你要对付操影者必须知道的事情。”

　　现在？萝洛儿觉得纳闷。

　　他抬头看向灯光，再指向地面：“影子是光形成的，有光才有影，术士是把自己的影子割下来，让影子能在没有光的地方存在并继续活动。他们和人一模一样，除了不用吃饭外没有区别。能够对付操影术的只有操影术。”

　　“重点在于把影子分离下来的过程。如果剥离的方式不完美，影子无法完成术士交代的工作。”

　　“不是力量太弱，就是拥有超越术士的自我意识，产生性格变化，成为独立的个体，会给术士和其他人带来危险。因此剥落时要在影子上留下术士和它相连接的事物。”

　　“赢了这一场比赛你就能出去，不要回来找我。在我去找你之前，你要找到你内心最黑暗的事情，最让你痛苦的情感，这就是影子的根源。同时你还要永远不会变的信念，这就是你和影子的连接。”

　　格兰特面带微笑说完后，转身走向台边，从台上跳了下去。

　　“胜、胜利者是第二号选手——”裁判被跳下台的格兰特惊到，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观战的人们挥动着自己拿着的兑换票，诉说着对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被推翻的惊讶——谁会选择不战而败，毕竟胜利了就可以早日离开这儿。

　　格兰特被警备队员带走，萝洛儿也跟着警备队员离开赛场。

　　格兰特从台上跳下去的时候，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最痛苦……永不会变……么？

　　她跟随警备队员离开赛场，隔着一段距离，几个戴着帽子的警备队员正走向比赛场.走在最前面的是大腹便便的警备队队长，神情看上去十分担忧。

　　他们围着一个金发少年，少年婴儿肥未消的脸上染着严肃的神色，漂亮的嘴唇微微抿起，看上去心情并不好。

　　“阿德里安！”萝洛儿一眼看见那少年，小跑了过去。

　　一行人停下脚步，少年听到声音侧头看去，快步上前抓住女孩的手臂：“你没事吧？”

　　“没事。”萝洛儿点点头又摇摇头，昨晚的心悸还在心头，但一般人不会想和操影术扯上关系吧。

　　她甩开阿德里安的手：“弄疼我了。”

　　阿德里安这才注意到自己力气过大，收回了手，视线却不肯移开：“抱歉……”

　　萝洛儿揉了揉手臂，轻快地问道：“你做了什么被带进来了？”

　　“你以为我被抓进来了？”阿德里安眯起眼睛。她有时候还真的挺呆的。

　　“不是吗？”萝洛儿笑着问道，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旁的警备队长上前，同警备队员们一同对着萝洛儿鞠了一躬：“对不起，萝洛儿女士。这是一场误会，让您在这儿呆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

　　萝洛儿看着突然恭敬起来的警备队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没多想道：“没事。不过你们抓错的不止我一个，和我一起被抓的人也什么都没做。”

　　警备队长答应让格兰特走，萝洛儿便同阿德里安一起离开。

　　菲也来了，她在房间中等待。

　　萝洛儿见到菲，走上前拥抱了她。

　　此刻她才稍稍有些真实的感觉。周围既安静又平静，没有人想杀死她，也不是要与人打斗的赛场，想来真有些恍若隔世。

　　“我们找你找疯了。”菲的眼泪快掉下来：“今天中午警备队才派人来通知，没想到是忘记了门禁。”

　　“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就在门口。”警备队队长看向阿德里安。

　　“我晕车，我要走回去。”萝洛儿说道。

　　阿德里安和菲都回头看她。

　　“你还有力气走路？”阿德里安问道，语气有些冷淡。

　　“当然。”萝洛儿说着出门往左转。

　　“右边更近。”阿德里安说道。

　　“我想走左边。”萝洛儿说道。

　　“麻烦，要绕远路你一个人绕，我们都坐车回去！”阿德里安在她身后叫道。

　　车前的马吐出一口气，踩了踩地面，表示了它们等待得不耐烦了。

　　萝洛儿回头看了阿德里安一眼，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我坐车回去，你和萝洛儿一起走吧。”菲看向阿德里安，又补充道：“快到门禁时间了，她一个人不太安全。”

　　阿德里安同菲对视了一眼，朝警备队长点了点头，便追了上去。

　　他与萝洛儿并肩走着，女孩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并不在意。

　　阿德里安微微扬眉，问道：“昨天发生什么了？”

　　“我在外面晃悠，错过了门禁时间，不小心被逮住了。”萝洛儿轻描淡写道。

　　“你刚才说的格兰特是谁？”

　　“一个新人，当时刚好在向我问路。”萝洛儿随口问道：“你干嘛跟上来？”

　　“你不想看到我？”阿德里安似乎不太高兴。

　　“也没有……”萝洛儿小声道。

　　抛下喜欢的菲，反而跟着她，真是没脑筋。

　　此后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萝洛儿经过记忆中路灯旁。

　　她站在灯下，无视阿德里安问她在干什么，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看。

　　“你到底在干什么？”阿德里安有些没好气地问道。

　　“和你没关系。”萝洛儿说道：

　　她看上去十分古怪，神思有些恍惚，好像心根本不在这儿，这让阿德里安有些生气。

　　他本准备告诉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现在回去吧。”萝洛儿的手划过墙面，说着往前走去。

　　果然和格兰特说的一样，巷子是用了法术嫁接出来的……

　　正沉浸在思考中，手腕忽然被扣住，力气大到她要甩手挣脱。

　　萝洛儿回头，眼睛微微瞪大，看着阿德里安：“干嘛突然抓住我？”

　　阿德里安嘴唇紧抿，碧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泛起光芒：“我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

　　离开？这话让萝洛儿的思绪回来了一些，她不解问道：“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

　　她终于醒过来，问道：“这次要去外地工作么，我怎么不知道？你要去多久？”

　　“我家出了些事。”阿德里安顿了一下：“离开后我不会再回来，我在这儿的生活结束了。”

　　结束了？萝洛儿的脑袋一下没转过来。

　　她记得阿德里安是从其他地方来的，但从来没问过是哪儿，因为她害怕他也同样问起自己，那么她不得不把孤儿院的事情再说一遍。

　　家了出了事？

　　“你家是做什么的？”萝洛儿问道：“你一定要回去吗？”

　　刚问出口，萝洛儿就后悔了。

　　我在说什么傻话？人一定会回家，如果他们有家的话。

　　“经商。”阿德里安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我来这里是为了锻炼自己，这三个月我遇见了很多有趣的人，也很开心，但我必须要离开。”

　　这个消息在萝洛儿的心中掀起了涟漪，又即刻冷了下来，她不知要说些什么，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要甩开少年的手。

　　阿德里安却不肯松手，反而扣得更紧，他直视着萝洛儿，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